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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2:37 作者: 藍惜月
    晚飯時,俞宛秋總算見到了自己的夫君,夫妻倆只來得及說幾句話,他又被部將喊了出去,說牟軍師有請。

    漏刻指向戌正,俞宛秋把堯兒哄得睡下,讓辱娘和蘭姨在房裡陪著,自己帶上知墨和茗香來到城牆上。

    據說河岸邊本沒有城牆,是安南開府後,在一百多年的時間裡慢慢修建起來的,現在,這條因形而得名的之江邊,不僅建有牢固的城牆,還有三個大碼頭,修在三座城門下,分別是:碧波門,望cháo門和望仙門。

    水師營駐紮的地方,就是望仙門。

    站在城牆上俯瞰,河中的船隻正在戰鼓聲中進行划行比賽,俞宛秋忽然想起現代的皮划艇,特意修造成那種船頭尖尖船身窄窄的樣子,就是為了提高速度。這古代的戰船,船身似乎寬了一點,肚子也大了一點。

    再一會,鼓聲變快,戰船上的人開始互擊,隨著金屬碰擊聲和呼喝聲傳來的,還有噗通噗通地落水聲,知墨擔心地說:「黑燈瞎火的,萬一掉到江里淹死了怎麼辦?」

    茗香嗤了一口道:「要是掉到水裡就能淹死,那還當什麼水軍啊,當個船夫都不夠格。」

    「說得好!」她們的身後,猛地傳來了一道帶著笑意的渾厚男聲,三個人趕緊回頭,原來是一名年青將軍領著一隊士兵在巡邏。

    陸軍將領俞宛秋基本上都認識,水師營的人卻沒見過,遂開口問:「請問這位將軍貴姓?」

    「免貴姓程,末將也想請問姑娘貴姓,這麼晚了,怎麼還在江邊逗留?」

    因為晚飯後洗浴過,頭髮只在一側鬆鬆地綰了個慵妝髻,後面的全披散著,看不出已婚身份。俞宛秋也沒刻意更正,只是簡單回答他的話:「天氣熱,想到江邊吹吹風。」

    倒是知墨問了一句:「下面好像在練兵,是不是不能看?」

    程將軍笑著說:「這裡白天擠滿了姑娘,都是來看太子練兵的。末將只是好奇,三位姑娘怎麼挑晚上來呢?又看不見太子殿下的真容。」

    俞宛秋驚問:「你是說,她們都是衝著太子來的?」

    程將軍越發好奇了:「姑娘竟不知道?末將倒要懷疑姑娘是不是南都人了。每次太子訓練水軍,城牆上就擠滿了大姑娘小嫂子,人山人海的,這已成為南都一景。今日還有人提議,不如把望仙門改成望夫門更合適。」

    「為什麼?」俞宛秋發現自己牙酸起來。

    「因為她們都想嫁給太子啊,可惜太子妃太跋扈,不許太子納妾。」

    「太子妃才沒有,是太子自己不喜歡別的女人」,茗香氣得不得了,指著程將軍說:「太子妃每天起早貪黑,連著開了三家成衣坊,專門給你們做軍衣。最近又開了一家濟慈院,徵募名醫,收購藥材,就怕你們受傷後得不到及時救治。連裹傷的綾帶都要求先用開水煮過,在大太陽底下曬乾,再密封起來備用。你們倒好,這麼編排她!」

    「茗香!住嘴!」俞宛秋連喝幾聲,茗香才委屈地住了嘴。

    程將軍到此刻才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了,疑惑地打量著俞宛秋,尷尬地問:「您不會就是……」

    「我就是太子妃,我這個小丫環沒見過世面,性子又急,讓將軍見笑了。」

    程將軍大驚失色,帶著手下跪在地上請罪,俞宛秋只得一再表明自己不介意,搜腸刮肚地找詞兒安慰。她之所以先不表明身份,是指望能聽到幾句真話,哪怕是對朝廷,甚至是對太子本人的不滿也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誰知卻聽到了關於自己跋扈的傳聞。

    這些話,在宮裡有人傳還好理解,太后給太子挑的那十個女人,不管太子納不納,她們在名義上都屬於太子,站在她們的立場上,她們有理由嫉恨自己。宮外的這些人卻是為什麼呢?難道嫁給太子,就必須跟很多女人分享他,否則就是不正常,不賢惠,跋扈成性,不管在別的方面怎麼努力都彌補不了?

    茗香是衝動了一點,但她嚷出來的,卻是自己的心裡話。

    如果連這些她一力維護的軍人都站在太后那邊指責她,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她苦笑著想:軍人都是男人,而且是古代的男人,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個個都巴不得三妻四妾,身為他們主帥的太子卻不納妾,也許他們真的覺得難以接受吧。

    她甚至想,這一點會不會影響到太子的聲威,因為他的手下認為他怕老婆,沒有男兒氣概?

    這天深夜,趙佑熙回房就寢時,發現小妻子還睜著大大的眼睛,他心疼地問:「是不是練兵的聲音吵著你了?」

    俞宛秋笑著說:「沒有,其實江水拍岸的聲音很有節奏的,聽著這個很容易入睡。」

    趙佑熙學著她的樣子把耳朵貼在床板上,俞宛秋湊過來問:「是不是很有節奏?咦,我好像聽到了……」

    夫妻倆同時色變,這聲音他們太熟悉了,是王府護衛發出的警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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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有點卡文,第三更估計碼不出來了,現在還只1K。

    跟人拼字總是我最少,以後沒有20萬存稿決不發文,嗚嗚。

    同人卷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半夜遇襲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半夜遇襲

    佑熙飛快地換上戰袍。一面殷殷叮囑:「你待在營房裡,千萬不要出去,三更半夜的,外面又亂。」

    「嗯,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俞宛秋走過去給他拉好衣領,這件衣服的夾層是金絲軟甲,理論上是可以擋箭的,就不知道真實性能如何。

    趙佑熙走後不久,外面就傳來了戰鼓聲和喊殺聲,其中還夾雜著慘叫聲。俞宛秋心驚膽戰地守在堯兒床前,幾個女僕全都一臉蒼白,絞著手絹靜靜圍坐。

    她們都明白,這回不是練兵,而是真的開戰了。第一次距離戰場那麼近,大家都很緊張,大氣兒也不敢出。

    梁國會在接走俘虜後多少天向趙國宣戰,這是近來趙國朝野討論得最熱烈的問題,有說半年的,有說三個月的,有說一個月的。只有一個人堅持說當天就會,那就是趙佑熙。

    記得俞宛秋曾問:「你根據什麼判斷出人家當天就會呢?」

    回答很「趙佑熙式」:「因為我會!而且我也希望對方越早越好。」

    他會,是因為他討厭拖泥帶水,喜歡速戰速決;梁國會,則只能說,他們根本沒把合約當回事,一旦接回俘虜,馬上發起進攻。

    這場水戰從三更打到五更,到天色大亮,趙佑熙才回來。

    俞宛秋迎上去向他道賀:「恭喜殿下首戰告捷,聽說你們一直追到了宜安城下,我還以為你要接我去宜安城吃早飯呢。」

    趙佑熙的笑容中帶著不甘:「你以為我不想啊,軍師不讓,說還得像這樣贏幾回,才可以攻進宜安城,然後揮師北上。」

    正說著,牟翊和幾位將領走了過來,其中就有昨晚在城牆上見過的程將軍。

    俞宛秋笑著招呼:「各位將軍辛苦了,快來這邊坐著,我去廚房給大家弄點東西吃的。」忙亂了一夜,這些人肯定早就餓了,而此時卯正剛過,軍營的早餐一般是辰時,還要等一個時辰。

    幾個人稍微客套了兩句就坐下來,軍營不比別處,不大講究那麼虛禮。

    待俞宛秋領著知墨、茗香端來雞絲麵,老遠就聽見趙佑熙的聲音說:「昨晚太早放箭。浪費了太多箭矢。」

    牟翊不緊不慢地解釋:「半夜遇襲,他們慌了手腳,到底作戰經驗少。」

    俞宛秋腦子裡出現了箭如飛蝗,江水盡赤的畫面,心裡有些沉重。端給他們麵條時裝作不經意地問:「敵方船隻冒著箭陣衝過來,傷亡是不是很重?」

    幾個人一起搖頭:「不是很重,晚上放箭本就不准,他們又防範甚嚴,每條船上都用帶盾的士兵圍成一圈。」

    難怪昨晚就迫不及待地殺過來,像這種法子,也只有風平浪靜的時候才使得出去。

    這時外面有傳令兵大聲說:「報!」

    趙佑熙接過來函瞄了一眼,隨即遞給牟翊:「軍師你猜得果然沒錯,孫恪靖前天晚上秘密抵達宜安城。」

    牟翊撫著長長的鬍鬚,眼裡閃著疑惑之色:「不瞞殿下,微臣只是根據對方的作戰部署猜測那邊可能來了擅於指揮水軍的人物,並沒有肯定就是孫恪靖,他率領的二十萬大軍還在滄州一帶,最快也要三四天才能趕到。」

    程將軍說:「會不會他撇下大軍,自己一個人先來了呢?」

    牟翊搖頭:「如果只是他一人來了,頂什麼用?對岸的兵馬自上次慘敗,剩下的都萎靡不成氣候。人數也不過幾萬,孫恪靖初來乍到,沒還開始訓練他們,哪擺得出昨晚那樣的陣勢。」

    趙佑熙氣得一捶桌子:「若不是怕靖軍趁虛而入,我們早打到對岸去了。」

    俞宛秋領想到毛選里的一些戰略戰術,忍不住住插嘴道:「會不會用的『化整為零』之法,比如,抽調出五萬精銳,分成小股悄悄往這邊趕,剩下的再慢慢行軍以迷惑我們。我是覺得,二十萬的隊伍里少了五萬,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對!很可能就是這樣!」牟翊眼睛一亮,幾個人也點頭表示贊同,程將軍提出質疑:「昨晚來偷襲的水軍,只有一兩萬人的樣子。」

    俞宛秋隨口說:「那他們可以分成好幾班,輪流偷襲,輪流休息,拖得你們幾天幾夜不睡覺,個個筋疲力盡。這個時候他們的大部隊也到了,正好發起總攻。」

    她手裡忙著收面碗,沒注意看在坐諸位的表情,直到牟翊喊住她:「太子妃請留步。」

    俞宛秋回頭,看見牟翊眼帶激賞,連自己的夫君都調侃說:「我們家要出一個女諸葛了。」

    「什麼『女諸葛』,也不怕人笑話」,俞宛秋笑嗔,臉兒微微泛紅,「我可沒那麼嚴謹的邏輯,純屬胡猜。」

    想不到牟翊鄭重其事地說:「我們都身在其中。容易當局者迷,太子妃站得遠些,反而看得清些。」

    「是啊」,另一位叫周泰的將軍感慨地說:「只一夜沒睡,我就覺得精神頭差多了,要連著幾個晚上這樣,不用他們打,我自己就趴下了。」

    於是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應對之策,直到將近巳時才散去。

    看趙佑熙也要往外走,俞宛秋攔住勸道:「你好歹睡一會兒吧,別說練武的人如何如何,再如何也是血肉之軀,要吃飯,要睡覺,老是熬通宵很傷身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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