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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2:37 作者: 藍惜月
    趙佑熙笑起來:「你在軍營里也照樣睡在我的床上啊。」

    「我的意思,是你家裡的床。」

    趙佑熙往裡面的大床努努嘴:「那張床我可沒睡過,是新買的哦。」

    她坐正身子問:「你原來的床呢?」

    趙佑熙告訴她:「在墨韻齋的後面,那裡有間臥室,你要喜歡那床,我們今晚就可以過去睡。」

    「還是不要啦,那是給你午間休息用的。」

    「我午間休息也是跟你一起啊,我都娶妻了,還一個人孤枕獨眠,我才不干呢。」

    說到這裡,俞宛秋想起來問:「今天坐車回宮的時候,你不是說,陪我領過接風宴,再回東宮睡個中覺,就要趕回水師營的嗎?怎麼後來宴沒領,人也沒走?」

    趙佑熙埋首在她的脖子裡咕噥道:「還不是為了陪你。我中途離開,就是去父皇那裡跟他商量解決的辦法,父皇很通情達理,主動提出來,要我下午陪你,因為你第一次進東宮,父皇怕有人欺生。」

    俞宛秋微微一笑:「你父皇多半知道,東宮的女官,儘是太后的人。」普通的宮女嬤嬤,巴結太子妃都來不及了,還敢欺生?連趙佑熙的護衛都對她畢恭畢敬,原屬於東宮的人,對趙佑熙也必心存畏懼,唯有太后那邊的資深嬤嬤們,才敢在她面前倚老賣老。

    趙佑熙吻著她的耳垂,輕嘆著說:「你總算肯對我說實話了。」

    「什麼?」她躲閃著不讓他親,那裡可是她的敏感地帶,他們折騰了一下午,現在又開始,那未免也太……她提醒道:「殷掌嚴搞不好又守在外面的。」

    趙佑熙把她的手交握在膝上,把她整個人緊緊摟在懷裡----他很喜歡這個姿勢,因為這樣兩個人貼得最緊----語帶歉意地說:「你從用晚膳的時候就不對勁了,你覺得身邊滿布著太后的親信,尤其她們掌食,掌醫,你心裡很不安,是不是?」

    俞宛秋連忙抱歉:「對不起,我不該這樣疑神疑鬼,她們都是你奶奶的人。」

    趙佑熙吻著她的頭髮說:「傻瓜,有什麼對不起的,你警覺心高,這樣很好,我雖然不大理會後宮的事,但也知道,後宮裡面,至親的人都不能相信」,他相信自己的母親,毫不猶豫地喝完她舀來的雞湯,結果如何了?「當然我們之間不存在這個問題,因為我們是一體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但對其他人,你保持警惕,我很高興,真的。」

    俞宛秋側轉身子親了他一口:「謝謝你這麼理解我,保護我。」

    趙佑熙更愧疚了:「不謝,都怪我疏忽,聽到她們的姓,也沒想那麼多。剛剛我去打聽了一下,邱掌正是從吳家來的,原來是吳家的管事媳婦,現在夫妻倆都投奔太后來了。」

    「其他幾位女官呢?」

    「其他幾位是母后的人,太后肯定會給母后留幾個名額的。」

    「天那,怎麼就沒一個背景單純點的?」她唯有嘆息的份,家是讓人歇息的地方,如果變成了暗戰之所,還有什麼意趣?

    趙佑熙安撫著她說:「我明天就去回明太后,把這些人全打發回去。東宮的女官你自己的奶娘和丫環可以擔任,東宮原來的嬤嬤裡面也可以提拔起來幾個,她們雖然也是太后派過來的,但跟了我多年,只認我為主了。」

    俞宛秋反而猶豫了:「暫時先別,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你不是擔心嗎?」

    「我是有點擔心,但要是一次性把太后選派的女官全部打發回去,等於跟太后公開叫板,太后畢竟是長輩,我可不敢公然對立。」那樣她以後在宮裡沒法混了。

    (這章剛夠5000字,我明天寫個3999或5999的章節補償大家,麼麼)

    同人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碎日浮花

    第一百九十六章

    碎日浮花

    第二天俞宛秋並未出宮。初來乍到,身邊儘是耳目,她不敢任性而為。

    趙佑熙卯時起床,見她醒來,還問了一句:「這麼早,你要跟我一起出門嗎?」

    俞宛秋在枕上搖頭,她也想啊,可「還是等你拿到通行證再說吧。」

    「什麼證?你是說出宮的腰牌?」

    「不是,是向父皇求回的恩旨。」她要出宮估計沒人敢攔,怕的是事後被太后喊去訓話,提醒她注意身份什麼的。她怕囉嗦,怕麻煩,深宮生活不易,她不想給人留下話柄。宮妃擅自出宮,真要認真追究起來,可以是很重的罪名。

    趙佑熙向她保證:「我會很快幫你拿到的。」他去了水師營就身不由己,可能要到很晚才能回來,所以不敢承諾今天。在心愛的小妻子面前,他想永遠做個言而有信的人。

    俞宛秋笑道:「不用那麼急,你瞅著合適的機會再說,可千萬別把你父皇惹煩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以准軍需官的名義出宮,為朝廷的事奔忙,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讓皇上額外開恩。所以決不能錯失。

    宮廷生活,比她想像的還要艱難,從昨天到現在,她體會得最深的是兩個字:規矩。

    吃飯有吃飯的規矩,睡覺有睡覺的規矩,做什麼都有一大堆人盯著,連夫妻倆的房事都有專人記錄。每想起這點她就覺得窘,卻又無可奈何,除非她不做宮妃,否則,就不能不遵守宮裡的規矩禮儀。她既然嫁給了一個註定當太子的人,就必須接受這一切。

    她開始懷念以前和趙佑熙在一起的日子,雖然不安定,卻隨性自由,不管軍營也好,別苑也好,沒人給他們定規矩,也沒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搜尋她的錯處,然後跑去報給太后和皇后。

    可是即使如此,她仍然感謝上天,讓她嫁給了趙佑熙。他們能走到今天,實在是不容易。

    安南王府的危機,讓安南王毅然稱帝。讓他許多見不得光的情婦成了皇妃,也同樣成全了最沒資格問鼎世子妃或太子妃寶座的她。

    如果安南王府一切如常,她和趙佑熙很難有結果吧,他們的姻緣,只有在非正常的情況下才可能成就。若想循正途,純屬白日做夢,安南王府永遠不可能到她家求親納聘,然後用大紅花轎迎娶她過門。

    這次她能順利當上太子妃,還多虧了堯兒這個小福星。王爺要借孫子的出生大做文章,就必然要立孫子的母親為正室,要不然,那份感人的陳情書就會顯得虛偽:你這麼愛長孫,不捨得他成為父不詳的孩子,怎麼又捨得讓他成為庶子?

    她是真的很僥倖,才和趙佑熙走到了一起。給擅論因果的人說起來,這樣是不是叫「良緣天定」,再怎麼難,再怎麼挫折,終會修成正果?

    她對著鏡子出神,邱掌正見太子妃梳洗完畢,在門口請示道:「是不是吩咐小子們準備輦輿。這就送您去慈懿宮?」

    茗香搶白了一句:「太子妃還沒用早膳呢。」

    邱掌正笑著說:「皇后都是先請過安,侍候太后用過早膳,再自己回去吃的。」

    俞宛秋用眼神制止茗香,從椅子上站起來道:「多謝掌正提醒,我們這就走吧。」

    她並不相信邱掌正的話,皇后的寢宮離太后的寢宮那麼遠,每天侍候完太后,回去只好吃中飯了。但邱掌正把皇后抬出來壓她,她只能暫時依從,反正,等她得到皇上的恩旨,就可以每天清早出門,再不用請什麼安了。她為朝廷的事操勞,太后如果還計較這些小事,會顯得不顧大局,給她請安難道比軍國大事還重要?

    「張全,不用那麼急,走穩當點。」她吩咐抬輦的小太監。

    上輦時,她順便問了一下隨行太監的姓名,她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東宮所有服役人員的名字和職銜記個八九不離十。如果她跟底下的太監宮女熟悉了,要做什麼可以直接吩咐他們,不用通過這些討人嫌的女官。

    這是俞宛秋昨晚想到了應對之策:不能趕走,就架空她們。

    她相信,東宮原有的僕從也未必肯聽這些人的。他們在東宮服役多年,臨到太子立妃,反把他們撇到一邊,盡從外面弄些人進來管事,他們會心悅誠服才怪。

    像邱掌正,聽趙佑熙說。原本不過是太后的娘家吳家的管事娘子,現在搖身一變成了東宮的女官之首。安南王稱帝,吳家也跟著雞犬升天,連家僕投奔過來,都能有這麼好的待遇,看來太后把趙氏的皇宮當成吳家的後院了。

    到了慈懿宮,皇后沒見著,卻見到了幾位皇妃,和一群「太子的女人」。

    於是場面演變成了,她給太后請安,那群女人給她請安。她們要以妾侍自居,尊她為正室,她也懶得分辨,不許人家進東宮,還不許人家過過乾癮?太后可是睜著一雙包含警告的眼睛看著她呢。

    見禮畢,太后開口就問:「怎麼沒把孩子抱來?」

    動身的時候,邱掌正也說過這話,她早就讓蘭姨去吩咐辱娘,扯了個很好的理由:「孩子剛吃過奶,不能出門,怕受了風會吐奶。」

    太后的臉色陰沉下來,語氣中帶著很重的壓迫感:「知道要出門,怎麼還給他吃奶?」

    俞宛秋回道:「他每天早上醒來。一睜開眼睛就找吃的,稍微給慢一點就會哭。」您說給不給呢,莫非就為了抱來給您看,讓孩子餓著肚子?

    太后無話可說,又是張賢妃出來打圓場:「剛滿月的孩子,少出門也好,等再大一點,會喊太祖母了,到時候讓太子妃每天給您帶過來,讓你聽得耳朵起繭。」

    另一位李昭儀笑呵呵地糾正:「是皇太祖母。」

    太后聽到這個稱謂,臉色才好轉了一點。

    俞宛秋暗吐了一口氣。稍坐了一會,就起身道:「孫媳還要去鳳鸞宮給母后請安,這就先告退了。」

    太后點了點頭,朝旁邊做了個手勢說:「你帶著她們一起去吧,都是兒媳,一道去給母后請個安。」

    俞宛秋轉身出門,心裡波瀾不興,她再也不會為太后的幾句話煩惱了,是不是「兒媳」,不是由她說了算,她就算說一萬遍,也變不成事實。

    她信任自己的夫君,他昨天猴急成那樣,的的確確是很久沒那啥了。面對滿桌佳肴,卻能忍住飢餓,他對自己的心,不是一般的真。這世上,堅貞的女人易見,堅貞的男人難尋,尤其是身處高位,隨時可以招來一大堆美女的男人。就衝著這份可貴的真情,她也要努力處理好後宮的複雜關係,不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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