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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2:37 作者: 藍惜月
    趙佑熙幾度停下杯箸問:「你還好吧?要是受不了吵鬧,我們可以先退席,你身體情況特殊,他們都能體諒的。」

    「沒事,我喜歡熱鬧。」這是真話,俞宛秋自己不是愛鬧騰的人,可她喜歡置身在這種人語喧譁喜氣洋洋的場合,可以感染到別人的快樂,感受人群的溫暖。

    她不過請人做了幾件衣服,那些將領們就一臉感激,紛紛過來敬酒。她以茶代酒,眾人卻毫不介意,都是一仰脖子,一杯見底。

    當她說出收購的棉花就快到了,馬上就動手為他們做棉襖時,更是群情振奮,陸滿倉帶頭髮出豪語:「我們要穿著世子妃做的棉襖,打到上京去,把皇宮裡那忘恩負義的龜孫子活捉了。」

    陸滿屯說:「哥,你捉他的時候要提遠點,小心他又嚇得尿褲子,把你的新棉襖弄髒了。」

    在坐的都是粗人,一聽這話止不住笑。陸滿倉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教訓弟弟說:「世子妃在這裡,你給我放斯文點。」

    俞宛秋舉起裝著白開水的酒杯說:「小陸將軍只是實話實說,並無誇張之辭,其實斯文得很,容我敬小陸將軍一杯。」

    眾將捶桌大笑,連王爺都笑得合不攏嘴。

    春節期間營中放假,吃過年飯兩人回到寢房,蘭姨奉上醒酒茶,趙佑熙連喝幾盅,還是抵不住醉意,俞宛秋扶他上床,自己也在他身邊躺下。

    她怕趙佑熙會吐,本來只想闔目養神,也許是路上勞頓了些,很快就迷糊過去。

    趙佑熙睡夢之中聽得一聲驚叫,雖然不大,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嚇得連酒都醒了,猛地坐起來問:「丫頭,你怎麼啦?」

    俞宛秋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趙佑熙越發驚慌,又問了一遍,小妻子不答話,一隻手抹眼淚,一隻手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腹部。趙佑熙正驚疑不定,忽然手掌下鼓起一個小包,忽又游移到別處,再鼓了一下。

    他的手追蹤那個捉秘藏的小傢伙,一連鼓了五六次,才停歇下來。

    趙佑熙喃喃道;「他動了!」

    「嗯」,俞宛秋抽了一下鼻子。

    「傻瓜,你哭什麼。」

    「我只是太高興了」,俞宛秋止不住眼淚。

    大夫告訴她,懷孕四個多月就可以感覺到胎動,她的孩子五個多月都沒動靜,她心裡著急,卻不敢跟人說。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準備過年,她不想破壞氣氛。想不到今天吃了一頓有生以來最吵嚷的年飯,把那個愛睡的孩子給吵醒了。

    她擦乾眼淚,笑著對趙佑熙說:「孩子在給你拜年呢。」

    「嗯」,趙佑熙樂壞了,「真聰明,就像你母親一樣聰明。」

    「我以為你會說,『像你爹一樣聰明』。」

    「這話我留給你的。」

    「對不起,我沒有說假話的習慣。」

    「你膽子很大嘛!」

    「寶寶,你爹欺負你母親,踢他!」

    話音剛落,手掌下果然一動,把趙佑熙踢懵了,只會一個勁兒地傻笑。

    同人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存疑惑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存疑惑

    因為戰爭迫在眉睫,即使是春節,軍營中亦只放了幾天假,從臘月二十九到初五。初六之後,又得緊鑼密鼓地投入訓練了。

    俞宛秋初四就離開了軍營,堅持沒讓趙佑熙送。初六早上的開鑼儀式,世子作為未來的主帥必須在場,他如果相送的話,來回只有兩天時間,日夜兼程也許趕得及,她不過回家而已,何必讓自己的夫君那麼累?

    到了紅豆院,才發現戚長生和周長嶺都在,他們帶著手下不約而同地趕在臘月二十九回來。有他們在,紅豆院裡準備的那麼多年貨,總算沒浪費掉。

    戚長生運來了從各地收購的棉花,周長嶺則從蘇城帶回了一批綢緞和衣飾。

    俞宛秋會在靖蘭城開一家成衣坊,是為了給駐紮在這裡的將士做棉袍,好讓他們帶著北上。生活在熱帶的人,本來就受不了北方的寒冷,要是連禦寒的衣服都沒有,生存尚且不易,還談什麼打仗。

    春節期間琢磨此事,又覺得不妥。靖蘭城的人根本不穿棉衣,你卻開個成衣坊專做棉袍,要是讓朝廷密探查到這個線索,豈不惹人懷疑?

    和戚長生商量,戚長生不以為意,語調輕鬆地說:「不用擔心,此地乃是邊境,離上京幾千里之遙,我們在這裡積聚了二十幾萬兵馬,朝廷的旨令基本無效。」

    「也是」,俞宛秋想起上次官府捉拿普蘭人,會突然這麼做肯定是得到了上面的指示,可王爺派人一交涉,馬上就放了出來。

    戚長生憂的是別的:「我怕這裡的女人根本不會做棉袍。」

    俞宛秋道:「這個無妨,她們有裁fèng底子,讓紋繡去培訓一下就行了。」

    「那就沒問題了」,在戚長生看來,靖蘭城完全是安南王府的地盤,紅豆院幾十年前就是王府的產業,從沒被官府騷擾過。防範嚴密是一個方面,官府不敢招惹也是一個方面,安南王府才是江南的霸主。

    既然戚長生說沒問題,俞宛秋便讓人通知女工回作坊,正月十五之前承諾給出雙倍的工錢。

    此地婦女並沒有多少打工賺錢的機會,因為肯僱傭女工的作坊很少,女人想掙錢貼補家用,只能給大戶人家當女僕。可當女僕限制多多,比如,必須住在主人家裡,一月才放一兩天假。作坊卻是自由的,可以早去晚歸,甚至可以把布領到家裡做。成衣坊剛開辦的時候,也是幾天就招到幾十個女工,如今開出雙倍工錢,不僅原來的人回來了,還來了許多新人。

    最後參加「棉衣製作」培訓班的竟有一百多人,人多,就有了挑揀的餘地。一天培訓結束後,領悟能力和動手能力強的五十多人留了下來,其餘的被淘汰了。紋繡在成衣坊里儼然成了師傅,人人見到都稱一聲小齊師傅,紋繡姓齊。

    至於周長嶺從蘇城帶回的那些貨品,俞宛秋決定先拿一部分到靖蘭城開店試試看。靖蘭城雖然只有兩萬居民,但人流量並不小,普蘭國的人觀望了一陣子後,又開始過來擺攤了。如果店裡的貨品能吸引他們,說明在普蘭也有銷路。

    春節前,靖蘭城的人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說邊境可能要開戰,一些膽小的店主嚇得貼出轉讓告示,俞宛秋趁機購進了十幾間鋪子。其中位置最好的一間,便拿來開「雙姝館」分店。

    貨品既到,人手又足,布置起來就快了,開業定在正月十五,也就是上元燈節。

    到了那天,店門前掛起幾排燈籠,每個燈籠下方都懸著條幅,上面寫著謎語和獎品,比如,帽子一頂,汗巾一條,甚至一套衣裙。

    獎品如此豐厚,又正值人頭攢動的上元日,雙姝館前人山人海。有獎品的謎語肯定刁鑽,很多人從頭猜到尾,一個也猜不到,店裡的女掌柜總會笑眯眯地送上辛苦獎:或是一小包蜜餞,或是一條手絹……總之不會讓你興高采烈地來,垂頭喪氣地走。

    間或也有腦子靈光的人猜中一個,女掌柜馬上兌獎,看著那些靖蘭城裡極少出現的衣物飾品被人喜滋滋地領走,圍觀的人更是熱情高漲。到最後,戚長生不得不領著人出來維持秩序,以免發生踩踏事件。

    到掌燈時分,店門前原來的四排燈籠縮減成了兩排,也就是說,有一半的謎語被人猜出來的,店裡擺出的貨品也差不多銷走了一半。暫時充任女掌柜的蘭姨喜得把櫃檯里的錢數了一遍又一遍,樂呵呵地說:「姑奶奶這店才開張一天,就把靖蘭城裡的姑娘們春節收到的壓歲錢都哄光了。」

    俞宛秋接過話頭說:「壓歲錢哄光了就沒有了。所以,你們要有心理準備,不會每天的生意都這麼好,今兒只是討巧罷了。而且,我們送出去的獎品也不少。」那些也是要算在成本裡頭的。

    一個叫田春琴的女孩說:「以後也可以像今天這樣,弄些噱頭出來,照樣能吸引很多人的。」

    俞宛秋含笑問:「那你說說看,可以弄些什麼噱頭?」

    田春琴的大眼睛撲閃了幾下,很快就有了主意:「下月的花朝,可以在門前的樹上掛彩帶,寫上很多吉祥話,讓顧客『賞紅』。店堂里除茶水外,再準備一些花糕,每人用托盤送一小塊給她甜甜嘴就行了,花費不了多少。可她吃了我們的糕,就不好意思空手出門了。」

    她的話剛完,另一個叫田雯的女孩說:「離花朝還有一個多月呢,二月初還有一個節日,姐姐怎麼忘了?」

    幾個人同時問:「二月二的春社?」

    田雯點頭道:「就是,這天也可以拿來做文章啊。」

    俞宛秋聽她們七嘴八舌的討論,對開店的前景信心更足了。

    坐在回程的車上,蘭姨也道:「都說這裡是蠻夷之地,缺少教化,可你看這些姑娘,一個個又大方又靈活,上京城裡的大家閨秀跟她們比起來,跟呆木頭似的。」

    俞宛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你眼前就有呆木頭一根。」

    蘭姨笑嗔:「你還呆?連世子都被你弄到手了。」

    俞宛秋瞪了奶娘一眼,堅決不接受這樣的指控:「明明是我被他搶到手的!」

    蘭姨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姑娘,怎麼看怎麼順眼,覺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沒她家姑娘漂亮,正要繼續逗嘴哄姑娘開心,卻見她的臉色猝然一變。順著她的目光朝車外看過去,不過是尋常街景,沒有任何異常狀況,回頭疑惑地問:「你看到什麼了?」

    「沒有」,俞宛秋搖了搖頭。

    她肯定是眼花了,秦決怎麼會到這裡來?

    雖然如此,還是通知駕車的戚長生:「走小路繞回去,通知暗衛們注意點,看有沒有人跟蹤。」

    一個只短時間打過交道的人,她不該認得出他的背影。可秦決有個習慣動作:走著走著會無意識地摸摸腰裡,就像怕荷包被人偷去一樣。

    剛剛那個人,走在路上跟人擦身而過,立刻條件反射性地摸向自己的腰間。就是那個動作,讓她想到了秦決。

    但願只是眼花,要是秦決追蹤到這裡來,事情就麻煩了。

    同人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約見秦決(一)

    第一百八十七章  約見秦決(一)

    這晚回到家中,俞宛秋在燈下久坐。仔細回憶當時的場景,她肯定自己沒眼花,極有可能,秦決真的來到了靖蘭城。

    他既然從皇帝那裡領有辦案旨令,就不會善罷甘休。現在新年過完,又陰魂不散地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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