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2023-09-24 19:32:37 作者: 藍惜月
戚長生在路上就告訴她,是王爺親自主婚,也就是說,婚禮是真的,世子妃也是貨真價實的。有王爺的認同,世子的寵愛,姑娘這個世子妃的位置,可算是坐穩了。
當然,要能懷上孩子,就更穩了。
這話她只會放在心裡,不會說出口。姑娘還小,又剛新婚,當面提這個會有點不好意思。而且她也曾聽老人說,這種事,不能催,越催越懷不上。反正有她盯著,姑娘有一點懷孕的徵兆她都看得出來。
俞宛秋迎進蘭姨之前,已經讓小福子去傳戚長生了,見他從窗外閃過,忙喊進來吩咐道:「甘棠鎮的地租,你帶幾個人去幫我收,別的話都不用說,只把王府護衛的腰牌拿出來給姓何的看就行了。若是他問起我和王府的關係,只管給他幾個嘴巴子,東家主子跟王府的關係,他有資格過問麼?」
「是」,戚長生躬身應諾,想了想,又請示道:「要是俞家人跑去摻合呢?」他並非沒辦法應付,只是那些人到底是世子妃的血脈親人,他不敢擅自主張,就怕世子妃事後怪罪。
在俞宛秋心裡,對這家人只有厭惡,若非嫡母之死早已時過境遷,手頭又沒有任何證據,她會讓俞家付出代價。
所以這會兒她冷冷地說:「不用理他們。他們照樣不敢招惹王府護衛,頂多就是裝可憐,裝著想念流落在外的孫女,向你們打聽我的消息。你索性告訴他們,姑娘的嫡母已經被他們害死了,姑娘好不容易才逃得一條性命,他們還不肯放過麼。把這話,只管當面大聲說,現場越多人圍觀越好。」
蘭姨在旁邊表示贊同:「這個辦法好!上次那個俞老太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著『我那苦命的孫女兒』,把客棧老闆娘也聽得眼淚汪汪的,拼命幫她說話,讓我勸你回去認祖歸宗。還說一個女孩子,老在外面算怎麼回事,到了甘棠鎮都不回去看祖父祖母,為人怎麼能這樣忘本?把我氣得不行。」
戚長生又問收來的銀子怎麼處理,俞宛秋讓他全部換成金子帶過來。她現在人在外面,跟趙佑熙過的等於是流亡生活,錢還是放在身邊比較好,以前的那些銀票房契,她全部放在蘇城了,身上帶的並不多。
至於店鋪,除了雙姝館,其餘的幾家她本來就沒直接管理,基本沒影響。就算是雙姝館,有薛凝碧,有小牛一家幫忙照看著,也應該沒很大問題。她最多一年就回去了。
戚長生領命而去,俞宛秋則留在營中繼續過她的「軍屬」生活。
別說蘭姨對世子突然迎娶姑娘大感意外,就連他的太妃奶奶都是。當安南王趙延昌回到王府,太妃知道那邊已拜堂成親後,氣得干瞪著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太妃再憤怒,人家早已生米煮成熟飯,她不承認也只得承認。但她要求兒子暫時封鎖消息,除了她之外,不要告訴任何人。王爺不明白太妃為何要特意交代,這還用說,本來就該保密的麼。
他不知道太妃心裡打的小算盤:世子成婚的消息不泄露,那些名門小姐們就會安心地留在府里等著世子歸來。等到時機成熟,她兒子稱帝,世子成了太子,先祖的遺訓也就可以解禁了。世子不能娶妾,是為了對抗「特許分封制」,免得消弱了安南王府的勢力。
一旦她兒子在南方稱帝,北方朝廷的旨意統統作廢,以後不僅她兒子可以三宮六院,孫子照樣可以。
俞宛秋想霸占太子是不可能的,那個不久就會作廢的世子妃位置就給她過過癮,太子妃就別指望了,她是絕不會允許的!
就算俞宛秋生了兒子也一樣,又不興立太孫,將來到底是那個重孫即位還不一定呢。俞宛秋不過是四品官家的庶女,連世子妃都根本沒資格,她就只當這女人在外面陪著孫子度饑荒。
等饑荒過了,世子回到南府,被他父皇冊封為太子,她肯定會讓太子多娶幾個名門閨秀,多生幾個血統高貴的重孫。
那小孤女若是識相點,不吵不鬧,她也許會額外開恩,不計較她欺騙自己,暗地裡使手腕搭上太子之罪,讓太子賞她一個良人,良媛噹噹。要不然,直接打入冷宮!一個小孤女,又沒人替她撐腰,要怎麼處置還不是看自己高興。到時候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誰敢不遵她的懿旨?
同人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紗窗儷影
第一百四十四章 紗窗儷影
太妃怒沖沖地送走王爺。心裡別提有多憋氣。她一手帶大的孫子,娶親這樣的大事,居然瞞著她,偷偷摸摸地在外地軍營拜堂,壓根兒就沒把她這個太妃奶奶放在眼裡。她那糊塗兒子,竟然還幫著主婚,敢情他們都當自己是死人那!
當然,最可恨的,還是姓俞的女人。別看小小年紀,可真有手腕,在她面前裝得再淡靜不過,好像對世子和世子妃位置很無所謂似的,實際上比誰都貪,比誰都有心計,沒幾天功夫就爬上了她孫子的床,還哄得他正式娶了她。
她以為這樣就坐穩了世子的正妻位置,以後可以在王府里妄稱「主母」麼?她做夢!
當年兒子迎娶曾氏,自己會同意,雖說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也為了她根本就不得兒子的心。女人若沒夫婿撐腰,在婆家就沒地位。這是為人媳者的通則。果不其然,曾氏臉皮再厚,再野心勃勃,嫁進王府後也只能夾著尾巴做人,連孫子被她搶過來養,兒子都沒幫曾氏說過一句話。
這王府,名義上有兩位女主人,實際上從來都是她說了算。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如此。
即使俞宛秋進府,也改變不了什麼,她沒娘家撐腰,唯一的倚仗就是世子。若世子成了太子,寵愛上別的女人,俞宛秋也不過跟曾氏一樣的命運,一輩子在府里冷冷清清地守到老死。
聶懷袖見太妃氣得臉孔煞白,忍不住在旁邊勸了一句:「世子娶都娶了,等他們回來後,您也別太為難人家,省得世子夾在中間不好做人。」世子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讓世子做「夾心餡餅」,她也是心疼的。
太妃卻不以為然,還告訴她說:「這男人啊,都一樣,女人得不到的時候是個寶,真弄到手了,也就那麼回事。等世子回來。這滿府的漂亮女人還不看花了他的眼,忙著寵愛新人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會管那個女人的事。」
聶懷袖朝自己侍候了大半輩子的主子打量了一眼,心裡直嘆氣,太妃年輕的時候又精明又圓融,待人接物一團和氣,誰不說安南王府幸虧有個能幹的主母?現在老了老了,很多事情反而看不開了,又固執又任性,非要人人都順著她才滿意。她火氣這麼大,不就是氣世子成親都沒經過她的同意,把她扒一邊不理,直接請王爺做主了麼?
可她也不想想,就她鬧出的那些事,又是跟吳硯私下約定,又是擅自派人去吳家提親,她哪一件跟王爺和世子商量過?雖說子女的親事,的確是父母之命,人家好歹也會問問孩子的意見,若孩子死活不同意,一般的家長也不會強逼。讓自己的孩子一輩子不開心。做長輩的,又討到什麼好了。
世子是什麼性格,她難道還不清楚?世子從小到大,這王府里從沒缺過美女,世子可有看過一眼?王妃甚至給世子下藥,把曾瑞敏送到他床上,結果怎樣呢?只落得亂刀砍死。
曾瑞敏之死,表面上是刺客所為,可當時王妃也在船上,回府的時候明明毫髮無傷,可見世子是有能力救出曾瑞敏的,只不過巴不得她死掉,懶得費力而已。
前有吳素輝和媒人的遭遇,後有曾銳敏的慘死,太妃不思反省,反而變本加厲,真要弄到世子跟她反目,最終吃虧的還是她,這王府的主子可是姓趙的。
太妃自己也說,女人沒男人撐腰,在婆家就挺不起腰杆,若王爺和世子都不給她撐腰,她自己還不是一樣?現在這趨勢,已經有點苗頭了。
太妃跟自己的親生兒子貌合神離,現在又跟世子妃斗。世子從小就不准女子近身,這麼多年,統共就喜歡俞姑娘一個,太妃就那麼篤定,世子結婚後會變得跟他爹一樣濫情?
聶懷袖滿心替自己的主子著急。可她只是個下人,若是以前的太妃,她還敢勸勸,現在太妃這般拗性,連她也不敢說什麼了。
太妃自己氣悶了一場,見聶懷袖呆呆地站在一邊不知道想些什麼,突然泛起嘲諷的笑意說:「你去把吳清瑤給我叫來。」
聶懷袖察言觀色地問:「太妃傳六姑娘,是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太妃不悅地擰起眉:「你只管傳來就是了,我有話跟她說。」
「是。」
口裡答應著,腳卻遲遲沒挪動。
要是別人,聶懷袖也不會過問,可她是吳家的家生女兒,她的父母兄嫂至今仍在吳家做事。吳清瑤好歹是吳家的姑娘,去年就及笄了,太妃老這樣耽誤著人家……聶懷袖再一次嘆氣,她是越來越摸不透自己服侍了幾十年的主子了。
這次太妃會把吳清瑤請來,聶懷袖本就覺得不可思議。自從看了吳清瑤的那封信後,太妃就對這個女孩子徹底寒了心,聶懷袖以為吳清瑤從此別再想踏進王府的大門。誰知太妃不僅把她接來,還越發親熱,時不時暗示那麼一句兩句,讓吳清瑤以為世子妃非她莫屬。聶懷袖冷眼旁觀,真不知太妃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聶懷袖磨磨蹭蹭剛出門。就有丫頭進來稟報:「王妃把曾家的兩位姑娘接來了。」
太妃一哂:「還真不肯死心呢。」
想了想,對下人交代說:「晚上讓廚房整兩桌酒席過來,再把家裡的姑娘都請來,一起吃個飯,互相認識認識,以後才好做姐妹。」
隨著夜幕降臨,雲州的軍營里漸次亮起燈火。蘭姨和小福子服侍新婚的世子夫婦用過晚膳,又讓廚房的人送來熱水,把淨房的浴桶注滿後,兩個人趕緊退下了。
這對新人有多恩愛,只要靠近過小院的人都知道。若從碧紗窗里看得見人影。那必是儷影成雙;若看不見,除非世子不在,否則只消側耳傾聽,准能聽到細細的呻吟。
大約一個時辰後,房門開了,蘭姨和小福子進去收拾淨房。摸著已經冷掉的浴水,蘭姨決定明天提醒一下姑娘,她可是重病兩年差點死掉的身子骨,還是有點節制的好,要做什麼最好上床去,在浴桶里折騰到水都涼了,很容易生病的。
她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到晚上臨睡時,俞宛秋果然咳嗽起來。
趙佑熙摸著她的額頭問:「怎麼了?」
俞宛秋橫了他一眼:「你還說!洗澡就洗澡,每次洗澡都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