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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2:37 作者: 藍惜月
「我很榮幸。」
「我呢,是不是你最親的人?」
「當然」,俞宛秋以為他在跟自己告別,不介意給他吃顆定心丸,故而慷慨地補上一句:「而且是唯一的那個。」
趙佑熙感動異常,嗓音低沉暗啞:「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嗯,我相信你。」
「無論我做任何事,你都相信我?」
俞宛秋鄭重點頭:「相信」。
她一向就是這樣的性格,不接受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對他的一切無所謂,分也好,合也好,都不會有太多的感覺。可一旦她決定愛一個人,就會選擇相信一切,接受一切。
不瘋魔,不成佛,在情感的領域,她若付出,就會付出全部,絕不畏畏縮縮,有所保留。
他們在河岸上坐了大約一刻鐘,在俞宛秋的不斷催促下,趙佑熙滿臉不舍地站了起來。
他們坐在同一輛車裡從鎮子東頭走到西頭,又往前行駛了兩三里後,戚長生停下道:「公子,該走了。」
俞宛秋竭力推開埋首在她胸前的人,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他下車倒沒磨機,甚至都沒跟她說再見。
反而是俞宛秋倚在車門旁望著他的背影問:「你今晚幾時離開祁陽?」
「再過一兩個時辰吧,路上最安靜的時候走。」
「凡事小心,最好就待在營地,別再輕易露面。」
「知道了」。
調轉車頭回甘棠鎮的時候,俞宛秋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那麼難受,難受得只想哭一場。
他們從相識到現在,一開始是他強迫,她躲避。好不容易有了點心心相印的感覺,又不得不兩地分離。不僅見不到人,甚至不通音訊。而且趙佑熙做的事那麼危險,可以說是把腦袋提在手裡的,隨時都可能玩掉。
這種情形,讓她想到了**年代的留守妻子或留守女友,也是人分離,音訊渺。到最後,很多人就真的分開了,以後各自嫁娶,變成了陌路。時間是最殘酷的東西,可以揮發掉最醇厚的酒,也可以磨蝕掉最濃烈的情。
懷著一顆極其頹喪的心往客棧的方向走,卻見路旁有人拼命朝他們的馬車揮手,定睛一看,竟然是茗香!
戚長生忙把車停在路邊問:「出什麼事了?」
茗香好像很怕被人發現似的,急忙鑽進車子裡,這才急急慌慌地說:「姑娘,別回客棧,俞家的人找來了,蘭姨正陪著呢,我好不容易才脫身出來。」
「蘭姨病都沒好,怎麼陪客?」要是蘭姨好好的,她今兒就不會只帶幾個男人去田莊了。因為路上遇到雨天,蘭姨到底不比年輕人,在馬車上顛簸一路,本來就不舒服了,再被大風一吹,立刻發起高燒來。他們只好就近找了家醫館,在客棧歇了兩天才繼續趕路,到現在都沒好利索。
「不能陪也要撐著啊,姑娘你是沒在,虧得蘭姨耐心好,要我,早受不了了」,茗香一臉無法忍耐的表情:「俞家的老太爺和老太太到了,說要接你回家。那個老太太,還沒開口就哭,滿口叫著『我苦命的孫女兒』,『我那可憐的孩子啊』,聽得周大娘跟著直掉淚,以為她有多疼你。」周大娘是客棧的老闆娘,倒是個熱心快腸的人,所以容易感動於「濃濃的祖孫情」。
這時戚長生發話道:「姑娘,要是您實在不願見他們的話,我們就不回去了。」
俞宛秋正想著,是誰泄露了她的消息呢?何莊頭跟俞家早鬧僵了,又扯了那麼大一個謊,不可能跑去俞家報信。多半是俞老太爺對田產不死心,在莊上買通了眼線,這個差點被他們害死的孫女,既然僥倖活下來,總有一天會回莊收租,他們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這大概是俞家跟何莊頭硬碰硬失敗後想出的另一招吧。只要等來自己,逼出田契,再拿著田契去收租,不怕何莊頭不給。
問題是,「那我們去哪兒呢?他們能在這家客棧找到我,我換一家,也一樣能找到,甘棠鎮就這麼大,」甘棠鎮是縣府所在地,而古代的縣城比現代的縣城小得多。
戚長生說:「其實,姑娘今晚不需要住客棧的。」
「不住客棧住哪兒?」俞宛秋聽得糊塗起來:「難道去田莊?那何莊頭倒是巴不得,晚上正好除掉我。」
戚長生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
俞宛秋直到第二天將近天亮之際,才明白這笑容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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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1更,同學們早安。
同人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父王允婚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父王允婚
安南王趙延昌從南府趕到祁陽。準備當晚帶世子離開,去往下一個營地。
以前,因為世子年紀還小,又痴迷武功,不通世務,他一直沒敢把這天大的秘密告訴他,就怕他莽撞衝動,會壞了大事。直到世子差點遇刺而死,不得不以「失蹤」之名轉入地下,這才趁機把他帶入王府的秘營中。
安南王府準備了好幾代的「正名」之戰,自此正式啟動。
之所以要在百忙中抽出時間親自把世子引見給各地的將士,是為了給世子樹立威信。世子武功雖高,但到底年輕,初到某地,還需要他坐鎮幾天,等世子融入新環境後,再放手讓世子統領。
一旦他稱帝,行動就會大受限制,基本上被錮住在朝堂之內,外面行軍作戰之事,主要得依靠世子。所以。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世子熟悉軍務,並接手掌控軍隊。
安南王府的開府之祖因為自己被次弟排擠,只許後代生一個兒子,表面上看,是為了對抗朝廷的恩詔----特許分封制。真正的原因,恐怕還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對開國大帝無故拋棄嫡長子的怨懟,同時也不想看到後世子孫,再遭遇跟自己一樣的命運。
要在南方稱帝,甚至打到北方去,把梁帝趕下台,趙延昌巴不得能多幾個兒子分憂,比如,讓每個兒子統領一支軍隊,分別攻打幾座城池。但兒子多了也有個壞處,將來爭起軍功,特別是爭起帝位來,就傷腦筋了。
所以,一個兒子也有一個兒子的好處,至於領兵作戰,多培養幾個將領就行了。但有個前提,就是要樹立世子在軍隊中的絕對威信。
他每帶世子到一個營地,就鼓勵士兵向世子挑戰,同樣是立威之舉。凡是軍人,都崇尚武力,對武功比自己高強之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拜,何況世子身份如此高貴。就顯得格外可貴。趙延昌相信,他的兒子,只要一踏上比武台,那悍霸的氣勢,那無懈可擊的招式,首先就能征服所有的人。再假以時日,讓他熟讀兵書,熟悉各自作戰技巧,定會成為真正的將帥之才!
以後,他們父子倆,一個主政,一個帶兵,肯定無往不勝。上京皇宮裡那個只會躲在佛龕里發抖的窩囊廢,遲早會被他們父子拉下馬,乖乖地讓出本就屬於他們的皇帝寶座。
只是眼看世子就要年滿十八了,即使每個軍營只待一個月,也要八個月。事實上,遠不止這點時間,像祁陽,就待了一個半月。越往南走,軍營越大。等到最後一個,十幾萬人的大營,其中有幾萬還是新招的,想練熟那些陣法,只怕兩個月都不夠,世子多半要在軍營中度過十八歲的生日。
即使是民間,十八歲的兒子也該成親了,何況他們王府,子息這麼稀薄,情況又這麼危急,更該早些生下繼承人才對。上次把那丫頭接到谷里三天,也不知道懷孕了沒有,他可是等著抱孫子呢。
前些日子,他聽說沈家一個年近三十的兒子跑來糾纏丫頭,他二話不說就直接下令,讓那人永遠從這世上消失。跑到南府來糾纏他的準兒媳,他懷疑這人是不是活膩了,特意來找死的。
趙延昌一路想著王府的未來,世子的婚事,一路步入軍營。守將林欽翰竟然告訴他:世子不在,而且出去已經超過三個時辰了。
趙延昌大驚,把林欽翰狠狠罵了一頓,自己坐立不安地在房裡等著世子歸營,心裡祈禱著,千萬別出事才好。
直到天快黑了世子才回來,小福子掌燈進來,剛問了句:「要不要傳飯」,就被世子揮手趕了出去。
趙延昌心裡再疼兒子,也不會容許他胡來。他現在身系一營,甚至一國的安危,怎麼能隨便冒險出營?
可他還沒開口訓話,兒子已經跪了下來,為今天的事向他告罪,請他責罰。
趙延昌立刻就心軟了。他為了苟全性命和家宅,裝了半輩子酒色之徒,世人對他的評價如何,他心裡有數,也早麻木了;太妃對他有多失望,他心裡有數,也早習慣了。他跟自己的母妃不親,跟自己的妻子形同陌路,唯獨這個兒子,他不願再失去他的親情。
所以最近讓兒子參與秘營事務後,他一力修補父子關係。每次看見兒子眼中那深深的慕孺之情,甚至帶著對他忍辱負重的疼惜,他都欣慰無比,覺得只要有兒子的理解敬重,他受再多的冤枉和委屈都值得了。
現在見兒子主動告罪,他只薄責了幾句就喊他起來。想來,兒子年才十八,就每天關在軍營里苦苦操練。心愛的姑娘不能見,偶爾忍不住跑出去也是可以理解的。就他那坐不住的性子,小時候不知道氣跑了多少先生,現在已經很乖了,做人父親的,不能那麼不近情理。
趙延昌越想越憐惜兒子,忙叫小福子傳飯,他們父子倆難得一起吃個飯。以後真打起仗來,就更難有機會了。
誰知世子仍然讓小福子「再等會兒」,自己則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甚至叩頭至地。而且一連三扣,口裡說:「兒子有一事相求,還請父王恩准。」
趙延昌只好重新坐下:「你說吧。」
「兒子想娶丫頭為妻。」
原來是這個,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他早恩准了好吧,要不然怎麼會特地把那丫頭接到山裡去?因而笑道:「父王沒說不準啊,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兒子的意思是,請父王近期為兒子主婚。」
趙延昌為難起來:「近期恐怕不行,忙還是次要的,主要是你現在不能公開露面,那要怎麼辦,讓丫頭跟只公雞拜堂?」
趙佑熙急了:「當然是跟兒子!」誰敢拿公雞來,他立刻把那該死的公雞剁成十七八塊。
「可是你不能在人前亮相啊,難道秘密完婚?」
「是的,就在軍營里,舉行一個簡單儀式,有父王主婚,還有幾萬將士作證,就行了,將來反正要冊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