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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2:37 作者: 藍惜月
戚長生說話的時候,趙佑熙心裡已經閃過了一千個念頭,其中最讓他動心的一個念頭是:把丫頭抓過來,一起帶到上京去,再也不要和她分開,永遠也不要分開。
可一想到此去上京的危險,他又遲疑了。丫頭上次就是因為跟著自己才遭遇殺手,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她是個沒武功的嬌弱女子,怎麼能讓她再一次陷入危險中呢?
他死死地握住雙拳,咬緊牙關告訴自己:最後三個月,這一生,就這三個月,我會聽從朝廷的旨令去上京,皇帝若敢公然行刺,他行刺我一次,我就行刺他一次,看誰的命硬!等三個月後再回來,我發誓此生再也不作為質子去上京,更不會讓丫頭作為王府眷屬去上京為質,我要和丫頭日日夜夜廝守在一起,決不分開。
「世子哥哥,王妃姑媽讓敏兒問您,這邊出什麼事了?您怎麼還不過去?」遠遠地,曾瑞敏嬌甜軟糯的聲音傳了過來。
趙佑熙知道他已經沒時間了,於是對眼前始終沒轉過身的人說:「你乖乖在這裡等我,只要三個月我就回來了。」
他很想說,三個月後我回來,我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可這種話,畢竟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宣之於口,何況他也不能讓曾瑞敏聽到,回頭再去王妃那裡嚼舌根。於是低聲對戚長生交代:「好好守著,要有什麼閃失,我唯你是問。」
「是,世子只管放心去吧,姑娘一定會好好等著世子回來的,也請世子多保重。」戚長生連忙應諾,只求小祖宗別再磨蹭了,他早已汗透衣衫,河風吹來,涼意陣陣,他懷疑自己會和王爺一樣感染風寒。
「我會保重的」,趙佑熙向那個在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纖弱身影看了最後一眼,低低說了一句:「你也要多保重」,然後用了平生最大的克制力轉過身,朝曾瑞敏的方向走去。
見曾瑞敏還在往丫頭那邊打量,皺眉催了一句:「走啦,看什麼,王妃還在等著我們呢。」
「是是是,這就走」,世子哥哥居然跟她說話了,而且用的是這麼親切隨和的語氣,曾瑞敏激動得心尖兒直抖。
過分激動的結果,是她的兩隻腿不聽使喚,同手同腳地絆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擺正姿勢,又踩到了過長的裙角,搖搖晃晃,「啊啊啊」一陣後,居然當著世子的面,很不雅觀地跌倒在地。
她的丫環從後面趕來扶起她,曾瑞敏癟著嘴正待要哭,卻見世子居然沒有徑直走掉,而是冷著臉站在河岸外側等著她。
本來的羞惱立刻化作了柔情萬千,嗚嗚,世子哥哥對她可真好,真體貼,別看表面上總是冷冰冰的,其實心裡可疼她呢,見她摔倒,怕她滾到河裡去,特意站在外側擋住。
其實,世子只是不想讓她看到丫頭,所以站在那裡擋住她的視線。
--------------羞愧的分隔線
我知道大家都在等著看文,但越是關鍵的地方,越是不敢亂寫,請大家見諒。
看小粉紅的數目,今天要加更,可能稍微晚點,我碼字慢。
感謝大家!
同人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雨夜歸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雨夜歸人
從趙佑熙出現,到趙佑熙離開。俞宛秋一直處在呆愣狀態。
和趙佑熙一樣,這突如其來的相遇也給了她巨大的震撼,內心的感覺如此強烈,就像至愛之人的久別重逢,可是她,明明沒有把趙佑熙當成自己的愛人啊。
當趙佑熙用溫柔哀傷的嗓音求她轉身,俞宛秋竟然有些羞慚,因為,當別人把她看得如此重要的時候,她卻活得雲淡風輕,並未給予他同等的待遇。
因為驚慌和愧疚,俞宛秋始終沒有勇氣回頭,怕他又當眾對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她會立刻成為大名人的!世子的緋聞對象,走到哪裡都會引起圍觀,她還想在南府多開幾家茶樓,自由自在地逛逛街呢。
他們糾纏至今,前後加起來已超過一年的時間,卻連關係都難以界定。說他們有關係,他們是什麼關係?說他們沒關係,他們卻已經同床共枕過了。在那個時代。她的名節已徹底毀在他手裡。如果世子的侍衛中有人大嘴巴,把這個細節宣揚出去,她以後想要嫁人,恐怕都不是那麼容易。即使對方看在她的外貌上願意收納,心裡多少都會有些芥蒂。而對方的家庭,尤其是保守的老人,會認為她玷辱了家門,一輩子都不會給她好臉色。
曾經,她也是怨他莽撞的,尤其在沈府的時候,因為他的緣故,她蒙受著不白之冤,被人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用惡意的言語嘲笑。被他劫去城北,差點斷送在幾個小流氓手裡。被他擄去山莊,她以死相逼,才得以脫身。
再後來,她真的差點因他而死,僥倖被救回性命,卻被他的侍從發現了行蹤,只得隨身帶上幾個跟班,也等於給自己貼上了「世子女人」的標籤。她心裡是不樂意的,只是力有不逮,只得屈從,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徹底擺脫趙世子的影響,平平安安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總之。她從沒有把自己的未來和趙佑熙聯繫在一起。即使他曾擁抱過她,吻過她,甚至曾讓她在他懷裡醒來,一起倚在枕上看曙光穿透窗棱,她還是沒把趙佑熙當成自己的愛人,或者更進一步,當成未來的夫君。她不敢想,怕自己會陷入和沈涵淨一樣的境地。沈涵淨為了空中樓閣的世子妃而蹉跎青春,到現在,親事都還不知道有沒有著落。
小牛乘坐的船總算開動了,也把俞宛秋從紛亂的思緒中喚醒過來,眼見戚長生在跟小牛揮手道別,她也心不在焉地揮動了幾下手絹。
隨後他們一起走向馬車,戚長生說:「差點就趕不上這班船的,以後還是得先天晚上到。要不是王妃和世子正好今日動身,別的船都要暫時退到一邊,讓王府的船先走,也不會等到這會兒才開。」
兩個侍衛中的周長齡回頭朝江上望了一眼道:「世子的船就快看不見了。」
戚長生點了點頭:「嗯,我們也走吧。」
俞宛秋默默地上了車,默默地靠著車壁閉上眼睛。今天的事,直到現在。她還是暈暈乎乎的,有點雲裡霧裡的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不知走了多久,車速漸漸放緩下來,俞宛秋以為快到落雨軒了,正要開門下車,卻聽見戚長生說:「姑娘,把車窗拉開,帘子也拉起來一點點。」
因為早上走得早,清晨的風很涼,車窗一直是關著的,她以為戚長生怕她悶,依言拉開了那塊可以滑動的木板,可帘子為什麼要強調只拉開一點點呢?
車窗一打開,她就明白了戚長生的用意,因為外面是一片水域。一條中型的龍頭船和他們的馬車並列而行,撩開車簾望過去,船舷上,那迎風而立的挺拔身影,不是趙佑熙又是誰?
原來戚長生讓她開窗,是為了給世子看一眼,卻又怕王妃或王妃的人看出了端倪,所以讓她只把車簾拉開一條fèng。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即使她在古代的視力估計是一點五,看趙佑熙時也只能根據身形和以往的熟悉程度依稀辨認出來,不可能看清他的五官和面部表情。她自己更是縮在一輛車裡,還不能把車簾完全拉開,難道趙佑熙竟能看見她的臉?莫非,長期練武的人。視力真的比一般人好得多?
戚長生控制著馬車的速度,基本和船速保持一致,趙佑熙也一直站在船舷上看著他們的車子。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後,船艙里的王妃大概被驚動了,就見從裡面走出來兩個女孩,也站到了船舷上,只是不敢太靠近世子。
俞宛秋覺得自己不能不出聲了,總不能一直這樣跟著船往北走吧,於是對戚長生吩咐道:「我們回去吧。」
「是」,戚長生本來只打算給世子看一眼的,可世子一直站在那兒不動,知道世子捨不得姑娘,他才一直跟到現在。既然世子身旁出現了別人,姑娘不開口,他也準備調轉車頭了。
俞宛秋沒想到,這事還有後續,等她從落雨軒出來,戚長生就站在車旁悄聲告訴她:「世子晚上要來看姑娘。」
俞宛秋手裡正拿著幾包店裡的招牌點心,大驚之下,差點掉到地上,嘴裡結結巴巴地問:「他……他不是去上京了嗎?」前不久還看到他在船上的,難道她又穿越了?
戚長生笑著說:「是去了啊,王府的船晚上會停在沙溪鎮的么娘渡。沙溪鎮離蘇城有將近百里,世子會事先叫人在鎮上備一匹快馬,晚上等王妃安歇後再偷偷下船,世子輕功好,王妃不會發現的。
「上百里的路,就是騎馬也得不少時間啊,而且他還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去。」
「是的,可世子惦念姑娘,一定要親眼看到才能安心,他剛剛已經用飛鴿傳來消息,世子既然說晚上來。就一定會來,姑娘還是做些準備吧。」
「知道了」,她還能說什麼呢?那人從來都是自己單方面做決定,沒給過她拒絕的餘地。
心裡裝了這件事,俞宛秋別說逛街,連店鋪都沒心思巡了,匆匆趕回了蘇城。
到晌午時分,本來晴朗的天空,雲層越壓越低,空氣也變得燥熱起來,俞宛秋站在窗前,合掌向老天爺祈禱:要麼就別下,讓他路上好走一點;要麼就下起傾盆大雨,讓他望天興嘆,只能打消夜訪的念頭。
老天爺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傍晚時還是淅瀝小雨,等吃過晚飯,雨越下越大,雖不至於成瓢潑,也稱得上大雨了。
俞宛秋攤著一本新買的話本放在書桌上,卻半天翻不了一頁。改為磨墨練字,墨水倒是磨得漫出來了,字卻沒寫一個。
眼看已到酉正,蘭姨過來勸道:「姑娘,你今天白天也累了,不如早點睡下吧,這麼晚了,又下著大雨,世子應該不會來了。」
話音未落,戚長生已經在門外稟報:「姑娘,屬下這去城門口迎候世子。」
「這麼晚了還去啊?」俞宛秋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手臂不小心帶動了茶杯,桄榔一聲掉在地上,碎成了無數個反she著亮光的碎片。
戚長生躬身回道:「世子跟屬下約的是戌時,世子說了要來,就肯定會來,姑娘勿慌。世子只是想來看看姑娘。」
戚長生說完就走了,俞宛秋不安地在屋裡走來走去,既擔心,又慌亂;有點兒盼,也有點兒怕。
約摸酉時六刻,外面傳來了馬蹄聲,俞宛秋的心簡直要跳出胸腔,蘭姨也看出了姑娘的緊張,扶她在椅子上坐下,看姑娘的手緊緊揪著衣角,她不知該為姑娘高興,還是為姑娘憂心。世子這麼晚了到訪,肯定是準備留宿的,那姑娘這一晚她是巴不得姑娘能做世子妃啊,可就這樣無名無份地跟著世子,將來會如何,她心裡真的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