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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2:37 作者: 藍惜月
    俞宛秋笑了笑,沒急著回話,因為還沒摸清裴氏的用意,她刻意提到這茬兒,是有意奚落自己呢?還是跟林蘭馨有隙?

    只聽林蘭馨搶著回了一句:「我家的親戚是遇上了幾個,還遇上了一個大少奶奶的親戚呢,好像姓馬吧。」

    裴氏臉色一變,小范氏想要幫腔說什麼,也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俞宛秋看得疑竇叢生,這姓馬的又是何方神聖?要說裴氏有外遇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別的不可告人的理由了。

    不管怎樣,林蘭馨拿話把裴氏那張嘴堵住總是好的,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希望離這人越遠越好。可以說,整個沈府,要論起第一印象,她看裴氏最不順眼。

    本以為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了,沒想到老太君又接過去說:「我是老了,走不動,你們都應該去參加法會,聽聽經文,再好好上幾注香。神佛菩薩,信則有,不信則無,多敬一敬總沒壞處。」

    小范氏總算找到了開口的機會,笑眯眯地問:「聽說潭柘寺的送子娘娘很靈的,三少奶奶那天求到了什麼簽?」

    滿場寂然,因為這是很明顯的挑釁了,簡直有些不顧體面。連俞宛秋都覺得心驚,沈家各房雖然背地裡勾心鬥角,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很和睦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劍拔弩張,當眾攻擊起來?

    林蘭馨也氣得不輕,圓圓的杏眼裡怒火隱現,對小范氏說:「下次去的時候,大少奶奶和姨娘也一起去吧,岳兒和巒兒前些時還炒著要妹妹呢。」

    裴氏和小范氏同時色變,俞宛秋更好奇了,這裡面又有什麼典故呢?

    沈湛的妻妾各有一子,就是岳兒和巒兒,一個十歲,一個九歲,以後就再沒生育過。但林蘭馨毫不示弱地還擊,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就算以後不生了,人家起碼也有一個。

    但看裴氏和小范氏,怎麼竟有些做賊心虛的樣子?

    雖然詫異,俞宛秋也沒想找人打聽什麼,沈家的是非,與她何干?只要她們不找自己的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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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柿子是行動派,對小魚兒也夠真摯,但自大的毛病也很明顯。做什麼想到就做,不會解釋,更懶得鋪墊,再加上完全沒有戀愛經驗,SO,他們之間是溝通不良的。

    第一卷 侯府寄孤女 第六十八章 後園鬧賊

    雖然在言辭上暫時壓制住了裴氏和小范氏,林蘭馨還是覺得很憋屈,尤其是老太君,甚至在一旁推波助瀾,她做什麼不得人心的事了,全家聯合起來圍攻她麼?

    越想越沒意思,藉口肚子不舒服,一個人先離開了。

    為了散悶,她特意繞到後園,在無人處問自己的奶媽:「媽媽你看,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媽輕嘆著說:「好像有些故意針對姑奶奶的意思。」

    「你也看出來了?」林蘭馨苦惱之餘,更多的是不解,「我又沒得罪誰,要說跟大少奶奶住在一院裡,平時丫頭嬤嬤們有些齷齪,比如廚房先做誰的後做誰的,我又比較護短,她們對我有些埋怨還可以理解。老太君怎麼也不待見起來了。」低頭看了看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難道是這個原因,所以老太君周媽提醒道:「她們特意問起去廟會遇到親戚的事,是不是不滿姑奶奶給俞姑娘提親,怕壞了府里的計劃?聽說老太君打算把俞姑娘過繼給大老爺,再以沈家小姐的名義送進宮呢。」

    林蘭馨煩躁地打走幾縷風吹過來的柳條,嗤笑一聲道:「想賣女求榮,也要看皇帝能不能消受,都病成這樣了,還進宮幹嘛?專門在龍榻前試藥啊。要不是因為這樣,我四姨一家也不會重提起此事,我也不會應下。」

    周媽見姑奶奶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勸著:「皇帝病了總會好的嘛,不是我多嘴,姑奶奶以後還是少管凌家的事。你也說俞姑娘根本就不願意,凌家少爺純粹剃頭挑子一頭熱,一次次來求,還送那麼多東西,這不是讓姑奶奶為難嘛。」

    林蘭馨秀眉擰得死緊,小圓臉上愁雲密布,手一攤說:「可不就是那些東西麻煩?退回去吧,怕掃了人家的面子;不退吧,拿人好處不給人辦事,更不好。唉呀,想起這事,頭都是大的,也只怪我當初太熱心,把俞姑娘帶去給他看。這下好啦,索性賴上我了,也不想想,我又不是她的誰,她的婚事,我能做得了主麼。」

    周媽便出了個主意:「姑奶奶可以讓太太去跟四姨太太說,她們是姐妹,有什麼話也好開口。俞姑娘擺明了不願意,上次廟會見了掉頭就走,回絕得一點餘地都不留,這樣還糾纏著,有什麼意思。」

    林蘭馨搖著頭說:「又不是我四姨想攀這門親,說通她有什麼用?四姨是生意人,講的是實惠,俞姑娘美則美矣,又不能當飯吃。一個商戶人家,找個特別漂亮的媳婦未見得是好事,不能站櫃檯,不能像我四姨那樣拋頭露面當女掌柜,怕招來狂蜂浪蝶。我四姨相中的是雲慶坊的大小姐,據說特別能幹,里里外外一把手,人也長得不錯。就是青瀾表哥死心眼,為了躲這位雲大小姐,搶著去江南進貨,到現在都沒回來。」

    周媽也覺得四姨太太的想法沒錯,附和道:「雲慶坊的家業,也配得過凌家了。凌家就這麼個兒子,卻有十幾間鋪子,沒個能幹的少奶奶,光少爺一人確實忙不過來。」

    林蘭馨告訴她:「豈止鋪子,她家還有好幾處田莊呢,都是上好的良田,交租子從來不打折扣的。不像我家的那幾處,年年鬧饑荒。」

    周媽趁機奉承:「姑奶奶家光鋪子就管不過來了,田莊歉收一點有什麼要緊。」

    林蘭馨眉一挑:「誰說的,家裡這幾年添了許多人口,也沒以前那麼寬裕了。」

    周媽在荷池邊的石凳上鋪好絹子,把林蘭馨扶到上面坐下,嘴裡說:「姑奶奶橫豎不怕,你的嫁妝早就給了的。」

    望著滿池荷花,聽著林間鳥語,林蘭馨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如剛出來時那般激憤了。

    周媽突然壓低嗓子附在她耳邊說:「姑奶奶,你快看,那上面是不是一個人?」

    「哪裡?」因奶媽聲音有異,林蘭馨也有些緊張。

    周媽指著遠處院牆邊的一顆大烏桕樹:「那裡,你看那紫色的,是不是衣裳?」

    林蘭馨順著奶媽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樹葉掩映中,可不正是一角紫色的衣袍?不覺自言自語道:「是衣裳,大白天的,這人躲在樹上幹什麼?」

    話說到這裡,主僕倆互相瞅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

    「來人那,園裡有……」賊字還沒出口,賊的同夥已經從後面點住了她們的穴道,讓她們軟軟地伏在石桌上。

    沈府的後園很大,主子們又住在前院,後園裡平時是沒什麼人的,所以她們那短促的叫喊並沒有引來圍觀的人群。

    戚長生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再次跪倒在樹下懇求:「主子,姑娘現在又不在園裡,您何必守著呢?再說大白天的,也容易被人發現,不如先回去,晚上再過來。」

    「她就快回來了。」樹上的人很堅持。

    戚長生不得不揭穿「殘酷的事實」:「姑娘這個時候被老太君招去,肯定會留飯的,這還早呢,起碼得一兩個時辰,您也得回去吃飯啊。」

    「我不餓,本來就起得晚,才吃了出來的。」樹上人不為所動。

    戚長生無語了,主子不挪窩,誰都沒輒,只能認命地挑了一顆樹,自己也飛身上去藏好,繼續當「賊」。主子守著姑娘,他守著主子。

    殊不知林蘭馨主僕的叫喊,還是驚動了一個過路的僕人,他不敢隻身斗賊,怕壯烈犧牲,聰明地選擇跑回去搬救兵。

    當俞宛秋在老太君屋裡聽到後園鬧賊的傳聞時,立刻心驚肉跳地想到了某人。以他的身手,府里那些護院倒是不足為懼,可問題是,只要他一露臉,就會暴露身份,這沈府從上到下,誰不識趙世子真容?

    心裡懷著鬼胎,她戰戰兢兢地蹭到看熱鬧的人群中聽她們「播報新聞」:沈府出動大批護院悄悄掩進,牆內牆外形成了合圍之勢,但賊人手段了得,打傷了好幾個護院,自己帶傷跳牆跑了。

    她越發憂心不已,趙佑熙和他的護衛都是難得的高手,怎麼會受傷?而那受傷的人,究竟是世子本人,還是他的護衛?

    第一卷 侯府寄孤女 第六十九章 牆外相見

    出了這樣的事,老太君屋裡還是留人吃飯了。菜是早就準備好的,再說,越是這種時候,越要顯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老主母風範不是?

    同理,俞宛秋也沒敢走。後園鬧賊,蘭姨等人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當府中護院上門問詢時,都裝出嚇壞了的樣子,一問三不知,這些情況也都當眾回報給了老太君。既然山水園中並未遭賊光顧,俞宛秋若慌裡慌張地跑回去,反而啟人疑竇,所以,她還是堅持在老太君屋裡用過了午飯才走,都不知道吃了些什麼。

    叫她稍微心安一點的是,由始至終,大家都用「賊人」代替園中出現的不速之客,沒人提及「世子」或「安南王府」等字眼。

    這一天,府里亂成一鍋粥,各房自查,聽說沈鶴夫妻連府庫都打開了,把所有值錢物什對著帳簿逐一清點。公中和私有的財產全部盤存一遍後,最後得出結論說:萬幸萬幸,賊人只是預謀作案,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機敏的僕人發現,再被勇武的護院打跑了,托老太君的洪福,大家都有驚無險。

    林蘭馨主僕被救醒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因為她們根本就沒看清賊人的樣子,只看見了樹葉掩映中的一片衣角。但「紫色的衣角」還是引起了老太君的注意,因為在梁國,紫色同樣屬於貴族色,尤其是正紫色,那是禁止平民穿戴的。而據林蘭馨回憶,她看見的衣角恰恰是正紫。

    好在有聰明人這樣解釋:既然那賊都敢大白天進入侯府了,可見賊膽包天,哪裡都敢闖的,偷一件正紫色的官袍也就不稀奇的。

    坐在一旁的俞宛秋在暗吁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更著急了,因為她敢肯定,小霸王一定就在現場,因為,那正紫色的袍服,十有八九是他穿的。

    好不容易熬到午飯散席,她才從容告退,在穿堂里還能勉強保持淑女儀態,等越過後門,踏上園中小徑,這才加快了腳步,隨行的知墨幾乎跟不上。

    遠遠迎出來的蘭姨悄聲安慰她:「姑娘別急,世子並未暴露身份。被他們發現的那個,只是世子的一個手下,故意跑到東邊院牆把人引過去,好掩護世子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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