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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30:30 作者: 飛翼
「我聽母后說,父皇昨天去安慰貴妃娘娘了,難道是娘娘折騰父皇了?」純王邊走邊對太子低聲說道,「可真會惡人先告狀啊,明明是貴妃娘娘與林家的糾葛,怎麼看起來被迫害的反倒是父皇呢?」
「閉嘴!」
太子臉上在溫煦微笑,卻很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沒有形象地揉揉自己的眼角。
還迫害?
有這麼嘲笑自家父皇的沒有?
當然,太子心底也覺得,大概是他那位貴妃姨媽又欺負他父皇了……
呃……
似乎聽起來,欺負總比迫害恭敬些?
心底轉著漫不經心的想法,他臉色冷峻地沉著臉說道,「我還沒有說你!你昨天在襄陽侯府做了什麼?!」見純王束手聽訓,卻帶著幾分不服氣地小聲兒念叨「早想抽他家的臉了」,太子抖了抖明黃的袍子繼續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就應該打斷他們的腿!婦人之仁!」
「哈?」本以為太子要呵斥自己莽撞的純王一下子抬頭,用蠢蠢的眼神看著自家皇兄。
「你是郡王,我是太子,若是連林家那兩個混帳收拾起來都投鼠忌器,那還要這尊榮做什麼!」
太子想到襄陽侯府,冷哼了一聲淡淡說道,「送上門抽他們的機會,你倒心慈手軟了。」
若是太子殿下,逮著這麼個好機會,非打折林二夫妻的腿,抽爛他們的臉。
混帳東西,宮裡的貴妃與公主,是他們能隨意置評的?
襄陽侯府那老太太到處說貴妃與長樂的流言,太子早就不耐煩了。
若說趙皇后看在那老太太是自己個兒親外祖母的份兒上,尚有幾分寬容,那麼一向都與襄陽侯府並不親近,也沒培養出什麼親近關係,也不將襄陽侯府當成母家的太子看來,襄陽侯府沒有一點叫自己喜歡的地方。
他對襄陽侯府寬容,不過是看在趙皇后。
不然……
他正經母家是定國公府,襄陽侯府算哪根兒蔥?
現在也就算了,他只是太子,日後若真的登基,看他怎麼收拾襄陽侯府。
「總是看在母后的面上。」純王咳了一聲,用很正義的表情說道。
不過郡王殿下的臉也蠻遺憾的。
早知道太子根本不在乎林家,他他他,他多抽兩下就好了。
「所以說……」太子口中溢出一聲輕嘆。
所以才說,等他登基之後才好收拾林家。
如今昭陽帝為帝,太子雖然為君父整理朝政,然而卻很識時務地並不插手太多,叫昭陽帝對自己這個太子生出戒備來,畢竟天無二日,他尚是太子,何必與帝王爭鋒顯示自己的機敏才幹呢?
對於襄陽侯府,他只能無視。
只是來日若他登基,自然可以肆無忌憚。
怎麼才能叫趙皇后的面子好過呢?
加恩定國公府,表示自己對趙皇后母家的榮寵,然後就可以隨便抽襄陽侯府的臉了不是?
心中憋著壞主意,太子都不大孝順地想到日後昭陽帝如何如何的時候了,正負手與純王一同往後宮去,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呼喚,他一轉身,就見一位一身錦衣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含笑而來。
見了這男子,太子臉上微微一沉,之後露出淡淡的笑意。
「見過兩位殿下。」這中年如沐春風,然而一雙眼沉穩內斂,令人不敢忽視。
「岳父。」太子就笑著喚了一聲。
這位就是太子的岳父宣平候了。
此刻見太子雖在微笑,然而笑意不達眼底,宣平候目光飛快閃過一抹流光,與太子並肩走在通往後宮的街道上,聲音溫和地說道,「老臣聽聞太子妃身子不適,心中實在憂慮,只可惜她母親昨日回府就病了,起不來身因此不能入宮探望,老臣到底不是女眷,太子妃處,還請太子多多關照。」
太子就笑了笑,並未開口。
見他露出幾分冷淡,宣平候的眼角笑意更甚,溫和道,「太子妃有一庶妹,一向仰慕太子妃,知道太子妃不適,也哭求老臣願意為太子妃跪經。老臣……昨夜已經送了她往家廟中去了。」這就是給太子一個說法兒了。
說起來宣平候也是苦逼極了。
在朝中與一群政敵笑裡藏刀了一番,侯爺拖著沉重疲倦的身體回了侯府,什麼殷勤關愛都沒享受著,就見了自家哭得淚流滿面的老妻與庶女,這二位正抱頭痛哭,感慨太子妃的命不好呢。見了一臉茫然的宣平候,宣平候夫人就嗚咽地將太子妃的難處給說了。
當頭棒喝說的就是宣平候了。
那一刻,看著還有臉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宣平候夫人與庶女,宣平候真覺得自己上輩子大概是個十惡不赦之徒,不然怎麼會命歹地修來這樣的媳婦兒,竟是往死里坑他呢?他早前雖然打聽過選秀之事,然而卻從未想過將庶女給送進宮去好麼?
送庶女入宮,姐妹共侍一夫,這算個屁的佳話啊,叫人笑話死才差不多。
更何況急匆匆往宮中去送庶女,豈不是公然擺明了信不過太子的操守?
諂媚太子,這說起來也掉價呀。
太子若懷疑這是他指使宣平候夫人幹的,焉有不恨他的道理?
宣平候辛辛苦苦在外奮鬥,回頭老妻庶女就在後頭這麼這麼坑他。
更何況宣平候夫人說起太子妃動了胎氣,宣平候眼前都發黑。
他都想挖開宣平候夫人的腦袋看看裡頭是不是都是水!
正經的嫡女,正經的太子妃有孕,宣平候夫人這個時候送女人入宮禍害太子妃動胎氣,這不是太子妃的親娘,是太子妃的仇敵吧?
他只恨自己是個男人,不能衝到後宮去叫太子妃安心,因此按捺了一整晚,先處置了宣平候夫人關了她在院子裡不叫出去,又送了那庶女往家廟去好好兒跪經數佛米,幾年裡就別想出來了,這就蹲在外頭,好容易熬到下了朝就直奔太子而來了。
然而見太子仿佛是因太子妃的原因遷怒自己,宣平候的心裡一松。
「既然侯夫人病著,那就不急著叫侯夫人入宮,太子妃如今在母后處調養,也不大喜歡見人。」太子見宣平候上道兒,主動收拾了宣平候夫人,這才將心中的隱怒壓住,溫和地說道,「太子妃與我夫妻情深……侯府也體諒一二我為太子妃擔心的心情。」
體諒,當然能體諒了!
見太子當真對太子妃如此鍾情,宣平候都能笑出聲兒好麼,他嘴角微微勾起,笑著說道,「殿下與太子妃夫妻情深,老臣心中也感激殿下對太子妃的盛情。」他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太子妃許是有些容不得人……只是……」
「太子妃緊張我才會如此,岳父不必擔心。」太子見宣平候支支吾吾,然而目光閃爍,暗道一聲老狐狸,不過這老狐狸是自家岳父,他心情不錯,更何況宣平候一向得力,此刻就笑著說道,「都是一家人,說起這些倒外道。」
「是!」宣平候見太子這般溫煦,心中再無隱憂,遲疑了一下就含笑說道,「前些時候老臣去拜見敬德王殿下……」這說的就是宣平候的姑丈,昭陽帝他親叔父敬德王了,說起這老頭兒,宣平候內斂的臉都裂了,嘴角抽搐道,「王爺叫老臣帶個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