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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如玉略收拾收拾,懷抱著小初一,與鄧姨娘兩個急匆匆跑到後院營房。這裡如今常駐的府兵減少了一半,由老四張仕統領著,分作三班,晝夜巡衛永王府。

    這會兒恰是兩班換崗時,空曠的大院中唯有寥寥幾個侍衛,見是尋常總來看馬的王妃來了,一個眼色靈的一溜煙兒跑了過來,指著後面的馬房道:「娘娘,您可是要帶孫少爺騎馬,您稍等片刻,小的先去替您備著鞍子。」

    如玉笑道:「不必。你們方才抓來那鍾夫子關在何處?」

    侍衛遠遠指了間房子道:「王爺此刻正在審他,他是朝廷重臣,又極愛面子,王爺吩咐不過准任何人進去打擾的。」

    鄧姨娘急的什麼一樣,如玉勸道:「姨母莫急,我瞧著您一直以來有些懷疑那鍾夫子的真心,橫豎人已經錯抓來了,今夜我叫欽澤給他賠罪就是。咱們此刻過去聽聽,他是否真心,還是另有所圖,你一聽不就聽出來了?」

    *

    還是當初審過趙如誨的那間屋子,張君拇指撫著那枚碧玉墜角,撫得片刻,抬頭笑望一眼諫院左大夫鍾源。他胸前粉釉的朝珠輕輕晃悠,從官服補子上那趾高氣昂的孔雀腦袋上划來划去。

    「鍾大夫清廉入水,骨硬身正,所以罵起人來如釘入板,下官每夜閱折至深夜,每一份摺子都細細端詳,深受教誨。」張君言辭誠懇,先表揚完了,話鋒一轉又道:「若您家貧而無飾,又不得不備玉飾以飾身,何不遞份摺子告知下官,下官專門備上一盒親自送到您府上。要知道這枚玉角,還是我父親隨身攜帶過的,畢竟為我父親的舊物,您偷它也太說不過去了。」

    鍾源氣的吹鬍子瞪眼,指著張君的鼻子道:「小人,你們永王府一群小人,篡先朝之位已是逆天,父親將死而兄弟懶於侍疾,竟將個已放了自由身的妾又重新擄入府中,迫其為父侍疾,虐待於一個弱女子,不忠不義不孝,一群豺狼野獸!」

    鄧姨娘想進去辯解,卻叫如玉一把拉住。張君又道:「鍾大夫這話可大錯特錯,鄧家姨母早已不是我父之妾,我父親也有過囑咐,待他天年之後,要叫我們兄弟以親母之禮而待她。如今她就是我們的親母,我們弟兄齊齊為她送終養老,怎能說我們虐待她?」

    鍾源氣憤之極,辯道:「她年紀青青,還不到四十歲,正是大好的年紀,叫你們以為父守節的名義關在府中,還飾以養老之名,簡直無恥,無恥之極!」

    張君一臉的驚訝,轉身踱到窗前,如玉抱著初一就在窗前站著。

    他看到鄧姨娘,頗有些吃驚,卻也不動聲色轉身,走到鍾源面前,滿朝最年青的三品官,紫衣玉帶,秀林之木,略濃的鋒眉微挑,一雙眸子盯緊鍾源:「鍾大夫此言差矣,要知道鄧姨母一直以來並無嫁意,若她鬆口想要嫁人,我必定挑遍滿朝文武,擇夫讓其再嫁,絕不是戲言。」

    鍾源一聽張君要為鄧姨娘擇夫再嫁,老臉雖還拉不下來,卻也立刻嚇慫了膽,忽而一摔袖子道:「實言告訴你唄,我與鄧氏早就商議好了嫁娶,若不為老王爺突然病重叫你們擄去,如今她已是我鍾源的夫人。我要娶她,也只與你說這一回,你若要關著我誣賴我,明兒一早我就將你們逼父妾再嫁之事彈到周野那裡,要叫群臣看看你們兄弟都是什麼樣的人。」

    張君再近一步,與鍾源呈前後並肩之勢,聲音,卻帶著無比的迫意:「你一車一車的摺子彈奏本官,彈奏本官所治理的朝政,本官每份奏摺都讀過不下三遍,其中實有其事者,十分不及三,大多數都是莫須有的廢折,故意辱蔑。

    我敬你不怕殺頭的氣勢,但也厭你不肯與我新朝合作,無事找事非要陰奉陰偽,妄圖趙盪還能席捲南下,復辟前朝,鄧姨母若是嫁你,我一個子兒的嫁妝都不會給。」

    鍾源恰是暗中支持舊朝的那一派,皇帝在前線打了勝仗,他們就要借酒消愁抓張誠來罵幾句,趙盪若是打了勝仗,個個兒高興的賽似過年,敲鑼打鼓奔走向告。

    他咬牙許久,終於說道:「我娶她不為金銀嫁妝,若你們肯放了她,我此刻就帶她走。一件衣服都不必你們永王府備,我替她置衣,養她一生!」

    鄧姨娘在窗外聽著,隨即捂上了嘴。

    忽而門戶開合,張君走了出來,攬過鄧姨娘的肩膀勸道:「姨母,進去與鍾大人聊上兩句,若您仍不願意嫁他,無論養老還是再嫁,我們弟兄四個都視你為親母。」

    鄧姨娘欲要推脫,如玉推了一把將她推進去,轉身丟著初一道:「難得你爹今兒這麼早回來,咱們一家三口去瞧瞧娘的馬兒,好不好啊?」

    她笑著向張君獻寶:「我兒今兒開口說話,會喊娘了!」

    初一小狗學舌一般,連連叫道:「娘!娘!」

    張君見她要往馬棚去,緊追了兩步,勸道:「要不咱們明兒再看馬,這個時辰太冷,你那馬出不得馬房。」

    *

    如玉忽而有種錯覺,院子裡方才那個要替她套馬鞍的小侍衛,本來在院子裡擊沙袋的,撥腿就往後院跑去。如玉指著他喝道:「就你,跑什麼跑,給我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  如玉:走,兒咂,坐上娘的超跑飈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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