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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朱顏滿頭大汗自另一側進了產房。生孩子不能掩,出來就會有一聲響亮之啼,產房中的御用穩婆都是姜後自己的人,但皇帝就在簾外等著,新生的胎兒他見過多回,必得是新產的才能瞞過他的眼睛。

    所以一切只在剎那之間,姜後埋怨朱顏來的太晚,聽得響亮一聲啼,顧不得疼痛問穩婆:「男孩還是女孩?」

    穩婆一臉如喪考妣,雙手抱著個滿身羊水紅溜溜的小嬰兒道:「又是個公主!」

    孩子已經開始啼哭了。姜氏指著朱顏道:「快,快將那個抱出來,一會兒必得要說是雙胎,一兒一女正好齊全,皇上只怕能更高興。」

    趙宣一把推開門,穩婆才抱好了這個,朱顏將那個捧了過來,姜後伸手要夠過來自己先看一眼,那知趙宣已經進了門,問道:「男孩還是女孩?」

    穩婆自朱顏手中接過那個自宮外帶進來的男孩子,捧給趙宣道:「大喜啊皇上,一男一女,龍鳳胎!」

    趙宣埋頭十年,總算耕出個兒子來,接襁褓抱在懷中,幾個穩婆與宮婢們也齊齊兒的盯著,新出生的小公主被放在一旁,眾目齊視著趙宣揭開了襁褓。

    輕揭開的簾角,他看一眼,合上襁褓,再揭開看一眼,忽而兩手一軟,襁褓掉在地上。在眾人齊齊的驚呼聲中,摔出只剝了皮紅溜溜的死貓來。

    *

    次日清晨,聽著外面雀兒鳴啾啾,如玉仍不肯起,蒙頭睡著。

    張君進了門,坐到床邊手伸進了被子。如玉唇角翹著,見偷奶的賊貓又來了,伸手打開,他再摸進來,再伸手打開。忽而,一個軟軟的小傢伙偎了過來,在她胸前拱著。

    如玉聞著不是初一的味道,睜眼一看,一個出生不過幾天的小嬰兒,已經睜了眼睛,兩隻小手在襁褓中亂乍著,嗅著了奶香,張著嘴卻是個哭不出來的樣子。

    「這孩子,打那來的?」孩子這東西,一個蘿蔔一個坑兒,不可能憑空從天而降。

    張君道:「大哥說,你給他講過一個狸貓換太子的故事,所以,這大約就是那隻狸貓。如今爹媽俱死,咱們得將他養起來了。」

    如玉接過這孩子來,畢竟不是自己生的,先擠了些奶在他唇邊,看他抿唇舔著,這才籠入懷中給他餵奶吃。

    如玉哺著奶問道:「既孩子到這兒來了,那皇后那裡送的什麼?」

    張君道:「狸貓!」

    「剝了皮的?」故事裡是剝了皮的。

    張君伸了手過來,欲要抱走孩子:「餵兩口既可,不必餵的太飽,將初一抱來你餵著,我把他送給乳母去。」

    如玉不肯給他,看這孩子吃空了一隻,調個個兒餵著另一隻,問道:「既是只狸貓,皇上了?他瞧見了否?」

    張君搖頭道:「皇上被那死貓唬暈過去,但他生性柔軟,姜後父女哭了一場,遂又原諒了他們,將此事壓了下來。

    姜後當初欲成此事,是求過大哥的,所以她肯定斷明問題出在大哥身上。今天早朝的時候,姜順便率著諫臣們忽而發難,彈奏隔壁虎哥守夏州不力,虛報失地,冒領軍功,皇上也准了他的奏,削了張虎的統兵之位,只怕不日就要捉拿入京。」

    姜順為一朝宰相,如今重文輕武,武將在朝並無地位。永樂府唯張君一個文臣,一人抵不得千張嘴,也只能眼看著張虎被黜去統兵之位。

    如玉默了片刻,抬頭道:「所以,皇上也要動咱們府了?」

    張君冷笑:「今早,他言攘外必先安內,大約是這個意思。比起遠在西遼的趙盪,我們永樂府顯然是更大的威脅。」

    雲鬢半垂碧釵滑,含情/欲起嬌無力。床上的小婦人春睡才起,薄衫輕透,懷中攏著個小小孩童,張君隨那孩子吞咽的嘴唇不住吞著口水。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都走到這一步了,你大哥對於那個位置是勢在必得,姜順此舉,於他來說不過瞌睡遇著了枕頭而已。」話是這樣的話,可如玉說的有些怪異。

    張君默了片刻,等著如玉主動交待在相國寺見小烏蘇的事情,等得許久,便見她挑眉一笑:「這孩子可有去處?」

    張君搖頭:「他的父母兄弟皆叫姜順滅了口,如今委實無處可去,若你願意,就與小初一一起養著,倒也是個玩伴。」

    如玉點著小傢伙的鼻子道:「他可是差點就能當太子的,我無福養他,不過我知道有個人願意養他,既孩子到了我這裡,你不必操心,自忙你的去唄。」

    張君取了件衣服自去洗澡,洗完了進來,便見如玉將初一也抱來了。初一四個多月,比那才出生的小傢伙長出一截子,正兩隻眼睛圓溜溜盯著那小傢伙。

    他站在地上瞧了許久,如玉逗逗這個又逗逗那個,忙著給這個換尿布,那個擦奶嘴兒,一個孩子就夠操心的,這再加上一個,她若還能記得昨日相國寺的事,才叫怪事。

    想到這裡,張君一笑出了門,準備往張誠院裡去,迎面便遇上一溜兒不知打那來的下人們,抬箱子的抬箱子,抱盆子的抱盆子,還有幾個抬著七八尺長的巨毯,正浩浩蕩蕩要往靜心齋去。

    張誠走了過來,抱臂道:「大哥到底有能耐,幾天功夫將這安九月收拾的服服帖帖,你瞧,安九月帶著嫁妝入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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