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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蔡香晚一直心神不寧,瞅著姜璃珠擠到前面去了,一把拉過如玉道:「我聽聞這寺中有個觀音殿,但不知在何處,咱們一同去找一找,悄悄的上柱香去。」
山上天熱,今天又是大日頭,如玉拿把團扇遮陽,叫蔡香晚拉著出了大雄寶殿。兩人一路作賊一樣往後溜著,蔡香晚一路的解釋:「聽說相國寺的觀音殿神坐下有泥娃娃,拜過菩薩再拿紅繩子一套,套一個大胖小子回家,明年的今日,我們四房院裡也能聽到哭聲了。只是聽聞觀音殿並不在主殿群中,比較難找,要心誠才能找得到!」
兩人為了蔡香晚的胖娃娃,四隻腳前前後後將整個相國寺轉了個遍,最後果真於最後一進右手邊山崖下給找著了。小小一間殿子,香火似乎並不旺盛,偶有個婦人進出也是鬼鬼祟祟。蔡香晚小腳跑了一頭的汗,揮著團扇正要往裡走,卻叫如玉一把拉住。
如玉努了努嘴道:「瞧瞧,婆婆也在那兒求子了,她故意躲著咱們,咱們這樣大剌剌撞進去,好麼?」
蔡香晚一瞧果真是姜璃珠,拉著如玉轉到了一株松樹後,兩個兒媳婦一人一把扇子,遠遠看著費盡心機躲開她倆的婆婆鄭重其事的拈香,念念有辭的禱告,而後便自懷中掏出股子紅線,套了個圈兒,對著香案下面撒了下去。
蔡香晚脖子伸的老長,忽而扇子一點道:「沒套著,哈哈,她白忙活了。」
據說無論套得著套不著,一年只能得套一回,所以姜璃珠套了個空,出來一臉的鬱悶,扶著個小蜀走了。
蔡香晚一臉作賊得了手的歡喜,與如玉兩個進了殿,仍是作賊一樣匆匆的拜過,兩隻手搓著一團紅線又拜又念。
這佛案上並不設簾,佛案下約兩尺遠的地方有一漆木盒子,盒中堆著許多或趴或坐的泥塑嬰兒,皆是男嬰形象。蔡香晚總算扔出紅繩一套,恰恰噹噹套在個小胖兒的脖子上,她將紅繩慢慢收著,將那小泥娃娃自案下拉了出來,掬在手中親了兩口,拉過如玉,一溜煙兒出了觀音殿。
掬著這小娃娃,就仿佛自己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一樣。倆人也不急著往大雄寶殿去,蔡香晚拉如玉在後山的松林里轉著,悄聲道:「姜璃珠嫁過來這一年,一直以來沒斷過避子湯兒,怎的忽而就往觀音殿求子來了?我怎麼覺得這事兒有些怪異?」
如玉不知姜璃珠與張登的感情究竟如何,但姜璃珠是姜映璽的侄女,南寧府一宰一執兩父子,恰是張登那野心勃勃的登位之路上最大的對手,他應當會緊緊瞞著姜璃珠。而姜璃珠忽而放棄喝避子湯,轉而拜起了求子觀音,這事兒便有點兒意思了。
她道:「夫妻之間的事兒外人如何斷得?母親年級還小,父親總有死的時候,她也得有個兒子好做依靠的。」
蔡香晚忽而止不住一陣笑,悄聲道:「我聽那院的婆子們說,父親猛著了,一夜至少御三回。」
如玉止不住她的嘴,連連笑道:「快莫說了,萬一叫人聽見……」
她隱隱瞧得一人在對面一處亭子間招手,以為是心影,過了片刻再回頭看,果真是有人在那兒那方帕子招著。如玉推了蔡香晚一把道:「兒子是求來了,可也得到大雄寶殿佛祖面前燒柱香道聲謝才是,你快快兒的去,我再轉會兒,隨後就來。」
蔡香晚一想也是,拿扇子遮著陽轉身走了。如玉原地頓了片刻,走到那臨崖的亭子裡,站了片刻,便見自已在鴛鴦淖使喚過的那小烏蘇自一從松柏後繞了出來。她進了亭子便要拜,如玉一把拉過坐下,問道:「好好兒的,誰叫你入京的?」
小烏蘇道:「是王爺,他在葉迷離,派人送了奴婢到此,叫奴婢來看看您。」
如玉起身踱到崖邊,遠瞧山林中松柏靜然,卻仍是猶疑不定,問道:「王爺他可還好?」
小烏蘇隨即便跪到了地上,哭道:「王爺他過的一點也不好,奴婢自打離了您,便一直貼身侍奉著他,夜裡從未見他睡過,每夜忙完了公事,便守著一盞燈往天明里坐。」
如玉不敢久留,再看這寺中後院空無一人,低聲道:「既你見過我了,就回去告訴王爺,告訴他我過的很好,叫他勿再掛念。你往後也不准再來了,快走吧!」
小烏蘇往前膝行了兩步,拽上玉的裙子道:「公主,葉迷離委實是個非常美的地方,皇城外便是一片像鴛鴦淖一樣美的海子,西遼太后娘娘也一直在盼著您去了。王爺說,他已經有足夠的實力殺回來,必不會叫您和孩子再受委屈!」
如玉駭的幾乎跳起來,她扇子指著小烏蘇道:「我是有家的婦人,也有丈夫,這些話你可萬不能再說,我不管你是跟誰來的,快快兒的走,往後也不准再來找我。」
她出了亭子,快走幾步,到了前殿時處處銅盆浴佛,鮮花香供圍繞。如玉遍尋不見蔡香晚與姜璃珠二人,在大雄寶殿前的台階上正茫然的四處找著,便聽身後一人叫道:「如玉,你來!」
如玉回頭,身後是個約莫五十來歲披著赤色祖衣的老法師,容白而相好,面無一絲雜須,雙眼炯炯,笑望著她。如玉記憶里搜尋不到一個如此善面和藹的老法師,以他服飾而推,二十七條的紅色祖衣,今日能著如此盛服者,當是這相國寺中的方丈,隨即拜道:「弟子見過同光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