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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周昭又道:「奴婢作了妾,只知檢點自己,於您並無一絲的怪怨。但囡囡還那么小,庶出總比不得嫡出,奴婢此生只求爺一個恩典,叫主母將她記在名下,將來談論嫁娶時,好歹她也有個嫡系身份,可好?」

    張震反身就將周昭拉起,壓到了寬榻上。他撫著周昭的臉,回憶自己當年曾心動過,誓要將她娶到手時的決心,新婚那夜的狂喜,在她頰側吻著,低聲哽咽著,不停的叫著:「雨棠!雨棠!「

    周昭兩手攥的死緊,閉上眼死死的挨著,一聲不吭。

    這夜,張震終究還是留在了府中。

    *

    這夜張君並不回家,直到次日清清早回來。張登傳話來,要見自己的大孫子,張君自告奮勇要替初一穿衣服,包被單,如玉正好樂得撒手,坐在案頭給小初一的畫像上色,褐黃色的一頭捲毛兒,她描的栩栩如生。

    她說起今天張震來找自己的事兒,張君十根白淨的手指亂乍,剛替小初一套上褲子,還未系上帶子,初一兩隻小細腿兒一蹬,一個翻身褲子又掉了。

    張君耐著性子一手握著他的小腿兒一手小心的套著,總算草草繫上了褲子,還未墊得尿布便開始裹被單兒。小初一滿了四個月,正是學發聲的時候,小胖腿兒連番的竄著,張君皺著眉頭手忙腳亂,而如玉猶還在說姜後的事兒。

    「小崽子,放下你的腿!」張君低聲道:「聽話,快停下!」

    初一小手兒乍著,小嘴兒微撇,顯然對小崽子這三個字很熟悉,兩隻眼睛瞅直了張君盯著。張君頭一回做父親,不知道怎麼訓兒子,看小初一忽而變乖了,以為他果真聽了自己的話,俯下身子瞅著兒子的臉,低聲道:「小崽子,乖乖兒聽話穿好了褲子,我是你爹,你總不能事事都叫我求著你,否則慣成個你三叔那樣……」

    他忽而覺得胸口一股熱,低頭一看,小初一撇著兩條腿,小牛牛朝天豎著,正往他身上撒尿。

    張君仰身躲開,乍著雙手走到如玉面前,撩著衣襟叫道:「你瞧瞧,你兒子幹的好事!」

    如玉回頭,小初一還在尿。尿揚的高高再落到地上,除了裹單,褲子上都未沾得。

    「我瞧著我兒子挺能幹的,倒是你,為何不給他墊上尿布?」如玉說著自己去管孩子,重新替初一繫緊了褲子墊上尿布,再換個被單一裹,包的結結實實才遞給張君。

    *

    到了慎德堂而不見周昭,如玉和蔡香晚才知道周昭如今果真是以妾自居了。若周昭為妾,就連小囡囡,原本是嫡孫女,如今也得變成個庶出。

    於一家子的兒媳婦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所以如玉和蔡香晚兩個自然滿臉的不高興。

    張登才從城外回來,進門換過盔甲,匆匆洗了把臉便來抱這大孫子。

    張君也分不清他是真的愛初一,還是為了籠絡自己而故意做樣子,總之老父親對於孫子的寵溺,叫他混身都要起雞皮疙瘩。

    忽而外面急匆匆奔進來個婆子,神色慌張,進了門便叫道:「老爺,少爺,自外院闖進來個姑娘,還帶著七八個打手,外院的小廝們一力沒攔住,衝著這院兒來了,三少爺是否親自去瞧瞧?」

    話外說完,外面一陣腳步聲,人已經到門上了。

    張登還未見過安九月,見一個姑娘提著把劍,一臉不善衝進門來,轉身便去看張誠:「老三,你可識得她?可是你惹來的?」

    張誠兩臂一抱道:「那是大哥所娶的花剌公主,怎能是我惹來的?」

    安九月兩頰原比中原女兒分外紅潤,氣惱時還帶著絲青紫,冷冷進堂屋掃了一圈,盯著張登問道:「張欽鋒在何處?叫他出來說話!」

    張登有三個兒媳婦,還從未有那一個敢這樣對著他說話。他將初一遞還給張君,拍著桌子道:「放肆,我是張欽鋒他爹,他是我兒子,你既嫁了他,至少得稱我一聲父親,如此指著鼻子相問,那來的規矩?」

    安九月本就在怒中,聽張登拍起桌子來,冷目掃到張登臉上,冷聲道:「我們花剌的規矩,本公主嫁到你們府上,你們一府就是本公主的奴才。想要本公主叫聲父親,您也得先全了您的禮節再說。」

    張登拍著桌子罵道:「區區番邦女子,一點教養不存,成何體統?」

    安九月懶得跟張登吵,轉身出了門,大聲叫道:「張欽鋒,張欽鋒你給我出來!」

    張登氣的直搖頭,拍著桌子叫道:「欽澤,欽越,站著干甚,將她給我打出去!」

    安九月斜眉掃過來,與張登對眼而視,以她衝動的個性,恨不能就此提著馬鞭當場收拾了這老匹夫。身後一個婢子上前提醒道:「公主,咱們還是先找駙馬要緊,好不好?」

    「張欽鋒!張欽鋒!」安九月衝到院子裡,便叫迎門而入的張震逼停,他冷冷掃了安九月一眼,眼底滿是不耐煩:「你來幹什麼?」

    安九月上下掃一眼張震,他懷中還抱著小囡囡。安九月氣的臉色發紫,撥了劍抵著張震問道:「昨夜,你跟那個女人睡在一起!」

    知道有那個女人是一回事,丈夫真正留宿又是另一回事。安九月對於入永樂府,倒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她知道有周昭那麼個女人,但也知道張震一直都沒跟周昭見過面,前幾天在皇宮,也是想要當著大曆命婦們的面羞辱一回,於她來說,周昭沒有任何威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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