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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張登道:「你不必再說,我知道是如錦乾的。她想做永國府的國夫人,不是一天兩天,想治死你母親,也不是一天兩天。我也不要她的命,鎖在柴房裡冷上兩天再做決斷。」

    靜心齋一個丫頭急匆匆跑來,連聲叫道:「老爺,二少奶奶,夫人怕是不好了,你們快些兒趕去看看唄。」

    如玉和張登俱是急奔,進了區氏臥室,便見鄧姨娘抱著個糊滿枕頭的黑血,扈媽媽正在替區氏擦面,顯然方才她又吐血了。

    區氏吐過一回之後人似乎清醒了不少,遠遠伸著手,張登將手遞過去,她握了握卻又鬆開,直到如玉將手遞過去,便使力將如玉拉坐到了自己身側。

    她顯然非常疲憊,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藥端了進來,喝兩口又要吐,如玉一直手叫區氏握著,與鄧姨娘幾個哄著替她餵藥,拍背,接嘔吐物,整整忙了半天,直到張君急匆匆走進來,才知道這一天眼看就要過完了。

    太醫重又來診脈,診過之後也不避諱病人,直接對張君父子三人說道:「人不行了,準備後事吧。」

    別人猶還可,鄧姨娘先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扈媽媽喝道:「人還未死,你哭什麼哭?」

    鄧姨娘抽抽噎噎道:「我的誠兒也想見他母親一面,老爺,您將誠兒放出來,叫他看夫人一眼,好不好?」

    張登點了點頭,鄧姨娘小腳溜煙兒的跑了,順著這個巧宗兒,張誠的禁足恰也就能解了。

    那樣強勢一個婦人,自懷了胎之後胖的像頭熊一樣,如今自己既中了毒,肚子裡那個肯定也保不住了。張登憶及兩人這些年來吵過的架,絆過的嘴,其實總是在乎對方的,只是她不夠溫柔,而他也太不能容納,人生最好的三十年,用在相互對抗上,如今果真她要死了,他心頭的難過與不舍,無法形容。

    可區氏顯然不想見他,一直握著如玉的手不肯鬆開。張登以為區氏是要休息,才起身出去,區氏立即便睜開了眼睛。此時張誠也來了,率先跪到了地上,張君也直挺挺跪到在地,張仕隨後。

    三個清清瘦瘦,才二十出頭的年青男子,皆是喊她做母親的。

    區氏一眼掃過去,遠遠見周昭與蔡香晚也在,以目光示意她們過來。周昭雖怕小囡囡過了病氣,卻也抱了過來,與蔡香晚兩個湊到了床前。區氏另伸了一隻手出來,蔡香晚便握了過來,顫聲叫道:「母親!」

    人之將死,其言也哀。區氏應了一聲,唇角滲出一抹黑血,遠遠望著周昭說道:「雨棠,娘對不起你!」

    她說的嘶聲裂喉,血一直往外涌著。周昭不明究里,抱孩子遠遠坐在床腳,一手摸上區氏的腳握在手中捏了捏,安慰她道:「母親,媳婦在了。」

    區氏再憶及大兒子之死,毒擊心臟,萬箭穿心,斜眼去看張君,嘆道:「娘要去見你大哥了,娘不能叫他一人孤苦伶仃的過,娘得去陪他了。」

    要說區氏能忽而痛及攻心,全在於張君昨夜言語相刺。

    張君萬不期自己一言能將母親打擊成這個樣子,忽而一抽,兩眼通紅的往外飈著悶淚,往前膝行了兩步,又不能當眾說大哥還活著。眼看著昔日剛強無比的母親要一屍兩命,再憶及自己幼時她操過的那些心,哭過的那些眼淚,閉上眼淚無聲往外迸著。

    區氏也知自己大限將臨,將三個兒子再深深掃得一眼,仰起頭話卻是對如玉說的:「我的兒,萬事不要指望你爹。你們往後就是沒娘的孩子了,兄弟要和睦,不准吵架。」

    這話,聽起來就好像是孩子們小的時候,為娘的勸總愛打架的兄弟一般。張仕忍不住起身撲進了暖閣,在裡面抽噎去了。張誠鬍子拉茬,行銷骨立的跪著,張君只是默默飈淚。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一直在嘗試讓情節快起來,所以你們曉得的,我又刪了很多,但是怎麼說了,牽一髮而動全身,情節不能改,我只能盡力讓文字精減再精減一點,一個字一個字的扣,希望能把廢字全扣掉。

    明天的一章開始,咱們著手挑大嫂這顆從少年時候就埋在張君腰上的青春痘!

    不過怎麼說了,大嫂其實也挺可憐的,死了丈夫,還是被兩個蠢兄弟害死的,她已經很有涵養了。

    張君兄弟空有野心,永國一府人心不齊,什麼事都做不成。

    區氏死的挺冤,但說實話,像她這種偏心偏到肋條外的老娘,才是兄弟們不合的根源。

    如玉會讓他們兄弟團結到一起的!

    第92章 兄弟

    如玉握過區氏的手, 使個眼色給蔡香晚,叫蔡香晚將他們幾兄弟都勸了出去,才在區氏耳邊說道:「母親放心,我必定勒束著他們兄弟, 叫他們不吵架,不打架, 我與香晚,大嫂幾個也必定妯娌和樂,不吵不罵, 好不好?」

    區氏深深點頭。她昨夜一夜未眠,將前塵往事回想一遍, 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此時昏昏噩噩,萬事無處託付,將自己三個兒媳婦過了一遍, 發現要能託付自己膝下三個兒子,還唯有個如玉,所以此時便打定了主意要讓如玉送自己走, 一隻手緊握著如玉的手, 沉沉閉上了眼睛。

    約莫守到半夜的時候, 張君兄弟幾個熬不住, 到東廂去吃飯睡覺了。如玉好容易等沉睡中的區氏鬆了手, 揉著自己發青的手腕出了臥室,要轉到區氏正屋最後面那小裡間兒去,打算找個痰盂解溺, 剛要進門,便聽裡面有輕輕的抽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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