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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隨軍參謀聽了就知這是鬼話, 氣的直拍馬脖子:「多二百里的路程,就要多一天的時間,大將軍, 行軍不是兒戲,屬下們在此等著,您上車辦了那個婦人, 殺了她, 咱們快些走。」

    趙鈺再回頭, 便見如玉兩隻鮮藕節似的手臂在車沿上搭著, 嘴角微撇, 略有些呆傻氣的望著他。她冰雪聰明,唯有一點傻氣,便是用在他身上。

    趙鈺忽而冷笑, 這些兵痞們,那懂得什麼愛情。忽而一陣游龍之嘯,他抽刀抵上隨軍參謀的脖子,罵道:「能滾多遠就給老子滾多遠,滾!」

    如玉嫣然一笑,輕輕撒手,隱於車簾之中。

    *

    一路越往北,天地之間越發蕭瑟,進了慶陽府的地界就在下雪。如玉與丫丫兩個在小馬車上凍的直發抖。

    趙鈺終歸也不敢玩的太過分,繞了半天的路,就得從路上將這時間節餘出來,一路跑的士兵們怨聲載道。

    終於天全黑透,到了六盤山下已是大雪封山,這樣的天氣,人走路都成問題,馬更爬不得山。趙鈺心中有些暗悔,當然也著急,仰望著白茫茫的前路,忽而皺眉說道:「從崆峒山後繞過去,過山再安營紮寨。」

    山後有一處中間狹窄似羊腸之處,名為一線天,兩邊懸壁如獸而伏,中間約有縱深半里路,易進難處,是個關門打狗的好地方。隨軍參謀仰頭望著兩側懸壁,於大雪天中額頭冒著汗,搖頭道:「大將軍,後退十里紮營,明日咱們再接著走,可好?」

    「在此紮營即可,自家土地上,難道還怕有伏兵?」趙鈺搖頭,再往後退十里,行程將更慢。

    十月的雪水份極厚,踩到腳下泥泥噠噠,終於連馬也賭氣不肯走了。後面將士們也是怨聲載道,有些不服管的直接就開始罵罵咧咧。

    趙鈺叫如玉誘著,一點一點偏了道兒,這時候心裡越發多了悔意,準備先上車辦了這小美人兒,好補償心中那點悔意。

    他以劍挑簾,便見如玉對著一盞馬燈,玉臂皓腕,小手兒正在艱難的串著一串手珠兒,全然不知自己已急不可捺,火氣沖天。

    只待她抬頭,一臉的慍怒,趙鈺就笑了:「要不,咱們歇一夜再走?」

    如玉拍了拍坐氈,笑的十分舒意,仿佛這不是大雪飄搖的行軍寒夜,而是凱旋歸來後王府後院中的暖閣一般:「上來,上來坐會兒!」

    她體有幽香,車中又有熏籠,香氣森森。趙鈺左右四顧,瞧著行軍參謀不在,而士兵們已在安營紮寨。一把將小丫丫扔下車,自己躍上馬車,還未伸手去扯,便見如玉展著纖腰,湊了過來。

    連正兒八經上了玉牒的寧王妃,在他面前也沒有她的隨性舒意。她一隻小手竄到他沾了雪的袍簾上,輕輕挑了袍簾,隨即揚頭一笑,似邀寵,又似嫌嗔:「你可真髒!」

    說著,她一手一隻,脫了他的鞋,拿在手中看得一眼,扔出了馬車。

    趙鈺順勢就躺到了氈墊上,而她埋頭,仍舊去串手中那串珠子。

    他歪躺著,可見她長褙子勾勒出的腰線,恰似初見那日,她自馬車上下來時一般,纖纖一握,面容仍還是那樣的溫和沉靜。

    趙鈺無所事事,又不敢相擾,她滿身的香氣惹得他喉干舌燥,結舌許久,說道:「其實本王只是嘴壞,人還是好的。這個,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

    如玉回眸斜佻一眼,噗嗤一笑:「其實我也不是只會哭,相處久了你就會知道,我還會……」

    趙鈺一把扯著如玉躺下,低聲問道:「還會什麼?」

    她兩頰艷紅,胸急喘著氣伏,果真軟似無骨,但不知那一處是否果真如水做成。

    如玉心說這也太過了,可天算不如人算,猝不及防的大雪拖慢了行軍路程,趙鈺還未進那險道天就黑了,他不進,但凡這五百人漏掉一個,走漏了風聲她和張君都必死無疑。

    「我會跳舞,還會唱歌!」如玉側身一個滾,趙鈺隨即皺眉。另一種可能性在他心頭躍躍欲出:夏州統兵張虎,是永國府張震的大哥,會不會他知道張震實則是自己殺的,於是讓這小婦人來誘自己入虎口?

    在他暗浮著殺氣的眼神中,如玉坐了起來,撩起丁香色灑腿褲的褲管兒,將那一串銀鈴繫到腿上,低眉,回頭,問道:「要不要看我跳舞?」

    她兩隻天足,上下交擺著,撩的他心猿意馬,但內心還未失去理智:「這可不是跳舞的地方。」

    如玉忽而趴起來,低聲道:「如此寒夜,我欲一歌以慰願意陪我去看趟亡國契丹的將士們,答謝你千里相送的好意。」

    趙鈺翻身坐起來,仰天大笑:「一舞就想謝我改變行軍路程,你未免想的太過輕巧!」

    她默的許久,甩了帘子,低聲道:「冤家!」

    「我才是公主。我勤勤苦苦練了半個月,遮著薄紗在雲台上跳舞,最後西遼人跪拜的卻是另外一個姑娘。」她撩起褲管,手指輕剝著那串珠子:「我是被張君帶出渭河縣的,這個只怕你們都知道。也許於男人來說,女人不過玩物,但於女人來說,那點情份便是再造之恩,所以我願意為了他而隱瞞掉自己的公主身份。」

    趙鈺一掌將張君打的半死,又在他床前將他氣的吐血,也許他那一天果真玩的太過了,但張君玩他那一手,便是殺上一百回也不為過,只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不足與女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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