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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趙大目不知該如何跟一個年僅六歲的小丫頭解釋這種事情。他道:「同羅氏的女子,於世間的男人來說,不過是用來褻玩的器物。孩子,你是個人,長大後嫁個平凡的男人,安過一生即可,那兩樣東西,能留著就留著,不能留,就燒了它。」
自入京之後讀了許多契丹文、西夏文的書籍之後,如玉才明白祖父當年的擔憂。有本西夏文的書中載註:同羅氏的女子天生淫/骨,是個男子都能叫她們爽極。
那趙鈺倒提著她的腳的時候,也曾說:「那名器它長個什麼樣子,剝開衣服叫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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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女人,被冠義器物之名,叫天下男子垂涎,那她確實需要一個天底下最強大的男人,才能守護,才能保證自己的尊嚴,不必像個玩物一樣,被滿是好奇心的男人們撥開,褻玩,棄之,或者上供給掌握權力更高的人。
天底下最強大的男人是個什麼定義?
在被張君拋入雲端的那一剎那,如玉腦海中閃過他兩腳蹬向趙鈺,持凳子從桌下暴起,砸向趙鈺頭頂的那一個個瞬間。
愛發自於心,所以也許他無能怎麼努力都做不到。可身為丈夫的責任與義務,從寫了那約婚書開始,他就一直十分虔誠的在履行,從來沒有懈怠過。
就算他是為了拒公主才不得已娶她,就算他心裡果真愛周昭愛的如痴如狂,她踏入這場婚姻最初的初心,只是為了離開陳家村,只是為了尋找一份更好的生活。關於愛,於她來說,實在太過奢侈。既是如此,那她又何必介意這些?
至少他身清味正,是她由心愛的男人了。
張君在黑暗中睜眼躺了許久,如玉靠里蜷縮在床壁上,呼息淺而安穩,似乎是睡熟了。他輕伸胳膊,扶著如玉的肩膀,將她緩緩攏過來,翻她依著自己,替她掖好了被子,才閉上眼睛,便聽黑暗中她悉悉祟祟,悄悄轉了身,仍是依到了床壁上。
同床共枕這麼久,只要睡熟了,她總會嗅著來找他,沒她的呼息在他肩膀處,他很有些不適應,遂又起身將她翻了過來。
才掖好被子躺下,她又轉過去了。張君斷定如玉未睡,遂試著問道:「周燕方才可有來跟你道歉,她從塔上摔下來又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你果真將她推入了放生池?」
他今天騎馬回來,在外聽周燕一路哭哭啼啼跟周昭告狀,說自己落水是叫如玉推的。周昭自然是罵了她一路,也不聽過程,萬事只講她的不是,勒令她一入府就給如玉道歉。
張君自認如玉身上沒有一處不好,便果真將周燕推下塔,推入放生池中,必然也是周燕有錯在先。聽周昭將周燕訓了一路,以為周燕回府之後必定會來跟如玉道歉,所以才有此一問。
如玉自然未睡,聽了這話冷哼一聲道:「她難道是狸貓能有九條命?否則,摔下塔就夠她死一回的,怎麼還能叫我推進放生池裡去。
再者,若果真有這樣的事情,父親當時也在寺中,她為何不找父親評公理,反而要來跟你說。」
張君聽如玉話音不善,解釋道:「她畢竟是來府做客的親戚,大嫂眼看生產,便是那周燕確實性子惹人厭,或者觸怒了你,你也該為大嫂考慮考慮。萬一周燕果真死了,於大嫂來說,是不小的打擊。」
大嫂,凡事都是大嫂。
如玉騰的就坐了起來,結舌許久,哆哆嗦嗦說道:「那夜砒/霜害我的人就是她,是周燕。我不過是想嚇唬她而已,我得知道那個指使她的人究竟是誰。誰知道她性子那麼剛利,自己鑽出披帛就落了下去,死也不肯說指使她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張君道:「那個人,實則是我父親院裡那個如錦。」
他顯然早就知道了,所以倒沒有什麼驚奇,說完握過如玉的手道:「就目前來說,她不敢再伸手害你了。」
如玉使勁掙開了他的手,將當初那件事的來龍去脈回想了一遍,說道:「如錦是為了除鄧姨娘,我不過是她用來除鄧姨娘的筏子罷了,可是如此?」
張君搖頭:「並沒那麼簡單。拿條人命冒風險,如錦總會有所圖謀,或者是想讓我父親休了我母親,自己做正頭夫人,或者是在慎德堂做個姨娘。可她並沒有,她積極拉攏我父母的關係,也不肯讓我父親給她抬位,所圖為何,我到如今還看不出來。
她是罪臣恆安侯李善機府上的孫女,這座府第,在我們永國一府未住進來之前,原本就是屬於李善機的。我還在查她的來路,在此之前,你防著她,也不要輕易打動她。」
如錦雖不是家生婢,但四五歲的時候就進了永國府,張君不肯叫她驚動,應當是要查,看她是不是投誠了那位皇子,要從中挑撥永國府,讓它從中內亂起來。
如玉默默躺到了張君身側,拿他這一套理論再來回想當初那件事。若她果真服砒/霜而死,而李婆子又一口咬定是區氏指使的話,張君回來之後,必定跟區氏沒完,區氏無端害命,以張登的性格,肯定會休了她。
區氏與張登大鬧起來,幾個兒子又焉能有好日子過?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樣大一個府第,外面有狼虎視眈眈盯著,自己又鬧起內亂來,它不滅誰滅?
兩人相依躺著,如玉忽而想起今天他一路騎馬跟著周昭的車未離開過,心中忽而又騰起了氣,整個人將被子一卷,滾到了床里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