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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第78章 歌者
「不是王八麼?我聽你叫王八才順口。」趙盪輕甩袖子, 打開窗扇,院子裡因為如玉和二妮要習舞,一直鋪著大紅毯子,如今二妮與安康兩個就在那大紅毯子上扭在一處打。
趙盪問道:「二妮今年多大了?」傍晚朦朧的涼風中, 他的聲音溫暖而又磁性,隨意而又親切, 就仿佛家中長輩的攀談一般。
如玉笑道:「比我小兩歲,也有十六了。」
趙盪問道:「她在家也是這樣?」
如玉搖頭:「怎會。她娘自來不怎麼疼她,她要做農活兒, 餵雞餵豬院裡院外,沉默寡言, 也不甚愛笑。」
說到這裡,如玉也是心思一動,仰頭說道:「跟著王爺, 二妮活潑了,也開朗了,仿如換了個人似的。這是王爺的善心誠意所致。您既養了她, 果真要當女兒養著, 就替她謀條不難走的路, 可好?」
趙盪低頭, 恰就迎上如玉笑吟吟的目光。他道:「你在陳家村, 都做些什麼?」
如玉掰著手指算道:「下地耕田,鋤草,家裡家外一攤子事兒, 還要替沈大娘……」說到沈歸那裡,如玉停了一停,便不再說下去。
趙盪卻來了興趣,問道:「沈歸,是何時到的陳家村?」
如玉道:「大約與我同年,不記得什麼時候。」
二妮和安康追打了進來,安康又跑了出去,二妮跳到趙盪身邊,扯著他的衣袖道:「義父,義父,安康打我,你代我收拾他!」
趙盪溫笑著轉過頭,語氣親和無比,臉色卻分外滲人:「快去外面玩著,不要來鬧為父。」
二妮從未見趙盪臉色如此駭人過,他一雙眸子深不見底,飽含著戾怒,只一眼,再傻的孩子也能會意過來。他所有的慈愛,皆是演來給她嫂子看的。
她臉上的嬉笑還未褪去,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出了屋子,在院中叫安康伸腳一絆,兩腿溜溜壓平在地上,仍還怔怔的坐著。
趙盪再回頭,如玉已經點了盞燈進來。她另引一盞燈亮,忽而寂靜的院落,隔外冷清。
「我的安康,眼看也要上學堂了。」如玉一嘆,話鋒一轉說道:「王爺於墨香齋曾說過,有個孩子,入書院時立志要娶山正家的姑娘。當日您走的匆忙未能一問,這個問題卻一直存在我心裡,那可憐的孩子,最後可娶到山正家的姑娘了?」
趙盪忽而傾身,淡淡一股檀香氣息。他屏住燈火,自如玉頭頂伸手,一瞬間將她逼在黑暗的牆角,卻是從頭頂書架上抽了支線香下來,湊火點燃,插到了香爐里。
他默視著那支香,吊足了眼前這小獵物的胃口,才滿臉遺憾的搖頭一笑:「沒有。她後來嫁給了他大哥,成了他的嫂子。」
如玉心中咯噔一聲,那個隱隱約約的猜想,總算落到了實處。她道:「王爺再陪二妮他們呆得片刻,我得回府去了。」
她不等趙盪再回答便急匆匆出了門,走到巷口才發覺自己竟連個丫頭都未帶得。好在離府很近,自兩府之間無人的夾巷穿過去,不過一刻鐘便到了永國府。
久未動過畫筆,張君又還未歸,如玉遂又攤開了宣紙。
她提著那支畫筆,久久卻畫不下去一筆。無論張君愛著天下間的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及周昭給她的打擊更大。
無論任何一個女人,無論她家世多好,相貌多好,文才有多高,以她刻薄的雙眼,總能找到一點自己能勝之於她的地方。只要有那麼一點,天長日久,她相信自己總能暖過張君的心意來。可周昭是一塊無暇的白玉,無論言行,相貌,胸懷,氣度,皆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他心裡有那麼一個人占著,她再多的努力,又有何用?
忽而一陣腳步聲,張君帶著一陣風走了進來,在她身後停了一停,隨即便關上了內室門,扯緊窗幔,如玉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掰過她的臉,吻了上來。
一日風塵,他唇齒間有股子不知從何處沾染而來的,輕微的血腥味。胡茬密密刺過如玉的臉龐,一陣細而密的微痛。
他喘息粗濃,緊箍著她的臉,攪著她的舌頭細砸了幾口,一腔的燥意合著莫名的惱怒,退兩步將她壓在那案頭,…………不是作者想開船,真的是君哥來的太快叫作者措手不及,所以,如果不想看開船,就可以不看,想看的,小窩裡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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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想起六歲那年,祖父趙大目死的時候,那時候趙家還是整個渭河縣數一數二的富戶。那精而爍爍的老人,整日將她架在自己肩膀上,不知道那一天忽而就不行了,從外面被人送回來,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握著她的手不肯鬆開。
恰是那時候,他給她銅璽與法典。趙大目說:「這兩樣東西,於你來說是莫大的一害,可若萬一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它或者能救你一命。」
如玉還記得自己那時候的天真。她道:「爺爺,您不是說我是公主嗎?它於我為什麼會是害了?」
趙大目握著她的手說:「孩子,你的身子骨,與尋常女子不同。若不是自信能找到世間最強大的那個男人,那怕將死,也不能拿出那兩樣東西,也不能叫人知道你母親是花剌同羅氏的女子。」
「為何?」如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