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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她話未說完,忽而兩手縮緊胸前,自己下墜著鑽出掖下勒著她的那根披帛,整個人如墜子般從塔頂掉了下去。
「別,周燕姑娘,別……」如玉下意識伸手去撈,卻是撈了一把空。她也嚇壞了,因為她看到張誠攬過張鳳的肩膀,轉身已是要走,根本沒有準備接著周燕的準備。
周燕滿心以為張誠會接住自己,才敢鑽出披帛,而張誠轉身就走,周燕摔下去豈不是個死?
如玉一手沒撈著,整個人都探到了窗子外頭。蔡香晚眼明手快將她拎回來,罵道:「二嫂你瘋了?那丫頭害你幾回,又是自己鑽出去的,她死你要陪葬麼?」
「香晚……」如玉扔了匕首,望著自己的手道:「我殺人了!」
蔡香晚湊頭到窗邊看了一眼,又捂著胸口退了進來,跌坐在塔內,哭道:「誰呈想她那樣烈性?我瞧得清清兒的,是她自己主動鑽出去的。」
如玉穩了穩氣息,再探出頭去看,十分神奇的,塔下一個人都沒有,張誠也不在,張鳳也不在,也沒有倒於血泊之中的周燕。穩好了鼻息,如玉見蔡香晚伸手要解那披帛,斷然搖頭道:「不能解,周燕想必是叫老三救走了。咱們就在這兒坐著,一會兒他們保准要帶人上來。」
果然,話音未落,樓梯上已是陣陣腳步聲。如玉狠命在蔡香晚腰上掐了一把,兩個人俱皆放聲大哭了起來。
浮屠越往上越窄,這第七重又矮又窄。天清寺方丈領頭,張登在後,周燕叫張誠扶著,一臉淚痕,上樓便指著如玉叫道:「伯父,你家兩位少奶奶方才生生將我推下七重高塔,就是在那個窗口。」
如玉再掐一把,蔡香晚連忙爬了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燕兒妹妹,你竟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周燕連連甩著袖子,指著蔡香晚道:「你們,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將我推出塔去,此時竟還要做好人。佛菩薩的眼睛就在頭頂看著,你們敢發誓沒推?」
人未死,什麼事都好辦。如玉起身整了整凌亂的衣服,對著方丈與張登深深一禮,然後先默了一息。這一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到她身上了。
如玉這才轉身,走到窗邊,解下兩條緊扎在一起的披帛,雙手奉給天清寺方丈,說道:「方才,我們倆妯娌一起上塔禮佛,因見這窗口一處蒲團,窗沿上還有佛經,臨窗參佛,實在雅意的緊,遂坐到蒲團上讀了片刻的經書。
周燕妹妹最小,還是愛玩鬧的年級。她許是看我讀的專心,自後悄悄來捂我的眼睛,我聞聲下意識一躲,她便從窗口撲出去了。
我抓之不及,唯抓到她的披帛,遂將自己的也結到一處,與弟妹兩個一路使勁,便是要將她拉上來。誰知……」
「放你娘的狗臭屁,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周燕氣的小臉通紅,轉身去怏張誠:「欽越哥哥,你和張鳳妹妹是瞧見的,她們故意推我,她們想殺人。」
張登和方丈都皺起了眉頭,畢竟如玉說的從容,周燕出口便是髒話,人們更願意相信理智的那個人。
「是周燕姐姐自己鑽出去的!」張鳳大聲說道:「我和哥哥就在下面瞧著了,她落到一半兒,叫個黑衣人半路接住了。」
「那黑衣人去了何處?」張登低頭問小女兒。
張鳳還欲說什麼,方丈一笑打岔道:「不過是寺里掛單的和尚,因得了蕁麻不能見日罷了,不必管他。」
原來竟不是張誠救的。如玉笑道:「周燕妹妹畢竟是親戚,雖不是在府,但既是與我們一家人出門而出了事,總歸少不了我們的責任。
我們兩個姐姐在此替你陪個不是,你也消消火氣,往後也切不可使些狹促小性,七層浮屠高塔,掉下去是要摔死人的。」
張登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二兒媳婦,是三個兒媳婦里最能叫自己得意的。他大手一拍道:「老二家的說的極對,周燕姑娘雖是親戚,卻也是我的小輩,往後再敢如此胡鬧,我一紙書信寫到你父親那裡,叫他管管你!」
他這一席護短的話,把所有的錯全推給周燕了。
待張登與方丈一走,張誠也轉身下樓走了。
張鳳依在如玉身側,與蔡香晚三個俱是怒目,盯著周燕。
周燕忽而嗤了一聲冷笑:「趙如玉,你不是想知道是誰想要你的命麼?來,跟我來,我告訴你。」
蔡香晚道:「就在這裡說,我們都聽著。」
周燕轉身已經下了樓梯。蔡香晚一把抓住如玉,搖頭道:「只怕她要害你。」
如玉心說她想害我,只怕還得多吃幾年的鹽巴。她跟著周燕一直走到寺後一座巨大的放生池畔,池中俱是這些年京中各大戶人家所放生的魚類鱉類,皆巨大無比。
周燕站在那放生池畔,整著衣裾笑道:「趙如玉,想問什麼,你現在盡可以問,我皆會告訴你。」
如玉問道:「當夜那帶下醫,是誰找的,是打那兒來的?」
周燕仍還笑著,一步步走近如玉:「你認為會是誰找的?我三哥?」
如玉下意識搖頭,應當不是張誠,若是張誠,他就不會救自己。畢竟要是她死了,張君還得跟他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