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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永國公臉色不善,兩個兒媳婦自然怕進去之後又要吵起來,遂躲在檐廊下等著。過不得片刻,鄧姨娘親自端著痰盂出來了。蔡香晚搖頭輕嘆:「瞧瞧,再猖狂的妾,也有落難的一天,偏偏總有些丫頭不開眼,總想著要爬爺們的床。」
如玉道:「都是苦瓜瓤子,誰比誰更高尚?爺們要能管得住自己,還有她們什麼事兒?」
蔡香晚又道:「說句不害臊的,你是沒見過大哥,咱們公公的人材相貌,滿府中也就大哥才能比得上。可惜沒個好妻相配,婆婆咱就不說了,鄧姨娘還算稍稍有點姿色。那如錦,這一府中那個丫頭沒她的人材相貌?他也能睡得下去,可見好漢沒好妻的。」
那個如錦,確實很奇怪,要姿色沒姿色,要相貌沒相貌,張登到底喜歡她那一點了?
自打區氏時隔十幾年再懷孕,這一院子的僕婦們都喜氣洋洋,榮光煥發。張誠眼看尚公主,鄧姨娘雖只是妾,也是駙馬的生母,扈媽媽也不肯勒束下人,將那端痰盂倒夜香的活計全交給了她,一屋的婆子丫頭俱是袖手而觀。如此作踐於人,前二十年的氣倒是出了,可窮寇不追,落水狗不能痛打,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區氏如此放縱下人作踐於她,等將來張誠尚了公主,鄧姨娘再爬起來的時候,焉會叫她好過?
蔡香晚在如玉耳邊嘰嘰喳喳,老鼠嫁姑娘般說個不停。如玉究竟未曾聽清楚她說著什麼,忽而便見帘子打起,張登仍是黑著臉出了屋,見兩個兒媳婦俱在躬腰見禮,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說道:「老二家的過會兒來慎德堂,我有事要與你說!」
如玉應了一聲,與蔡香晚兩個目送著張登走遠。蔡香晚叫道:「完了,方才我說的定叫公公聽著了,否則他怎的那樣不痛快?」
「你說什麼了?」如玉問道:「這樣怕他聽見?」
蔡香晚說了半天,也是瞪著眼睛問如玉:「我說了半天,你竟沒聽見?」
兩人進了屋子,區氏氣色紅潤滿面紅光,額頭還包著方帕子,仿佛不是懷了孕而是生了個大胖小子一般。見兩個兒媳婦來了,閉著眼睛叫個丫頭輕捶著腿,聽蔡香晚說些府內各處用度,並重陽節如何過節的一應安排,微微的點著頭,聽完了才道:「雖說今兒是重陽節正日子,但是他們皆要入宮,我這樣的身子骨兒也不敢登高,你們若有心,一起出去走走也使得。
可惜璃珠和燕兒不在,不然,倒是兩個好熱鬧的。」
扈媽媽湊過來附合道:「正是了,聽聞姜府三夫人的病也已經全好了。夫人既想姜姑娘,何不請她和周燕姑娘一起來咱們府,你在此養胎,也好叫她們在你跟前熱鬧熱鬧。」
區氏掃了如玉一眼,自然是個白眼:「咱們這府里,有些人不愛叫我舒坦,兩個姑娘好好兒在此作客,也要鬼弄走了。」
如玉笑嘻嘻說道:「母親如今有身孕,天大地大也大不過您養胎,既想請姜姑娘和周燕姑娘兩個來此作客陪您閒話,媳婦和香晚兩個這就下請諫,打發轎子請她來過來,如何?」
昨天東宮那一出肯定脫不了她兩個的手,如玉此時正愁找不著個機會將那兩個姑娘誆來好收拾上一回,聽區氏這樣說,已是恨不能即刻就去請她們的樣子。
區氏與扈媽媽兩個對視一眼,皆是一笑:「既是這麼著,就下個諫子請她們來,咱們今兒正日子過不得,明兒去拜一回繁塔,去繁塔登高賞秋,如何?」
恰此,趁著區氏高興,如玉便將瑞王如何送墨香齋,又如何請自己為契丹公主做教習,要陪同學習契丹語一事簡單粗略說了一遍,算是要將自己院裡那點小私房錢過個明路。
以區氏的為人,如玉以為她至少要責備幾句,或者再說一些將墨香齋歸到公中來管的話,誰知區氏與扈媽媽兩個俱是滿口答應,尤其區氏,竟還難得笑笑呵呵:「既是瑞王那裡請你去做教習,索性你便住到瑞王府去,我這裡尋常也用不到你伺候,快去快去!」
如玉不期竟能這樣順利就將墨香齋過了明路,辭過區氏出來,便匆匆往對面慎德堂而去。
要說區氏今天能如此乾脆,卻還得從中秋那夜說起,之所以中秋節那一回姜璃珠與周燕兩個突然走,恰是因為如玉到周昭那裡告了姜璃珠的黑狀,說她母病而侍她人疾,周昭一怒之下便將兩個丫頭齊齊送走。
若說滿府之中,張登老大區氏老二,可無論他兩夫妻再厲害,卻皆怕大兒媳婦周昭。一則,周昭自己行止端正,孝敬公婆謙得妯娌混身挑不出毛病來。再則,世子張震自幼懂事,如今又在邊關為任統兵,是整個永國府的支柱,為著能幹的大兒子,他們也得敬讓周昭三分。
周昭要遣走姜璃珠,區氏自然不敢多言。
但區氏仍還沒有死了要把姜璃珠配給張君的心,聽聞昨天在東宮姜大家又失了手,非但如玉逃脫,張君又把寧王給揍了一頓。皇帝的兒子,他連著打了兩回,幸得太子一力瞞下,才未將此事捅到皇帝耳朵里去。
兒子才走上正道,為了個女人又打皇子,區氏本就不待見如玉的,此時更將她當成是個禍水,要請那兩個姑娘回來,尋機對付如玉,再把姜璃珠娶過來,好替張君鋪平個青雲直上的升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