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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她抬頭看了看如玉道:「你也去吧。」
要說別家的貴女趕著來侍疾,自家兒媳婦不必守著,如玉和蔡香晚兩個樂的忍不住要笑,卻還不得不顧作些人情:「母親身子不爽,媳婦們無福侍疾,便是歇著,也心下難安了。只是有勞姜妹妹了,這一府三個兒媳婦,竟比不得姜妹妹一人,我們真是汗顏無比。」
人家正經兒媳婦們都在這裡站著,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來此做客,竟就侍起疾來。不用明說,大家都能瞧出來姜璃珠的心思。可總歸她的祖父是南寧伯姜世恩,姑母是太子妃,永國府一府的人,為尊太子妃故,還得誇她兩句。
區氏閉上眼睛道:「老四也回去歇著,老二留下來,在此替我熬盅藥吃。若你果真有孝心,便在此陪得一夜。」
蔡香晚眉頭暗挑,越過張仕自身後拉了拉如玉的裙角。如玉也是一笑,既周昭不在,她便為長,屈身一福別禮,轉身出了內室。蔡香晚與張仕兩個也跟了出來,在廳里別過,走了。
如玉才要走,忽而聽得簾響,張君走了出來,本要乍起兩隻手,見扈媽媽亦在,生生又放下,問道:「你要走?」
如玉點頭,瞧他那仿如身後有狼追的樣子,忍著笑意道:「既母親要你侍疾,你便侍著去。」
張君指了指身後,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焦急,怏求道:「如玉!」
正如老太太賀氏所言,雖天子以孝治天下,孝是律法,是重刑之一,可孝從何來?孝從愛出,有實心實意的愛,才有實心實意的孝。無愛,那孝便是強披在人身上的枷鎖,。
如玉回顧了一眼內室的帘子道:「你先去頂著,半夜我必來救你!」
張君算是信了,一步三回頭,撩開帘子進去了。
如玉回到竹外軒,叫秋迎伺候著吃過了晚飯,支起畫架細描著工筆。秋迎與丫丫兩個猴在她身後,見她繪著一幅仕女像,那仕女髮髻高聳,滿頭瓔珞墜珠,與漢家女子不同的是,身上那件襦衣敞領,下面露著一截纖腰,灑花長裙。
她仿佛刻意為繪這衣飾,遲遲不肯勾勒仕女的眉眼。秋迎比丫丫更為焦急,湊過臉道:「少奶奶,你若找不著個姑娘來繪那眉眼,不如照著奴婢可好,您瞧,奴婢的眉眼兒,牙婆們都說俊俏了。」
這傻丫頭,白生得一張好臉蛋,人是傻的不能再傻,笑嘻嘻道:「少奶奶繪好了,奴婢便天天看著,雖說不敢如此坦露自己的身子,看一眼過個癮也是好的。」
如玉掃了她一眼,點頭道:「果真俊俏無比。」
她取絲帕蓋上畫兒,顯然沒有替那美人畫眉眼的打算,反而問丫丫:「你可跟那小蜀姑娘閒話過了,她可跟你說得些南寧府的趣事兒?」
這小丫丫來的時候病的奄奄一息,如玉歇了半月,她也吊好了一條命,仍還賊溜溜的細小,見誰都喊姐姐,因嘴甜手快,如今已經混熟了整座永國府。那小蜀正是姜璃珠帶來的丫頭,丫丫這兩日與她玩的倒好,打聽了許多南寧府的趣事兒。
丫丫道:「小蜀姐姐說,她們中秋來咱們府過節,雖說高興,可心裡也含著憂了。概因姜姑娘的母親如今也正生著病,聽聞走的時候症候便有些急,雖說在這府中,姜姑娘心裡卻也一直在牽掛著。」
這就難怪那姜璃珠的悲傷不想是強裝的,只是自家母親有病,卻跑到親戚家來侍區氏的疾,一天兩天的還不肯走,小丫頭怕是果真對張君動了心了。
如玉回頭看看秋迎,見她悄悄揭帕子要看那仕女像,摸了她臉蛋一把,心嘆道:瞧瞧,院子裡的剛收拾了心腸,府外又來一個,關鍵人家野心還大著,是準備要做正頭夫人了。
她收拾好顏料起身,許媽提碰上只食盒進來道:「既要往世子夫人房裡去坐會兒,不如帶些吃食,否則空著手兒去,總有些不太好。」
如玉望著那食盒卻是一陣沉吟,斷然搖頭道:「雖是一府之中,兩個院子,那院來的吃食,能拒你們就拒了。咱們院裡也不能送吃的過去,不是我與大嫂生分,她雙身子,秋季正是變季節的時候,萬一吃了什麼敗腐之物,鬧肚子可就不好了。」
要說如玉要如此謹慎,並不為忌憚周昭。周昭性清而冷,又十分淡泊,但私底下溫柔隨和,是個難得的好性兒。可她那庶妹周燕卻極其難纏,她在瑞王府做手腳的事,如玉是實實在在抓到把柄的。
周燕雖因此叫周昭趕回了家,但不過幾日她又跟著姜璃珠重新回來了。如玉怕她是跟張誠有牽扯,因此而要害自己,所以不得不加提防。
周昭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她肚子份外的大,臉也腫的嚇人。幾日不見,如玉竟有些認不出來。周燕坐在床邊替她削果子,見是如玉來了,挑眉冷冷掃了一眼,等轉過臉遞那果子的時候,笑的卻很和沐,她道:「吃梨不相分,二姐姐莫怪我禮數不周。」
如玉也坐到了床邊的鼓凳上,笑道:「你是客,該我歉讓才是,怎會怪怨。」
她手中本拿著只扇子,啪的打開,遞給周昭笑問:「大嫂瞧這絡子打的好看否?」
扇尾墜絡以五彩絲線打成,果真十分别致。周昭正悶著,見此來了興趣,問如玉:「你的手藝?竟能打出這樣時興的絡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