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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王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誰關的院子?」
秋迎伸個懶腰,白了王婆一眼道:「還能有誰?二少爺回來了。」
那連狗都嫌棄的二少爺,為了能悄悄干件隱秘事兒,大張旗鼓把一院的僕婦都關在外面。這下倒好,一府中無論那個院裡的人經過,都得笑話她們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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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漸圍籠,該到掌燈的時候了。張君搬把椅子坐在床對面,仰面,閉眼,過得許久忽而輕輕一聲嘆息,揉了揉眉心道:「我猜他已經知道了。否則的話,他那樣的人,怎會連番與你偶遇。」
如玉也是恍然大悟。若果真是個封王的皇子,怎會到家小店裡面去站櫃檯,還替她算帳,格外告訴她那家店他已經送給了他的學生。所以連番幾次,他一直都是在試探她,而她傻頭傻腦,替他譯契丹大字,替他譯西夏文,完全不掩形跡。
「我該怎麼辦?欽澤,我可不想被他送給金人!」 從最近搜羅來的契丹文、西夏文書當中,她也了解了一下,花剌族同羅氏的婦人原本就極易生男而少生女,因那些女子們天生休質殊易,是花剌國向周圍各大國所供奉的,一樣非常重要的供品。
後來金與西夏聯盟滅黃頭花剌,同羅一族的女子全被金人擄去,之後十幾年中,死的乾乾淨淨,一個未留,同羅一族的女子從此絕跡,連近親都沒有。這時候萬一趙盪將她送給金人,或者金人因為十幾年前關於同羅女子的傳說而願意作價交換,她那裡還有活路?
如玉本在床上坐著,撲起來探腰去抓那椅子的扶手,曲腰向前,於淡淡的暮色中湊近了去看張君的臉,一臉的哀求祈憐。
張君本來下拉的唇角漸漸往上翹著,忽而縱身一躍,便將如玉撲到了床上,壓著她吃她的耳垂,嘶聲道:「有我在,誰也動不得你。」
他心中莫名浮起一陣滿足。既知道外面那樣兇險,她一定會安安心心陪在他身邊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張君好壞,其實人家盪叔根本沒有那麼想。
第60章 敬茶
「那我該怎麼辦?是不是只要那趙盪不說破, 我便繼續裝傻裝下去?」如玉已經習慣了他像只小狗一樣。
「怎麼辦?」張君嘴裡含混不清:「你只需在床上乖乖兒的,聽話,做我的小寶貝,剩下的事兒, 交給我即可。」
如玉腰酸背疼,還沒緩過勁兒來, 踢打著不肯叫張君碰自己,持起那法典問道:「那這東西怎麼辦?要不要將它燒掉?」
張君抬起頭,一雙秀目緩眯著:「既趙盪說了要喝新婦茶, 明日我休沐,咱們就不得不去他府上再拜會一回, 給他敬碗茶。這東西不能燒掉,看他的反應,不行就送給他。」
如玉一怔:「為何要送給他?那不就等於坐實了我才是契丹公主?他拿法典送給金人, 將來豈不就只可以踩掉太子,登上皇位?」
張君一笑:「我的乖乖小寶貝,你自己雕的璽, 自己替他譯的文, 他從你入京第一天就知道你是契丹公主, 所以才會有後面連番兩次偶遇。
我是他取進應天書院的, 要叫他一聲先生。我是學生, 你是學生之妻,唯今之計,也只有奉上法典, 求他隱瞞此事。」
如玉嘆了口氣,撥開張君的手,轉身臥向里側,閉眼亦在思量這件事情。那趙盪,雖與她有幾番偶遇,但僅憑表面,她真的不能將他和張君口中那個陰謀家相聯繫起來。
有個公主身份,如玉也曾期待過,將它當成個綺夢幻想過。她曾將法典當成走出陳家村唯一的憑靠,誰知陰差陽錯去個張君,她便不必再依靠沈歸與安敞。如今終於安敞帶著二妮走出了那一步,契丹公主重見天日。
她不必自己站到風口浪尖上去,猶如隱在黑暗從林中的小兔子,目視著另一隻小兔子暴露在獵人的箭與野獸的尖爪之下,想看那隻小兔子會經歷什麼,來揣度自己親手斬斷的那條路。為了愛身邊這個男人,她並不後悔捨棄亡國公主的身份,但人於生俱來的好奇心卻無法斬斷。
默得片刻,張君也上了床,環在她身後,靜靜的躺著。如玉不知何時睡熟,於夢中轉過身來,輕拱著,拱到他的肩頭,總算於奸笑的陳貢,醉於醃瓚中的李槐,並那飛匕而來的張誠等人中,中找到一抹安寧,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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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匆匆趕到瑞王府的張誠,在後殿門外與站崗的侍衛相見,點頭照過面,悄聲問道:「王爺可還在怒中?」
那侍衛道:「齊護衛正在裡頭,我們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內殿,中堂下雙翹角的條案上,擺著幅畫風極其別致,約有兩尺見方,邊以木鑲的畫。那畫中一個頭披瓔珞,鼻銜美玉的女子,面圓似滿月,雙目如杏,微笑著,被案前這一主一衛所打量。
「像否?」趙盪問道。
齊森立刻低頭:「像,非常像!」
他隨即補了一句:「但屬下去陳家村之前,未曾見過妤妃娘娘,所以……」
所以即便後來在西京相遇,他與金國使者出現在張君面前時,他也未太在意過那陳家村的小婦人。誰會知道一個居於秦嶺山中農家的小鄉婦,會是亡國契丹的公主了?
趙盪揮了揮手示意喬森退下,負手站在案前,良久,一直盯著那幅畫像,直到張誠進來,才慢慢轉過身。這大殿高及兩層,不設藻井,所以當中格外的陰森空曠。從張誠跪在地上的角度看,趙盪的身量很高,燭火照不到臉,只能看到他唇兩側地倉位置深深兩道溝壑,一直垂到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