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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這李婆子接過這二少奶奶的手,翻指壓上脈,便見她亂發下一雙圓圓的杏眼,十分戒備的掃了自己一眼。李婆子捉了兩捉道:「這怕是個喜脈!」
許媽已是一聲哎喲,樂的兩腿都軟了。李婆子心如鼓擂,收了手道:「許媽你在此守著,我去叫我們院裡那守在世子夫人身邊的帶下醫來為二少奶奶細診,如何?」
所謂帶下醫者,顧名思議,診女子衣帶之下,便是女郎中,專診婦科的。周昭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丈夫隨御駕親征,為統軍。她新婚又懷著身孕,這府中再無人能越過她的金貴,所以院中有位帶下醫隨時待命的。
未幾李婆子便帶來個年約三十左右的中年婦人,素麵素衣,隨身還背著藥箱。她屏息診完如玉兩手的脈,點頭道:「不是什麼喜脈,大約是二少奶奶這些日子貪了生冷,月例推遲了而已。我這裡恰有調經的丸藥,只拿水化開服下,不過半個時辰,腹痛即可止。」
如玉疼的實在厲害,估算了一下張君只怕還要明早才能回來,接過那丸藥並許媽手中的手,將藥送到了唇邊,忽而抬眉問這帶下醫:「大嫂七個月的身子,怕是已經很吃力了吧。」
帶下醫笑的極不自然:「暑熱天裡雙身子,吃力是自然的。」
周昭是二月初有的孕,如今也不過五個多月。如玉心中有些微鼓,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自己吃。」
李婆子帶著許媽媽先退了出去,帶下醫卻還在。如玉才要鬆手,這帶下醫忽而撲了過來,直接將她嘴邊的丸藥壓入嘴中,一手掐上如玉的脖子,一手連連往裡頭塞著,悶聲,猙獰的臉色。如玉暗道這果真是要殺我的。她本力大,一腳橫掃出去,將那帶下醫踹翻於地,隨即兩口啐出丸藥,高聲叫道:「許媽,關門,快些關門。」
這帶下醫那知軟在床上一個瘦伶伶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暴發力。她翻起來就往外跑,撞倒了正往進來跑的許媽,又撞飛那李婆子,直接衝著院門而去。
如玉腹痛無比,捂著肚子跑到廊下便忍不得,只覺得嘩啦啦一陣熱涌,兩腿一軟便坐到了地上。那帶下醫恰跑到院門上時,忽而夜空下明光一閃,她一聲尖叫,立在那地上卻是紋絲不動。
腹痛而腰酸,如玉覺得自己連坐都坐不住了,眼睜睜看著張誠自牆頭躍下,伸著雙手朝自己衝過來。她仍還覺得有些奇怪:那帶下醫怎的就紋絲不動了呢?
許媽與張誠皆去顧如玉了。那李婆子見帶下醫傻站在院門上還不肯走,過去拉她一把道:「此時不趁亂跑,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帶下醫兩眼閃著亮光,哼了一聲,卻仍是紋絲不動。李婆子趁著月光彎腰,接著倒抽一口冷氣,褲子一熱兩腿一軟,便坐到了地上。那帶下醫的兩隻腳上分別扎著兩把五寸長的梭子,皆沒腳面而入,牢牢扎入地下,將這帶下醫定死死釘牢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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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酸而墜脹的痛。如玉連連往外哈著氣,扶著許媽的手站起來,只覺得嘩啦一陣熱涌,哎喲了一聲道:「許媽,這怕是不行了,你得趕緊找個郎中來。」
張誠自己伸手摸得一手血,怔在那裡,面色瞬時慘白。許媽叫道:「二少奶奶這是小產了!」
如玉方才在床上時就覺得自己可能要小產,此時連番鬧,知道要驚動這一府的人,扶著許媽的手往裡走著,吩咐張誠:「三少爺,不要讓那個李婆子跑了,帶下醫可是她帶來的。」
張誠回頭見門外已經湧來許多人,那李婆子猶還軟腳坐在地上,打橫抱起如玉。如玉沾血的手抵住張誠,顫聲道:「張欽越,我是你嫂子,人多眼雜的,你這是做什麼?」
她一頭濡濕的汗,唇都失血色,在他懷中狸貓一般打著顫,掙扎著想要下來。張誠閉眼定了定神,終是將如玉抱進臥室,替她掖好被子:「放心,我一定會查出來,看是誰在害你!」
一時各處燈火湧來,區氏、鄧姨娘,並蔡香晚等人都來了。張誠握了握那隻沾血的手,從區氏到四弟媳蔡香晚一個個掃過去,見她們皆是幸災樂禍的樣子,拎過那李婆子甩手一巴掌,問道:「誰叫你這麼幹的?」
李婆子兩目睜的滾圓,自當家主婦們臉上一個個掃過去,看到區氏時忽而放聲大哭:「夫人,夫人,千萬救救老奴啊夫人!」
第54章 張登
這話一出口, 所有人自然皆是盯著區氏。畢竟這二少奶奶名不正言不順進府,心裡最堵也最生氣的人,就是區氏。若有人害如玉,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她。
區氏方氣的大叫:「扈媽, 上去好好給我撕了這老婦的嘴。一個外院老僕婦,我連你的樣兒都不曾見過, 救你作甚?」
扈媽連忙安慰區氏:「夫人,事有輕重緩急,咱們一樣樣來, 老奴已派人往世子夫人院裡叫人,這等栽贓之人, 咱們慢慢審。」
她是區氏理家的智囊,區氏總算信了她的話,見周昭院的小荷帶著常侍於周昭側的帶下醫來了, 問道:「你們院子裡可緊關著門,方才可有辯認過,院裡那個可是你們院的?」
小荷連忙搖頭:「我們世子夫人身子不爽, 天未黑就關了內院門, 再未開過。至於外院的事情, 奴婢們也不清楚, 帶下醫在此, 恰是與奴婢兩個睡一床的,片刻也未離過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