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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如玉心猛得一提,暗道這蔡香晚與自己相見不過兩日,怎麼大喇喇就說起婆婆的事非來了。

    她見蔡香晚又叉了一簽子梨過來,下意識接了過來,正在手中持著,便見院門上隔壁張誠那叫玉兒的丫頭,笑嘻嘻走了進來。她給兩位少奶奶見了一禮,話卻是對蔡香晚說的:「四少奶奶,方才三少爺說四少爺在外賭錢賭輸了,要問他借銀子,他使婢子來問一聲,借是不借?」

    蔡香晚一隻銀簽子在手中攥捏著,方才還喜氣洋洋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免強與如玉應付了兩句,起身帶著自家丫頭一陣風而去。

    那玉兒接過如玉手中的銀簽子,指著那盤梨道:「二少奶奶方才吃了一盤子的蟹黃蒸蛋,此時還敢吃梨?」

    如玉松鼠似的自衣袖裡抖出幾塊西瓜和梨,丟入盤子裡,笑的十分老實:「玉兒,我不過裝了裝樣子而已。」

    吃完蟹黃再吃梨,她明天再鬧一天肚子,只怕就要鬧到隔壁府老夫人那裡去了。因為有老夫人的點頭,並親自上門到區氏那裡求情,她才能進門,如今妾身未分明,一天暈倒二天拉肚子,區氏兵不見刃,直接可以將她踢出門去。

    玉兒欲走,又停了片刻:「二少奶奶,奴婢的名字重了您的諱,三少爺已經幫奴婢改了,往後叫銀兒,您喚奴婢銀兒即可。」

    這張誠究竟是個什麼心思?

    早晨在靜心齋他冒然闖入,一臉驚駭又退了出去,這會兒又來好心提醒,怕蔡香晚要捉弄她,這皆是在幫她。但在西京時他剁入床板的那一刀,到如今仍還是如玉心頭的噩夢。

    更何況,他投誠瑞王,拖延大曆與金之間所進行的戰爭,主帥可是他哥哥,其人之陰毒,可想而知。一想到他就住在隔壁,如玉便混身不自在。

    「想什麼了?這樣出神?」張君進門手在微微發顫,拉起如玉就往屋子裡拖。

    如玉覺得自己成了根肉骨頭,而張君就是條小狗,自打進了這府,唯一能見他面的時候,他都是抱著她不停的啃啊啃。

    她護著前胸後襟,遙指著隔壁院急急說道:「欽澤,你那個三弟,就是那個張誠,你可知道我在西京的時候……」

    「我知道!」張君攬如玉在懷中深嗅了一口:「別說話,讓我聞聞你!」她身上那股桂香氣,漸漸馥郁,只要挨及他,即刻骨酥肉軟。

    如玉道:「你可知道在西京時你走的那夜,他就曾……」

    張君捧著如玉的臉,她怎麼就那麼可口了?他不相信天下間所有的女人,都會有她的滋味,她肯定是獨一無二的。他低頭就嘬上了她的唇,如玉唔了一聲,雙手還乍著,臉整個兒紅了。

    「我知道,無論西京的事還是張誠的事,我都知道。現在不要說話,我給你看樣好東西!張君皮孩子一樣笑著,自懷中掏出一隻匣子來,解扣輕輕彈開,甩到了床里側。如玉猶以為是什麼重要東西,翻身跪伏在床上,夠腰去看那匣子。

    張君猶還記得她這樣縱展著腰跪在炕上裁衣時的情景,仿如昨日。如今她成了他的妻子,那避火圖上的姿勢,自然可以順理成章用一回。

    匣子裡一張張的銀票捲成卷子,如玉晃晃悠悠吐著粗氣,細辯那銀票上的戳,錢莊離此不遠,大約就在府外一里路的地方。

    從西京走起的時候,她手頭還剩著五兩銀子,今天買了幾本書,兩本契丹文的舊書最值價,一下子花掉了三兩,所以永國府的二少奶奶囊中羞澀,混身上下統共二兩銀子。

    幸得區氏沒有派丫頭婆子來,來的話,她連賞錢都打賞不起。

    如玉一把推開銀票叫道:「欽澤!張誠的事兒,你知道多少,能不能都講給我聽……」

    張君伸手才要把如玉翻過去,便聽院中一聲高呼:「二少奶奶可在?」

    若說張君這輩子心裡所怕的兩個婦人,扈媽媽當排第一,母親區氏還在第二。他清嗓音問道:「何事?」

    扈媽媽隔窗,重重吭了聲粗氣道:「夫人自東宮回來便犯了頭疾,世子夫人有身孕,四少奶奶今兒身子也不爽利,三房還未成親,也該二少奶奶去侍疾了!」

    如玉有個毛病,但凡張君挨及,便是黃河崩堤一般,她也顧不得換褲子,略整了整便匆匆下床。張君已經理好衣服,攔住如玉搖頭:「你不必去,我去即可。「

    雖說早就想過如玉入府日子難過,可張君沒有想到會這樣艱難。明明他下午往東宮的時候,隔簾遠遠瞥見區氏與太子妃一起言談,笑的十分歡暢。他打馬進京才不過半刻鐘的功夫,想趁著她還侍奉太子妃的功夫趕緊回府來見見如玉,那知自己才進門的功夫,她就已經回來了。

    張君面色鐵青,攬過如玉的臉還想說句什麼。扈媽媽在窗外又催道:「二少奶奶,難道要奴婢進來侍奉您穿衣?」

    如玉已經系好了衣服,方才她是趴著,此時頭髮略抿抿還能看得過眼,遂一把拽住張君的手:「欽澤,你略等片刻,咱們一起去如何。」

    張君道:「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即可。」

    去年殿試填榜時,本來,歸元帝欽點他為甲榜第一,進士及第的狀元郎,但禮部侍郎當時參了一句:此人不足孝,不可為天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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