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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23:29 作者: 浣若君
張君有些不信:「你果真有法子對付陳貢?」
一族的族長,管著這渭河縣的陳姓一族,今天因為如玉與魏氏兩個私自出村進城而大發雷霆之怒,這樣的事情,張君不信如玉一個人能擺平。
如玉再不答言,轉身自岔路上遙遙到自家後院門上,便見安康猴在牆上等著。安康遠遠見如玉來了,跳下來湊到近前笑嘻嘻問道:「嫂子,這一路你與我大哥可走的高興?你可跟他說好了,叫他明日幫你對付族長大老爺?」
如玉摸到這小傢伙的耳朵反手捏著,捏到他哎喲喲直叫時才道:「就你一肚子的鬼心思,明兒問夫子請一天假,我留著你有用。」
安康怔住,摸著耳朵問道:「嫂子為何要我請一天假?」
如玉進了廚房一邊燒著水,一邊道:「安康,你知道咱們族裡的規程,婦人們無事不能亂跑,就算騎驢轉個娘家,只要丈夫不同意,就不能去。我今日去了趟縣城,節婦沒撈著,反而不知叫誰報到了陳貢那裡,陳貢為殺雞儆猴故,也為那日我在紅陳寺沒受他捉弄的緣故,明日必定要吊我到村頭的麥場裡去打一回。
我如玉願意留在這裡,是為了你們這一家人好,並不是這個村子或者陳氏一族好。吊起來被打那樣的罪我自然不肯受,而陳貢在紅陳寺作弄我的那口惡氣,我也必得要出。所以我明日準備好好的給陳貢一個沒臉讓他羞臊羞臊。
但是,等羞臊完了他,我在這村子裡只怕也就呆不下去了。老話說的好,樹挪死,人挪活,既你哥哥死了,我是必要走的,可我不會丟下你和咱娘。我先到一個能賺錢,能生息的大地方去,替咱們賺些銀子,等我站穩了腳根,再想辦法接你和娘出去,你看可行不?」
安康埋頭在灶下拿柴枝畫著圈圈,悶頭悶腦道:「嫂子,我恨不能一夜就長到像虎哥一樣大,誰敢欺負你,好提了斧頭去砍他。若我明日就能長大,就跟著鹽販茶葉販子們去殺虎口,掙錢來養著你。」
作者有話要說: 張君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小寡婦終於住不下去要來勾搭我了怎麼辦?
為了能夠戰勝經驗與實力具足的沈歸,他絕定狂奔到縣城,再搞兩本避火圖。
第30章
如玉照著他的屁股就踢了一腳:「我拿銀子給你做束侑, 供你到鎮上上學堂,難道就是為了教出一個虎哥一樣只會提著斧頭拼命的憨貨來?供出一個只會千里路上背茶葉的苦力來?
我耕田,供你讀書,待你及第, 便是人上人,便能脫離咱們這窮土窩子。你瞧瞧張君, 只因是個讀書人,那怕他窮的連張草紙都沒有,可他見兵不用刃, 到了渭河縣城裡,連首富金滿堂都要在他身邊賠笑臉。
虎哥倒有一身的力氣, 大字不識一個每天頭朝黃土面朝天,只會被他娘和陳貢那些人像個傻子一樣捉東鬧西,豬嫌狗憎。」
以安康的心理來論, 自然捨不得叫從小伴他長大的嫂子走。他一個半大孩子,上面一個又聾又瞎的老娘,這嫂子自來頂著天地, 等她走了, 他的天也就塌了。可她若是不走, 眼看哥哥安實的七七祭期將至, 到時候若族長陳貢果真強行指婚, 如玉一個女人又怎能拗得過族裡。
「嫂子,你嫁給張君吧,他還沒有妻室的。」安康忽而抬頭說道。
如玉乍聽這話嚇了一跳, 偏她在陳家店子叫張君臊皮過一回心裡有鬼,此時伸腳又給了安康一腳,輕聲罵道:「你小孩子怎麼能說這瞎話,那張君是京里的貴家孩子,那裡尋不到房妻子要找你嫂子?快睡你的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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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如玉還是估算錯了,她滿打滿算籌畫了一夜,次日陳貢卻沒有回村子。非但如此,連虎哥和虎哥娘都沒有露過面。她私自去縣城的事情,竟就靜悄悄像是揭過去了一樣。
當然,如玉也不會掉以輕心,仍還是慢慢的準備著,要與陳貢對抗一回。
這樣又過了兩天,如玉正在自家大路畔的麥田裡蓐草,便聽路上一人高聲問道:「小娘子,煩請問個路,這可是陳家村?」
如玉起身,左右四顧再無人,遙遙應道:「正是,官人要找誰?」
農村這種地方難見個生人,便是各家的親戚,因是鄉里鄉親,大家都能認得。如玉一見是個與村里各家都對不上好的陌生人,心裡還擔懸是知縣陳全對自己有了什麼打算,遂一路挑腳出了麥田,到了大路上。
這人連連擺著手道:「小娘子言岔了,小的就是個奴才,那裡當得起官人的稱號。小的名叫柳生,是永國公府的家奴,因我家二少爺在此做個裡正,所以來尋他,但不知他的府第如今在何處?」
如玉邊聽邊笑,再一聽他問起府第,笑著遙指道:「你先進了村子,自大麥場頭上那條緩坡路一路爬上去,爬到埡口位置,他住在左手邊那一家。」
柳生連連點頭,打著千兒謝過,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深看了如玉兩眼,心道:這一路行來窮山惡水,真真污了我的眼,多看兩眼這小媳婦兒也好洗洗眼。
如玉那知這小伙子動的心思,目送著他進了村子上了緩坡,仍回地里蓐草了。
柳生一路往上,見雞也搖頭,見狗也嘆氣,再看到一個邊蹦帶跳的瘸子正在掃街,一攤雞屎眼看叫他掃到自己身上,連連高聲嘆道:「這秦州府的知府的官兒只怕做不長了。我家二爺是要做駙馬的,竟叫他貶到如此破敗一個小山村里,沒天理,沒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