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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突變(求首訂)

2023-09-24 19:21:35 作者: 冷流螢
    083 突變(求首訂)

    作者:

    這天,林顰兒照常在房內看書打發時間,只是精神總難以集中,她放下書,捏了捏額心,試圖趕走煩躁。

    這時,小丫鬟來報,茹姨娘的丫鬟來了,要見大小姐,很急的樣子。

    林顰兒放下手,吩咐將人放進來,眉頭皺起來,她的心劇烈跳著,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雀兒一見到林顰兒便跪了下來:「大小姐救救姨娘,姨娘她快不行了。」

    林顰兒心中一痛,吩咐人趕緊去請府醫,自己跟著雀兒一路小跑往跨院去。

    途中,林顰兒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沉到無底的冰窟中,茹姨娘是吃了她讓人送去的補品才吐血的。

    與林顰兒想的一樣,雀兒幾乎要疑心林顰兒加害茹姨娘,茹姨娘卻堅決的認為不會,還讓雀兒去請林顰兒過來,說要見林顰兒最後一面。

    雀兒本要去請府醫,卻被茹姨娘的堅持弄的沒辦法,只得先去請林顰兒,由林顰兒派人去請府醫。

    茹姨娘住的地方雖偏遠,卻抵不住林顰兒腳下生風,從得知茹姨娘不好的消息到進房間,不過幾分鐘。

    林顰兒半跪在床邊,對雀兒交待:「你去看看府醫到了沒有,讓他快點。」

    雀兒急急忙忙又跑出去,將空間留給兩人,她是關心則亂才,才會第一時間懷疑林顰兒,但看到林顰兒眼中不作偽的焦急痛意,又覺得自己的懷疑實在荒唐。

    若說這府上還有一人對茹姨娘真心,那便是大小姐了。

    「顰兒,你來了。」茹姨娘笑著,嘔出一口鮮血,她的臉色十分紅潤,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不少,水潤的眸子讓林顰兒覺得有些熟悉。

    她不斷的咳嗽起來,使得臉色愈發殷紅,只是那紅卻刺痛了林顰兒雙眼,讓她覺得有塊巨石壓在心口。

    「姨娘,你先別說話了,府醫馬上就到,你會沒事的。」

    茹姨娘卻笑著搖搖頭:「有些話再不說就太遲了,顰兒,床底有個匣子,你把它拿出來。」

    林顰兒彎下腰,將手伸進床底,四處摸了摸,果然在角落摸到一個匣子。

    林顰兒在茹姨娘的示意下,打開放在她眼前,聽她道:「裡面有個小荷包,你把它拿出來。」

    林顰兒看了看,將裡面一個粉色的荷包拿了出來。荷包的用料十分普通,並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只是做工很細緻,看得出用心,荷包很小,還不及林顰兒半個手掌大,一看便是小孩子用的。而上面用金線繡了彩如兩個字,像是女子名字。

    林顰兒將荷包遞給茹姨娘,卻被茹姨娘推回,她看著林顰兒的臉慈愛的道:「顰兒,娘對不起你,本以為將你充作嫡出,會讓你過的好些,沒想到卻害你受這麼多苦。」

    林顰兒握著荷包的手有些顫抖,不敢相信的看著茹姨娘,一向的伶俐的口舌似乎打了結,一個字也說不出。

    茹姨娘知道林顰兒一時難以接受,有些難過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一片清明:「彩如是我的名字,記憶里,我還有一個姐姐,從我小的時候,就在人販子手中度過。後來,我被徐家老夫人相中,買下伺候大夫人,隨大夫人嫁到林家,一眨眼便過了二十年。」

    林顰兒看著茹姨娘,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強子平靜的問:「那你方才說你是我娘,是怎麼回事?」

    見林顰兒只是驚訝,並不排斥,茹姨娘握著林顰兒的手緊了緊,回憶道:「當年我先於大夫人懷上身孕,那時候因為老爺納了我一事,大夫人十分記恨我,所以我不敢聲張。後來不過一個月,大夫人也被查出身孕,她無暇理會我,我自然也躲著她。

    平日裡,我從不出門,府上沒人知道我有身孕一事,有了羅姨娘的前車之鑑,我更不敢聲張。

    就這樣,到了生產的日子,我瞞著所有人生下一個女兒,好在孩子體貼,並未費太多工夫,而我住的偏遠,沒人聽到嬰兒哭聲。

    過了不到半個月,大夫人提前發動,連夜生下一個女孩,因為大夫人懷孕時,火氣太盛,將養的不好,那孩子生下來便弱的很,而因為大夫人生了女兒,老夫人和老爺很是失望,來看望大夫人都不曾,如此也算是對她的懲罰。

    我總算服侍大夫人多年,聽聞她的處境,忍不住去看望她,她身子不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我看了眼氣息微弱的二小姐,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

    我借著打水的機會,把你裝進水桶里,趁著大夫人熟睡,將丫鬟們支了出去,把你和大夫人的孩子偷偷調換,將你變成大夫人的孩子。出生不久的孩子長的差不多,你又長的格外小些,沒有人發現不對,即便發現,也不會想到這上面。

    事情成功後,我覺得很對不起大夫人和二小姐,但已不可挽回,所以我只能好好照顧二小姐,希望她痊癒,可惜,她終究沒能熬過去,我便將她埋在了院內的大樹下。

    我怕有一天事情敗露連累你,便拿出所有積蓄,找了個理由將知情的兩個丫鬟趕了出去,讓她們離開長寧。我一心以為能使你過上更好的日子,沒想到事與願違。只是,我並不後悔,跟著大夫人,你雖說過的並不幸福,但總算性命無憂,娘只要你活著。」

    茹姨娘淚眼婆娑的看著林顰兒,手上青筋暴起,她握著林顰兒的力度甚至讓林顰兒感覺疼痛,她說:「顰兒,你能不能原諒娘?」

    林顰兒平靜的抽出手,茹姨娘的神色一僵,手無力垂落在身側,卻見林顰兒掏出手帕為她擦淨淚水,溫柔笑著:「我從未怪過娘,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茹姨娘高興的淚水直流,剛要說什麼,卻忍不住嘔出一大口鮮血,被錦繡拉著的府醫也在這時進房。

    「快給她看看。」林顰兒一把抓住府醫的領子,將他拎到床前。

    府醫驚詫於林顰兒的力度和她沉痛的眸子,卻知道救人要緊,忙為茹姨娘診治。

    搭過脈,又看了碗裡的殘渣,府醫搖搖頭,不敢看林顰兒滲人的目光,他只覺得林顰兒的眼睛裡似有無數綿細的針,尖銳刺人。

    但是他還得如實說:「大小姐,砒霜的量太大了,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蹟。」

    「錦繡,去,去把長寧城的大夫都找來,肯定能治。你,去準備水,我要給姨娘催吐。」林顰兒的臉色有些瘋狂,似乎陷入了某種偏執。

    沒有人能體會她現在的心情,她要救茹姨娘,只有她能救她。

    聽到林顰兒要催吐,府醫皺眉嘆息:「大小姐救人之心老夫理解,可是這樣折騰一個將死之人,未免殘忍了些。」

    「誰說她要死了?」林顰兒回過頭,眼神兇惡如困獸,它放肆的嘶吼,似乎只需一下便可將眼前之人撕成碎片。

    府醫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忍不住倒退了一大步,拔腳向外面跑,大小姐瘋了,他得離遠點。

    林顰兒見他走了,也不攔著,自己親自去院裡打水,準備給茹姨娘催吐,卻被茹姨娘攔住。

    她只用了一句話,便打碎了林顰兒所有堅持,她說:「顰兒,我已經活的夠久了,很累了,就讓我安靜的去吧。」

    林顰兒手一頓,茶壺落地碎成無數片,像是林顰兒此刻的心情。茹姨娘一生艱難,死對她來說,未必不是解脫。

    「顰兒,知道你從未怪過我,知道你願意認我,我已經很高興,死而無憾…」

    是的,死而無憾!那雙熟悉的眼眸輕輕合上,茹姨娘走的很安詳,嘴角甚至掛著笑,林顰兒知道她並不在乎是誰要害她,甚至她感謝那人給她們一個相認的機會。

    只是,娘,你何其殘忍,讓我剛剛感受到這世間的溫暖,又果斷抽離。

    茹姨娘的死在偌大的侯府激不起什麼水花,林顰兒不懷疑若不是她的死訊傳出,根本不會有人記得她這個人存在。

    「你說你要親手主持茹姨娘的身後事,這不妥,哪有姑娘家主持喪儀的。」林老侯爺否決了林顰兒的提議。

    「茹姨娘是林家的妾,我既協理府上事務,由我打理也沒什麼不妥。顰兒會將一切打理妥當,不會影響到其他人,請祖父放心。」

    見林顰兒態度堅決,林老侯爺不再阻攔,只勸她不要太傷心。不過他實在不能理解林顰兒身為嫡小姐,對一個姨娘如此上心。

    林顰兒也不期望他能理解,規矩的謝過,便開始著手操辦茹姨娘的事。

    如她所說的那般,她並沒有打擾其他人,甚至比林老侯爺想像的還要安靜。

    林老侯爺本以為林顰兒提出親自操持,是要風光大辦,卻不料林顰兒的舉動根本背道而馳。

    她讓人買了上好的棗紅棺木,將靈堂設在跨院,白天抄寫往生咒經文,晚上於茹姨娘棺前焚燒,如此平靜,卻如此虔誠。

    老夫人寧氏聽聞後,對林顰兒有些不滿,嫡女給一個姨娘守靈,簡直是壞了規矩,不過礙著林老侯爺,並不曾說什麼。徐氏聽聞後更是十分氣憤,她還沒死,林顰兒守靈給誰看。這件事情也讓徐氏愈發恨上林顰兒。

    這幾日,林顰兒雖未出現,卻已成為侯府的話題人物。

    「哎,你聽說了嗎,咱們府上大小姐每晚都在茹姨娘靈前守著,不知情的還以為茹姨娘才是大小姐親娘。」

    「誰說不是呢,這兩日大夫人院子裡的茶杯換了一批又一批,想來也是因為這事。」

    「真的假的,大小姐何故對茹姨娘如此孝順。」

    這孝順二字,若是庶女對嫡母,值得稱道,可由嫡小姐對姨娘,便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論眾人如此猜測議論,緋聞事件的女主角都無動於衷,只是默默做著自己的事。

    「小姐,歇一歇吧,已經三天了,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熬不住的。」這是錦繡不知第幾次勸說,林顰兒依然無動於衷。

    錦繡知道勸不動林顰兒,只得陪在她身邊。

    林顰兒跪在棺前,默默往盆里投紙錢。火光映紅了她的臉,也照亮了她眼裡的無奈不甘。

    府上人多口雜,她如此行為已屬出格,更遑論哭靈,不過她相信,茹姨娘不在乎這個,她只要時時刻刻能看到自己,便會安然。

    秋風簌簌,吹進靈堂,讓人忍不住寒噤。一道清瘦身影輕輕走進院子,手提木筐。

    林行之將東西放到林顰兒身邊,蹲下來看她明滅的側臉:「這是我一點心意,希望姨娘能早日往登極樂。」

    林顰兒掃了一眼木筐,裡面有上好的元寶蠟燭,還有一本手抄經文。

    「多謝。」林顰兒對著林行之深深彎腰,作為家屬答禮。

    林行之愣了愣,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府上有不少人說她為了博名聲,也有不少人說她腦子不好,可是她通通不在乎,只一心做自己的事。她的神情平靜而虔誠,雖未掉一滴眼淚,卻讓人覺得處處悲痛,便她那清瘦的身影都充滿了悲傷。

    次日一早,林顰兒穿了一身素服,戴上帷帽,天不亮便護著茹姨娘的棺木出了府。

    一路上,她不哭不喊,與以往送葬的儀仗截然不同。她只是默默著跟著棺木走,偶爾拋灑一把紙錢。

    林顰兒將茹姨娘安葬在城中的仙女山,那裡寧靜悠然,溪水潺潺,茹姨娘一定會喜歡。

    林顰兒讓人在茹姨娘墳前移栽了一片野花,仔細掃清墓碑上的細塵,溫柔而平和的看著墓碑:「娘,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她轉身離去,一塊冒著寒氣的寶玉從她衣襟滑落,她卻全然不知,腳步沉重的往喧鬧的街道走。

    回城的時候在街上遇到了月風吟,雖然林顰兒戴了帷帽,月風吟還是一眼便認出她。那如江南煙雨一般的清潤眉眼,含著難以言說的體貼擔憂,仿佛習習春日風,吹散所有傷痛,溫柔堅冷的心,一眼萬年。

    二樓雅間,月風吟看著林顰兒愈發嬌小的臉,有些擔憂的握住她的手。溫柔的眼神層層包裹住林顰兒,使她連日來的疲憊舒緩了不少。

    「錦繡都和我說了,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注意身體,我很擔心。」

    林顰兒本想著怎會如此巧,沒想到是有心為之,不過錦繡也是為了她好,林顰兒明白。

    於是她回握住月風吟的手,平靜的看著他的眼睛:「人總有離開的一天,早晚而已。我會保重自己,不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你放心。」

    月風吟清楚的看到,林顰兒說這話時,眼中有妖異紅光一閃而過。月風吟怔了怔,點頭道:「你能如此想就好,茹姨娘走了,你還有我,顰兒,我總會站在你身後,你可以隨時轉身。」

    「風吟,謝謝你。」林顰兒輕輕將頭靠在月風吟肩膀上,閉上酸澀的眸子。他總是這樣溫柔包容,熨帖人心。

    良久,月風吟將林顰兒送回府,親眼看著她進入侯府,才轉身離開。

    回到國公府,他越想越覺得不安,將阿今叫到身邊:「阿今,我有件事交待你去辦,切記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公子請吩咐。」

    「你去調查一下,上次我們在梵音寺見到林家女眷的那天,有沒有誰一個人離開過很長時間,去了哪?重點調查對象…是顰兒。」

    阿今是月風吟的心腹,自然知道他與林顰兒的關係,聽到他這麼說,知道此事重大,神色鄭重的應下。

    事情莫不是像他想的那般?月風吟莫名有些煩躁,眼下只有等阿今回來再說。

    水雲苑

    林顰兒強迫自己上床休息,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等她再起來的時候,已是天色大亮。

    「小姐,你起來了。」錦繡、流年早已準備好洗漱用具和稀粥小菜等著她。

    林顰兒洗漱完畢,又用了飯,覺得精神恢復過來,才問:「我叫你們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小姐,補品是奴婢親自燉的,是在咱們自己的小廚房裡,應該不會有機會下手。」

    林顰兒點頭:「我問過雀兒,補品送去之後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涼了之後便端給姨娘喝了,這期間也沒有機會下手。看來,要動手,便只能在路上了。錦繡,補品是誰送過去的?」

    「是若錦,奴婢燉完補品,突然想去解手,便讓若錦送過去給茹姨娘。」

    若錦?

    不待林顰兒說什麼,錦繡又急忙道:「小姐,若錦不會下毒的,她對小姐忠心耿耿,不會這麼做的。」

    若錦從門外進來,聽到錦繡的話,走到林顰兒身邊,撲通一聲跪下:「小姐,奴婢不會下毒,小姐若不信,可以叫海公公查奴婢。」

    林顰兒起身將若錦扶了起來:「先起來,我不是懷疑你,只是事情便是如此。我問你,中途可有遇到什麼人,可有人接觸過食盅?」

    若錦想了想,道:「奴婢遇到了二夫人,她問奴婢做什麼去,奴婢說拿小姐嫌廚房做的湯難喝,讓奴婢端回去,二夫人便沒再多問了。」

    「沈氏!她有沒有碰過食盅?」

    若錦搖搖頭:「沒有,二夫人只問了奴婢兩句話,便匆匆走了。」

    「這麼說,路上也沒有機會了。」林顰兒有些想不明白,補品是錦繡親自燉的,親自交到若錦手上,若錦親自交到雀兒手上,雀兒親自端給茹姨娘。

    一環一環銜接緊密,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除非是她們三個人之間有人說謊,又或者有人暗中下手,可這個可能也基本被排除了。

    錦繡跟在她身邊多年,斷不會背叛她,雀兒對茹姨娘便如錦繡對自己一般,況且當日她的表現不似作偽,她的確不知情,要不也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

    那麼就剩若錦,可是若錦的神情看起來也沒有問題,林顰兒也不願相信若錦能有那麼重的心機騙過自己。一時之間,事情陷入僵局。

    其實侯府與林顰兒有過節的無非就那幾個人,徐氏、沈氏、林菲兒,只是這個時候她不方便動任何一人,時機太過敏感,難免讓人聯繫到自己。可她又不願意等太久,所以她要找到證據,光明正大的為茹姨娘討個公道。

    如林顰兒所想一般,事情到這裡,仿佛陷入一個死循環,為了公平,她將事情交給小海子調查,便連錦繡也不要放過,結果果真如林顰兒所想一般,三個丫鬟都沒有問題。

    林顰兒看著桌子上的草圖,總覺得有什麼被她忽略了,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幾個丫鬟見林顰兒天天將自己關在房中,怕她悶出病來,變著法的拉她出去走走,卻成效不大。

    這天,繁花顛顛的跑進來,對林顰兒道:「小姐,奴婢聽人說,玄青大街新來了個做糖人的,好看又好吃,咱們也去瞧瞧吧。」

    林顰兒放下毛筆,剛想回絕,便聽若錦道:「能看又能吃,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了,廚房的孫大娘給她孫子買了一個,看著很可愛呢。」

    錦繡插言道:「買一個來玩倒是可以,吃就算了,只怕外面的東西不乾淨,吃了鬧肚子。」

    原本平靜的林顰兒聽了錦繡的話,突然臉色一變,抓著錦繡的肩膀道:「錦繡,你再說一遍。」

    錦繡被林顰兒的反應嚇了一跳,不過林顰兒讓她重複,便又重複了一遍:「奴婢覺得買一個來玩倒可以,吃就算了,怕外面的東西不乾淨,吃了鬧肚子。」

    林顰兒鬆開錦繡的肩膀,露出一個鬆快的笑,對她道:「謝謝你,錦繡,我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流年趕緊去將房門關好,與錦繡等人將林顰兒圍在中間,林顰兒嚴肅的同她們分析:「我們之前想的方向沒什麼問題,只是漏了一個。」

    「漏了一個?」

    「是,漏了一個。我們將府內所有的情況都考慮遍了,卻漏算了府外。方才錦繡的話讓我恍然大悟,從燉到送再到用,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藥材本身。」

    錦繡也反應過來:「小姐是說買回來的藥材有問題?」

    「是,因為之前林玉兒陷害姨娘偷藥的事,府上的人想必都知道我送補品給姨娘,只要有心,自然能知道我平日裡主要買什麼藥材,在哪買?」

    想明白這一切,林顰兒立馬讓人將小海子叫了回來,重新調整調查方向,果然發現蛛絲馬跡。

    「小姐,據掌柜的說,經常抓藥材給錦繡姑娘的那個夥計,就在前兩日帶著一家人返鄉了。」

    「返鄉?」

    「奴才已經打聽到,他的家鄉在陽城一個小縣城,要不要奴才派人去看看?」

    林顰兒搖頭:「不用了,若真是他幹的,自然知道我們會找到他家鄉,所謂的回鄉,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不過既然知道了問題確實出在藥材上,便順著這條線查下去,看看他都與誰接觸過,主要是林家人。」

    「奴才明白,這就去辦。」

    同樣深夜未睡的還有月風吟,阿今正站在他面前向他報告對梵音寺一事的調查結果。

    「當日,林大小姐還是秀女人選,林老夫人帶林大小姐去梵音寺上香,祈求林大小姐能夠順利入選。至於林家女眷,當日林老夫人一直在房中休息,屬下查到當日無賴李聞的事是林家二小姐一手策劃,三小姐意外入局。」

    阿今頓了一下,道:「大小姐應該一早知道,所以刻意避開。至於中途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據屬下的調查,當日奪蠱時,除了大小姐,所有人都沒有時間,不可能在場。」

    「果然如此。」月風吟輕嘆一聲,似乎早就知曉答案,卻不甘心,非要一探究竟。

    阿今聽到月風吟的話,忍不住問:「公子的意思是…大小姐與血靈蠱有關係?」

    「不是有關係,血靈蠱很有可能就在顰兒身上,當日我只是有所懷疑,並不能確定,才叫你去查,結果時間地點,她都最有可能。」

    「公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先不要聲張,你找人往苗疆查探,若是血靈蠱入了人體是何反應,可有何應對之策,切不要走漏風聲。」

    「屬下明白。」阿今聲音鏗鏘。

    阿今匆匆從月風吟的房間走出,並未發現窗根下一雙好奇的眼睛在夜色中閃著幽深的光。

    「你說的可是真的?」月國公表情嚴肅,深邃的眸子讓月風凜十分緊張。

    他急忙點頭,「真的,是大哥親口和阿今說的。」

    月國公露出一個深邃的笑意,拍拍月風凜的肩膀:「這件事你做的很好,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包括你母親和你大哥,明白嗎?」最後一句,月國公的聲音說不出的凜冽。

    月風凜最怕月國公,尤其前不久在刺殺染欲燼的事上,犯了大錯,若不是念在他生病的份上,恐怕沒那麼容易揭過,所以此刻的月風凜,不敢再惹月國公生氣。

    「父親放心吧,兒子明白,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很好,回去休息吧,這兩日多與你大哥走動走動,好好敘敘你們兄弟感情。」

    月風凜眼睛一閃,同月國公五分相象的臉露出瞭然的笑:「兒子明白,父親放心吧,兒子這兩日一定會好好陪大哥。」

    見月風凜經歷一場大病後,開竅不少,月國公十分欣慰,又囑咐了他兩句,才讓他回去休息。

    「小姐,已經查到了,與夥計接觸的是大夫人身邊的人,準確的說是二小姐身邊的茗嬤嬤。不過確切的證據很難抓到,對方很狡猾,與夥計接觸的時候並無人看到,唯一一個看到的人還不能十分確定,奴才也是從他的描述中猜測是茗嬤嬤。」

    「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是的,為茹姨娘報仇的事她會自己來。

    就在林顰兒著手準備對付茗嬤嬤的時候,月風吟的信意外而至。

    月風吟在信上約她去他城北的私宅,說是讓她出來走動走動,散散心。

    林顰兒知道他擔心她沉浸在悲傷中,走不出來,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欣然赴約。

    這日一早,林顰兒打扮好,便帶上錦繡出府。茹姨娘是妾,林顰兒不能為她戴孝,便只能在平日穿些素淨的顏色。

    今日,林顰兒便穿了一身白衣,衣領袖口有湖藍紋路,腰帶亦是藍色,雖素淨,卻不失分寸。

    她一張俏臉不施粉黛,耳朵上只墜了簡單的珍珠耳環,整個人如同被水洗過,乾淨而清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即便不描畫,這個年紀的少女也是美的。配上她一貫若有若無的冷意,更顯得清麗無匹。

    為了掩人耳目,林顰兒乘府上的車到了玄青大街後,繞了兩個彎才又換了馬車,一路往城北而去。

    這般小心謹慎,讓林顰兒有些去偷情的感覺,不由的輕笑出聲。

    「小姐看起來心情不錯,是因為去見月公子嗎?」

    「是也不是。」

    錦繡見林顰兒心情開朗起來,不由的在心裡感謝月風吟。自從茹姨娘去世後,小姐從未哭過,亦很少提起,可錦繡跟在她身邊多年,知道她心裡難受的時候,便是沉默,好在有月風吟,可以轉移林顰兒的注意,錦繡也比較放心些。

    馬車越往城北越偏僻,錦繡看著人煙稀少的街道,有些疑慮:「月公子的私宅怎麼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許是他愛清靜吧。」林顰兒如是說道,這確實符合月風吟一貫的作風。而且今日確實是月風吟約她來此,地址她已牢記,不會有問題。

    又過了一刻鐘,馬車在一個巷口停下,車夫對林顰兒指了指巷子裡:「這裡便是小姐說的地方。」

    「有勞。」錦繡掏出銀子給馬車夫,車夫眉開眼笑的接了,駕著馬車走遠。

    錦繡走到巷子裡唯一一個大門口,輕叩門板,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打開門,對主僕兩人笑語:「是林小姐吧,公子在裡面等您呢,請進。」

    林顰兒和錦繡抬腳走進院子,那小廝謹慎的將門關好,引著兩人往宅子裡走。

    林顰兒隨著小廝往裡走,邊走邊四處打量,突然間,她眸子一凜,上前一步,抬手將小廝打暈,拉著錦繡便往回跑,卻被突然出現的護衛團團圍住。

    「林大小姐果然聰明過人。」月國公從護衛身後走出,看著林顰兒讚賞道。

    「國公爺過獎了,不知國公爺假借月風吟的名義請我到此有何指教?」

    「我為何請林大小姐來此,林大小姐想必心中有數。」

    林顰兒心裡咯噔一聲,以為匣子一事暴露,面上卻十分鎮定:「小女真的不明白,小女與國公爺素無交集,國公爺如此陣仗,真讓小女惶恐。」說到惶恐時,她的眼中真實的划過一絲擔心。

    月國公不惜以月風吟為餌誘她前來,又布置了這麼多人,想必今天不能善了。

    於是她又道:「不知小女哪裡得罪了國公爺,還請國公爺看在與祖父同朝為官的份上,不要與小女計較。」林顰兒並非真的向他賣林老侯爺的面子,而是提醒月國公,她是林家的小姐,月國公若動了她,必然得罪林老侯爺。

    誰知月國公聽後竟呵呵一笑:「無妨,便是老侯爺知道了,也會理解本公的。」

    月國公態度如此堅決,是林顰兒沒有想到的,不過她還是不會放棄,想辦法拖延時間:「既然國公爺心意已定,恐怕多說無用,只是國公爺就算要我死,也該讓我死個明白。」

    月國公有些詫異林顰兒的冷靜,不過他還是陰沉一笑:「好,本公答應你,讓你死個明白。本公問你,血靈蠱可是在你身上?」

    聽到血靈蠱三個字,林顰兒神色一動。原來是這個催命符。之前染欲燼送她的寒玉不小心丟失,她猜想丟在山上,本想派小海子去尋,想了想,卻還是把追查兇手一事放在先,沒想到便出了這樣的岔子。

    不過眼下後悔也無濟於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儘量拖延,想辦法自救。

    於是林顰兒一臉怔忪:「血靈蠱?小女從未聽說過,恐怕這其中有所誤會。」

    月國公不耐煩的擺擺手:「是不是誤會本公自然會有辦法知道,本公已滿足了你的要求,你就束手就擒吧。」

    ……*……*……

    「公子,國公爺不在書房。」小廝看著月風吟,恭敬的開口道。

    月風吟轉頭要走,卻突然颳起一陣大風,將書房門吹開,將桌案上的東西吹的零散。

    月風吟停下腳步,走進書房將東西整理好,放回桌案,卻意外發現一張字。

    這是一首西江月的詞,字跡像極了他,若不是他寫字有個不為人知的小習慣,他幾乎要以為這是他的字。

    父親的書房為何會出現肖似他的字,又或者說,父親為何要學他寫字?月風吟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問守門小廝:「父親可有說去哪,去做什麼?」

    小廝如實搖頭:「沒有,國公爺帶了十幾個人出去,並未說去做什麼。」

    月風吟聽了小廝的話,匆匆離去,那副焦急的模樣是小廝從未見過的。從月風吟少年時期到現在,他從未如此急躁過,小廝忍不住猜測,府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

    月風吟回房後,將阿今召來,急匆匆交待了幾句,阿今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便得到了答案。

    月風吟從國公府馬廄選了一匹腳程最快的馬,策馬疾行。

    路過玄青街口的時候,月風吟眸光一閃,幾年前,他曾寫祭文譏諷當街策馬的威遠將軍之子,今日,他卻成為當街策馬的人。

    好在月風吟和阿今挑選了人少的路走,並未造成什麼傷亡,加上月風吟名聲在外,平素為人溫和,百姓倒是十分體諒,道他一定有十萬火急的事。

    城北一座偏僻的宅子裡,林顰兒赤紅了眼睛,一刻鐘前,錦繡被人用鐵鉤鉤住肩膀,流血汩汩,而林顰兒自己也是鮮血淋漓。

    出乎眾人意料,林顰兒沒有咒罵,亦不求饒,她只是眼睛赤紅,冷冷的看著月國公和他的手下。

    她的眼神如同萬里冰原上的風,寒冷且銳利,有無數閃著寒光的冰劍直直刺入心中,讓看慣了朝堂波瀾詭譎的月國公也不自主的寒戰了一下。

    月國公眼中殺意更盛,這個女娃不能留,日後定會危害月家。

    林顰兒自是看出了月國公的騰騰殺意,她疲憊的閉了眼睛,再睜開時一片清明。她抬頭看向湛藍天空,心裡默默起誓:今日若僥倖不死,她定與月家不死不休。

    只可惜,連累了錦繡。林顰兒看向一旁因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錦繡,露出一個歉意的神情。錦繡見她看過來,對她扯開虛弱的笑容,聲音斷斷續續:「小姐,你…不要…怕,月…公子…會……」話沒有說完,終於因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林顰兒不忍的閉上眼,眼角有一點晶瑩溢出。

    突然一聲悶響,門被人從外面強行踹開,月風吟衝進來,看到林顰兒渾身血污被兩個男子架著,而錦繡不知生死,眼睛狠狠一跳。

    即便風塵僕僕,他仍舊清華的如天上月,風姿出眾。染塵的白衣沒有減損他的風姿,反倒使他看起來多了兩分煙火氣。

    他的心劇烈揪痛,看向月國公的眼神有不解、有憤怒、還有深深的痛意。

    身體被人擋住,不得上前,月風吟便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月國公:「父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月國公想要去碰月風吟的肩膀,卻被他躲開,月國公沉著臉收回手,聲音嚴肅:「為父還要問你,明知她身上有血靈蠱,為何不告訴為父?」

    月風吟沒有被質問的心虛,反而溫和的笑了,只是笑容掩不住嘲諷:「我沒告訴父親,父親不一樣知道了嗎?我若告訴父親,父親是不是一早便要這麼做?」

    「是。」月國公回答的斬釘截鐵:「你知道血靈蠱的重要,如今它在林顰兒體內,本公便只有毀了林顰兒。」

    月風吟看了一眼林顰兒,她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像是看著世上唯一的救贖,那眼神讓月風吟心頭抽痛。

    他收回目光,雙膝彎曲,跪在月國公腳下:「父親,從小到大,我從未求過你什麼,今日,我求你,放顰兒一條生路。請父親看在我多年來為月家盡心盡力的份上,放過顰兒。」

    月國公看到一向聰慧從容的兒子跪在自己面前,大受觸動,不過卻是更加堅定了除掉林顰兒的心:「你竟為一個女子如此,真是枉費我對你多年教導。你可知,今日就算我放過她,日後她也絕不會放過月家。」

    「不會的,顰兒只是一個閨閣女子,無法對月家造成妨礙,若父親實在不放心,我可以帶顰兒離開長寧城,甚至離開無盡。」

    月國公看著頭腦不清醒的月風吟,愈發失望:「你一向聰明睿智,今日卻為了一個女子犯糊塗。就算她不追究,林家也會藉此事打擊月家,更何況,本公絕不會讓一個女子毀了我月家子弟的前程。」月國公語氣陰狠,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月風吟了解月國公,知道他心硬如鐵,便不再求,直接出手救人。

    國公府的護衛怕傷了月風吟,處處掣肘,月風吟以身體為籌碼,終將林顰兒搶到懷中。

    「顰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救錦繡…」

    「你放心,我會讓人救她的,我先帶你走。」

    見月風吟半抱著林顰兒往門口去,月國公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對著他的背影冷聲開口:「你只要林顰兒,便不要你母親了嗎?只要你迷途知返,本公立馬抬你母親為平妻。」

    月風吟原本踏出一半的腳,重新收回,他手掌緊握成拳,林顰兒甚至感覺到他在顫抖。

    沒有人比月風吟更了解月國公的弦外之音,他明著是說升他母親做平妻,實則是提醒他,他的母親還在國公府,在他的掌控之下,生殺都由他。

    月風吟回過頭,眸子裡痛意深沉,他沒有再同月國公說什麼,因為多說無益。他轉頭看向林顰兒的目光晦澀複雜,似悲似痛,還有一絲難以言說。

    林顰兒往外掙了掙,脫離月風吟的懷抱,不穩的站在月風吟眼前,露出一絲微笑:「月風吟,多謝你來救我,只是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已經夠了,我不會怨恨你,你走吧。」

    林顰兒的反應讓院子裡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任誰都知道,月風吟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竟然就這樣放棄了。

    月國公的手下詫異之餘,沒有忘記上前扣住林顰兒的肩膀。

    這一刻,月國公倒是有些欣賞林顰兒,這個小姑娘不過十六歲,卻有著超乎年齡的堅毅敏銳,如果她不是身懷血靈蠱,他倒是很願意接受她成為月家的媳婦,可惜了!

    沒有人比林顰兒更清楚月風吟是她最後的希望,可她卻放棄了,為的不過是最後的尊嚴。

    她並不後悔,若重來一次,她仍舊會這麼做。與其把命交給別人,讓別人做出選擇,不如她自己先行抉擇,哪怕那個別人是月風吟,也不可以。

    即便是死,她也要自己選擇,而不是因被人放棄而死,如她所說,她不怨恨月風吟,他救不了她,不是因為她在他心裡不重要,只是不如月母在他心裡重要而已。

    可是,她總歸是失望的,在他心裡,她不是最重要的那個,不是不能捨棄的那個。只要月母還在一天,她就時刻可能成為被放棄的那個。

    所以,她瀟灑的放開了月風吟的手,這一放,便再無可能。哪怕再喜歡,她也不會給那人第二次放棄自己的機會,她,不犯賤。

    林顰兒清楚,月風吟更清楚,今日若是就這麼放開這雙手,以後便再難相握。

    所以,他堅定的重新牽上滿布鮮血的手,眉眼一如從前溫柔雋永:「父親連我也一起殺了吧。」

    月國公唇瓣動了動,尚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聽林顰兒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還有需要照顧的人,不要輕言生死。」

    月風吟臉色僵住,看著林顰兒的眼神晦澀難言。

    林顰兒始終微笑著,輕輕拂掉月風吟的手,月風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從她的手掌滑落到手指,最後從她的指尖分離。

    他輕輕閉上眼睛,眼角有一滴晶瑩蒸發。

    這輩子他只衝動這麼一回,唯這一回,可是她卻清醒的打碎了他的美夢,將他拉回現實,告訴他他還有未盡的責任,不可以輕言生死。

    是的,連死,都不能,這何嘗不是對他的懲罰,她要他這輩子都不得解脫,至少在母親走之前,他都要活著,受盡折磨。

    為了防止月風吟橫生枝節,月國公幹脆讓人將月風吟和阿今架了起來,不准他靠近林顰兒。

    「動手。」月國公一聲令下,立馬有人割開林顰兒的手腕動脈,進行放血。

    月國公不僅要林顰兒的命,更要她血液里的血靈蠱。

    鮮紅的血汩汩流出,染紅了月風吟的眸子。

    「不要…」他聲嘶力竭,卻阻止不了林顰兒的血歡快的流動。

    月風吟看著林顰兒蒼白的臉色,痛的不能自已。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面臨死忙即將到來的恐懼。

    他沒想到月國公竟對一個十六歲的少女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月風吟第一次流露出厭惡痛恨的眼神。

    良久,林顰兒的眼皮變得沉重,連手腕的疼痛都消散了許多,嘴角的笑容卻一直沒有變過。

    時間一點點流逝,木盆里的血液越來越多,一條近乎透明的蠕蟲從林顰兒的血管掉落盆里,濺起血色浪花。

    月國公眼神一喜,拿出準備好的小瓷瓶,準備將血靈蠱裝起,卻被一道紅色身影搶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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