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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13:25 作者: 醉後漁歌
    漓兒盈盈拜倒,「漓兒謝過墨公子救命之恩。」

    墨漾對人一向冷淡,只應了聲,「不必謝我,是你命大。」說著便轉身出了房間。

    漓兒跟在江阮身邊時間長了,自然也是了解墨漾脾性的,所以並不放在心中,也跟在墨漾身後出了去。

    「無論如何,墨大哥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不必。」墨漾冷冷道。

    「那可不行,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那麼多的血…」漓兒跟在墨漾身後叨叨了一路子。

    墨漾眉頭緊鎖,她從未見過有比花琰還煩人的,只是花琰是男子,可以不留情面,可漓兒到底是個姑娘家,說的太直白,總歸是不太好。

    所以,墨漾忍了又忍,放任漓兒跟在了她身後。

    遠處看著這一切的宴琨,心頭泛起一抹苦澀。

    花琰躲在亭子後面,搖頭嘆息,可惜了墨漾是個女子,若是男子,娶了漓兒也好,可是又委屈了宴琨,可現在這般,倒…真是越來越錯亂了,唉…

    花琰懼怕墨漾,所以極力隱藏著自己的身體不被墨漾發現,可是墨漾是習武之人,耳力自是極佳的,「誰,躲在那裡鬼鬼祟祟的?」劍光一閃,直衝躲在柱子後的人而去。

    花琰沒料到墨漾會突然發難,倉皇之下,本能的偏頭躲了一下,但腳下一絆,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墨漾的劍上撲去。

    墨漾一看是花琰,忙收劍,卻是晚了一步,花琰的半黑髮被削去了一半,剩下的頭髮只堪堪能到肩頭。

    花琰看著地上的一地青絲,整個人都呆了。

    漓兒也張大了小嘴,看著一身凌亂的花琰,皺起了小臉。

    墨漾想說什麼,最終只嘴角動了動,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花琰愣了半天,突然悽厲的大吼一聲,「墨-漾-,你還本神醫的頭髮來…」

    花琰猛地往墨漾身上撲去,墨漾皺眉躲開,花琰的身體便直直往地上撲去,墨漾擰著眉,甩出腰間的軟鞭勾住他的腰身又將他扯了回來。

    花琰披頭散髮的再一次往墨漾身上撲過去,墨漾微微側身,手中的劍抵在他的胸口,冷冷道,「別再上前了,不然莫怪我不客氣。」

    花琰正處於癲狂狀態,抵著墨漾的劍半步也不後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他到底是男子,比墨漾高出許多,此時的氣勢倒是挺能唬人的。

    墨漾又不是真的要傷他,被他逼得一步步後退,直到背脊靠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墨漾怕真的傷了他,收起了長劍。

    花琰步步緊逼,靠近她身前,伸手抓起她一縷秀髮,惡狠狠道,「把你的頭髮賠給本神醫。」

    墨漾二話不說,垂落在地的劍迅速往上一提,就要斬斷花琰手中的髮絲,花琰動作快過思索,手握上了她的劍身,阻止了她的動作,鮮血順著他的手滑落在地。

    墨漾的眼眸倏地睜大,難得的有了一絲情緒,「你做什麼?」

    花琰看著墨漾半天,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115章

    花琰的頭髮成了宮中一景,花琰平日裡對人和善,沒有架子,喜歡跟人開玩笑,這些宮女太監對他也並不是很畏懼,各宮的太監宮女聽說了這事兒,都跑出來瞧。

    花琰黑著一張臉,捂著手坐在墨漾的房間裡生悶氣,門外不時有人探頭探腦,花琰氣呼呼,「等本神醫心情好了,就給你們都下瀉藥。」

    墨漾拿了金瘡藥過來要給他包紮傷口,花琰賭氣的甩開她的手,「不用。」

    墨漾強硬的抓起他的手給他上藥,花琰哎呦哎呦的叫喚了半天,墨漾忍無可忍,「你能不能閉嘴?」

    花琰哼哼兩聲,「你把我傷了,還讓本神醫閉嘴,本神醫去哪兒說理去?」

    墨漾不言不語為他包紮好,轉身打算離開,花琰忙拽住她的衣袖,期期艾艾,「小三十六,你就這麼討厭我?當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以為你已經沒有氣息了,我知道這種事情很難讓人原諒,但是…你看我現在也受到應有的懲罰了,俗話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斷人頭髮猶如要人性命,你看我這頭髮也去了一半,以後也沒臉見人了,要不然你就勉為其難就小小的原諒我那麼一點點?」

    花琰用小拇指比了個指甲蓋那麼大小的『點點』。

    墨漾垂眸不語。

    花琰輕咳一聲,「我知道這一點兒小事兒不能祈求你完全的原諒我,但是以後我會一點一點的彌補,你看我表現如何?」

    墨漾還是不說話,花琰拽住她的衣袖晃了晃,拖長聲音,「小三十六…」

    墨漾甩他的手,甩了兩下沒甩開,不由抬眸瞪他一眼。

    花琰往她身邊湊了湊,神秘兮兮道,「我知道你與漓兒互相傾心,雖然這種感情為世俗所不容,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成全你二人。」

    墨漾臉上向來沒什麼表情,也是被花琰驚駭世俗的言語驚著了。

    花琰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妥,繼續道,「你們若是實在覺得無法忍受旁人的眼光,也有辦法,反正你這麼多年都以男裝示人,你不若就以男子的形象娶了漓兒,過自己的小日子便好你說是與不是?」

    花琰希冀的看著墨漾,墨漾也看著他。

    花琰正對著她清亮不染纖塵的眸子,不知為何,臉皮向來厚的沒邊的人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輕咳一聲,後退了一步。

    墨漾的視線自上而下的打量他一番,輕輕道,「日後便穿回普通的衣衫吧,莫要再這般穿了。」當年那些話,她都記得,一字一句都沒有忘。

    那一年,在盂縣軍營里見到他的第一眼,那碧綠的衣衫,大紅的髮帶便晃了她的眼,從來沒有掉過眼淚的人,在那一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花琰怔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碧綠的衣裳,摸了摸自己發上被墨漾削掉一半的紅絲帶,有些尷尬。

    墨漾轉身走進屋內,從柜子里找出一身男裝遞給他,「把這個換上吧。」

    那是一身潔白的衣衫,不染纖塵。

    「嗯?」花琰挑眉,「你的衣衫?」花琰上下打量她一番,調笑,「不是我說你,就你這個身板子,你的衣衫,本神醫還真穿不了…」

    花琰話未說完,墨漾手中的衣衫已經拍在了他臉上,冷聲命令,「換上。」

    花琰灰溜溜的跑進內間換衣衫去了。

    等了片刻,內間的帘子被掀開,一身白衫的男子有些彆扭的走了出來,碰碰這裡,碰碰那裡,總覺得渾身不舒服,「小三十六,這衣衫有些不太適合我吧?我還是喜歡我原來的衣裳。」

    墨漾的呼吸有些停滯,恍惚間,是在那個冰天雪地里,那個總是噙著一抹笑意的男子一身白衫,緩緩走入了她的生活,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墨漾很是了解他的脾氣,淡淡道,「以後都這麼穿,原來的衣裳不許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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