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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13:25 作者: 醉後漁歌
    聽到腳步聲,江阮回身,對著祁燁盈盈拜倒,「謝陛下白日裡的配合。」

    祁燁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垂眸看她,聲音里隱隱帶著些笑意,「不謝,這是朕應該做的。」

    江阮抬眸,兩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勾起笑容。

    祁燁伸手扶起她,「夜色這麼好,一起走走?」

    「好。」

    宮人在前面打著燈籠,皇后挽著皇帝的胳膊沿著湖邊緩緩走著。

    夜風輕拂,月光下波光粼粼,花香若有似無。

    良久祁燁才開口,「阿阮,今日我很歡喜。」歡喜的是因為她在乎他。

    自入了宮後,他一直知道江阮心中存了忐忑,她雖不說,他卻了解。

    直至今日,他終於看到了江阮對他的獨占性,知道了他在她心中是獨一無二的,是無法與旁人共享的。

    江阮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先生不會覺得我多此一舉?」自從在登基大典上他執著她的手力排眾議宣告她是他的皇后以後,她在宮內便一直生活的很安穩,從來沒有任何事需要勞煩到她,他將她保護在了一個小小的圈子裡,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可能祁燁唯一的漏洞便是人的嘴吧,即便他做的如何周密,卻無法避免她聽到那些風言風語,而在她安穩度日時,他卻一個人在面對所有的風浪。

    祁燁摸摸她的發,「你如此為我著想,又豈是多此一舉,我家阿阮聰明伶俐,這法子我都沒有想到。」

    選妃一事,自他登基以來便有無數人提出,只是哪有人成功過?他登基還不到一年,他若不想選妃,自有他的法子。

    也許等到三五年後,若江阮還未有子嗣,那些大臣有了立場強迫他選妃,只是那時朝政已穩,還有誰敢逼迫他?

    因為他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才會如此不放在心上,只是這些事情他並未同江阮言明,才讓她擔了憂,自從他坐了皇帝以後,朝政日益繁忙,這樣想來,倒是沒有多少時間陪她了,兩人之間的溝通似乎也變少了,這倒是他的錯了。

    今日這事兒江阮不做,也不會影響大局,做了,倒也為他省了不少麻煩,她想做的事情,他自然是要順著的,更重要的是,因為這個,他知道了她對他的心意,這是比任何事情都讓他在意的。

    江阮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望向他,祁燁溫和道,「怎麼了?」

    「其實今日,我還想要藉此為鈺太妃謀一條出路,所以…」

    「所以為何你不直接來找我,讓我下旨允准她出宮?」

    江阮轉身繼續走著,「我也有想過,只是,你要以什麼理由准她出宮呢?若說給寧王賜宅子,體體面面的出了宮,勢必是將寧王推上了皇權的中心,就怕有心人生了旁的心思,到時豈不是給你添了麻煩?所以權衡之下我才出此之策。」

    祁燁自然是也看出來了,不然今日便不會如此順著她的心意給五皇子封了王,讓他去守皇陵,等到幾年後,風平浪靜了,他便可以回來做他的王爺了。

    他的阿阮心善,他自然要成全。

    「這些事情你大可以直接同我說,不需要如此勞心費神。」祁燁順手摘了一朵小花放在她的發間,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一番,滿意的笑了。

    江阮停下步子,轉身看他,「你為何要當眾打死虞芮?還有紀泉明又是為何?這些事情先生可有同我說過?」

    祁燁臉色一變,聲音變得清冷起來,「這是誰同你說的?」銳利的眸子轉向跟在不遠處的江阮身邊的宮女們,似是有些殺意。

    江阮往他身邊走了幾步,抬手撫他的臉,祁燁靜靜看著她,沒說話。

    江阮嘆一口氣,「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嗎?你不告訴我,我自己也會查,還要另外多費一番功夫,豈不是麻煩?紀泉明勾結廢太子,暗中幫廢太子傳遞消息,是與不是?」那日在花園裡遇到紀泉明,她還納悶為何紀泉明如此大膽,竟然敢在宮裡同她說那些話,現在想來到有了解釋,他從來都沒有把祁燁當過皇帝,總想著有一日祁燁被廢,而他還會有機會得到她。

    祁燁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江阮繼續道,「還有那虞芮,她根本就不是想要親近你,而是想要殺你吧?」

    祁燁眸子微眯,背在身後的手攥緊。

    江阮轉身抬步,走到涼亭里,背對祁燁望著湖心的小亭子,緩緩啟口,「雖然我不知道虞芮是誰安插在我身邊的,但是我猜得到陛下的用意,你必須要除掉虞芮,卻也不能打草驚蛇,所以才以她誘惑陛下的名義亂棍打死在江靜柳面前。」

    「可是,陛下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如果由皇后來做,會不會更加妥當?一個皇帝因為一個女子對他有好感,便把人打死了,如何說的過去?可是這件事兒若因著皇后善妒,便會說得過去了,不是嗎?」

    祁燁頓了一會兒,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壓抑,「我不想你擔憂,也不想你的手上染血。」他永遠忘不了他能夠看得見時,第一眼看到的那個女子,她站在花叢里看著他,素淨的小臉上泛著乾淨的笑容,那般明亮與美好,他怎麼捨得她為了他而沾染一絲灰塵呢?

    江阮回神,看到他帶著些苦意的臉,走到他身邊,偎依入他的懷裡,呢喃,「先生,我不是你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想永遠庇護在你的羽翼下,我想與你比肩齊行。」

    「先生,難不成你想永遠把我禁錮在這茗萃宮裡,每日期盼著你下朝回來同我說幾句話嗎?一年可以,兩年可以,三年呢?十年呢?我與你之間還有何話可說?」

    「阿阮,並非如此,我只是不像你過多的踏入這些黑暗之中而已。」祁燁晦澀的解釋。

    「先生,我是你的妻子,前朝之事我並不想參與,只是,我也並不想被你保護的密不透風,我可以為你做的,我便會去努力做,這是我存在的價值,我想做那個可以與你無話不談,你有難事我可以為你出謀劃策,即便不能幫上忙,也可以陪伴在你身邊的人,而不是要你一人孤軍奮戰,先生,你可懂?」

    她可以做一個不懂世事被他寵著的女人,可是多少的寵愛可以敵得過時間的流逝,總有一天他會累的,若他累了時,那個能夠與他共同面對,能夠給他肩膀的女人才是他的慰藉,只是到那時,那個女人已經不可能是她了。

    「而你,先生,若我與你之間連話都沒有了,我也會厭倦你的。」

    「你說什麼?」祁燁眸子裡迸發出一抹危險,大手捏上了她的下巴,江阮被迫仰頭看著他,望著他的眸子裡暈染了一絲笑意,「先生,你也不想的是不是?」

    祁燁看著她半晌,低頭狠狠擒住她的唇啃咬一番,啞著嗓子,「你永遠不許厭倦我,聽到了嗎?」

    「那要看先生的表現了。」江阮小手撫上他的大手,「就像現在,你弄疼我了。」

    祁燁倏地鬆了手,下一刻,大手又放了回去,這一次放輕了力道,輕輕揉捏著,片刻,又低頭在她下巴上親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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