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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13:25 作者: 醉後漁歌
「這倒也不是,軍師身體好了,自然便來了,老師與軍師定有機會相見的。」
「對啊,舅舅,雖說見不到軍師,但是能夠見到傳聞中的幽雲三十六騎也是好的,傳聞這幽雲三十六騎神出鬼沒,個個是武功高手,能夠以一敵百,本宮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見見了。」
「這有何難。」沉錦笑著拍了拍手,兩條人影突然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立在廳里,齊聲道,「將軍,有何吩咐?」
「見過太子和相爺吧。」沉錦擺擺手,心裡感嘆,難得對他這般恭敬順從啊。
身著青衣,面無表情的兩人拱手抱拳,「屬下見過太子殿下,見過相爺。」
太子與蔡相心中俱是一驚,這兩人何時出現在丞相府的,他們竟然不知,而丞相府內高手雲集,竟然無一人發現他們兩個,可見二人的功夫之高。
蔡相滿意的點頭,「不愧是幽雲三十六騎,果然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啊。」
*
皇上的身體這幾日越發不好了,早朝之時甚至在朝堂上暈倒了,皇上無法臨朝,於是將朝政交於太子,由太子代為監國。
太子本就是儲君,又有蔡相在背後撐腰,朝中自然無人提出異議,很是平靜,平靜到蔡相覺得自己多想了,若不是與祁燁打了多年交道,蔡相真的會以為這祁燁不過是個閒散皇子,並無野心。
太子監國這期間,隨便找了個理由撤了禁軍首領的職位,將護衛皇城的禁軍首領一職也交到了沉錦手中,萬事俱備,只差東風了。
而祁王府內卻愈加平靜,炎熱的夏季過去,秋天來了,江阮的肚子漸漸的顯懷起來,整個人都豐腴了一些。
祁燁這些日子並不經常去宮裡,整個人看起來悠閒的不得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府里陪著她,相較於前幾個月的緊張,這段時間大家仿佛都放鬆了下來,不疾不徐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初秋的午後,微風徐徐,鳥語花香,流水潺潺,江阮與祁燁坐在湖心亭里,祁燁執筆為她畫像。
江阮懶懶的靠在軟墊上,手裡端著一盤酸梅吃著,眼睛本來是看著祁燁的,慢慢兒的,便百無聊賴的轉了開來,看向了遠處的竹林。
看著,看著,江阮眉頭便皺了起來,祁燁正好抬眸看她,輕斥,「不要皺眉。」
江阮站起身,看著一水之隔的竹林,疑惑道,「相公,桓兒這些日子在做什麼,我好似好久沒怎麼見他了。」因著王氏的事情,外加懷孕了身子不好,江阮這些日子倒是有些忽略了榕桓。
祁燁執筆的手一頓,眸子微垂,「他心裡壓了事兒,需要靜靜。」
江阮眉頭皺的越發深了,撩起裙擺沿著石橋往那竹林走了過去,祁燁坐在那裡,沉默了片刻,目送著江阮過去,最終沒有起身,有些心結,只有自己親手才能解的開。
江阮過了石橋,行至石板路旁,便看到榕桓正砍了竹子擺放在一起。
「桓兒,你在做什麼?」江阮有些疑惑。
榕桓早就聽到了腳步聲,此時抬起頭看看她,「嬸娘自己跑出來,三叔可知道?」
江阮有些囧,小聲道,「我這麼大一個人,難不成連自己走走的自由都沒有。」說完這話,江阮似是有些心虛,看了一眼身後,祁燁並沒有跟過來,江阮鬆了一口氣。
「嬸娘身體不好,這乍暖還寒的,小心著涼。」
「嗯,知道了,謝謝桓兒關心。」江阮蹲下身子看他將那砍下的竹子釘在一起,越發不解,「你在做什麼?」
榕桓頭也不抬,繼續著手中的事情,「嬸娘腹中的孩兒就要出生了,我想給他做張小床。」
「真的嗎?」江阮臉上一喜,「桓兒你還會做小床呢?」
榕桓握著砍刀的手一緊,頭垂的愈發深了,聲音冷淡沒有感情,「我娘說她要為我生個妹妹,那孩子不過還有兩個多月便出生了,我為她做的小床也快要做好了,可是一把大火,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娘腹中懷的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兒了。」
江阮呼吸一滯,整個人都抖了一下,眼眶募得紅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風吹起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飄來了清淺的淡香。
江阮輕輕開口,「那嬸娘為你生個妹妹好不好?」
榕桓的手頓了一下,半晌才道,「好。」
*
十月二十六,這個日子祁燁永遠都不會忘記,這是他大皇兄離世的日子。
祁燁入了雲泉宮,去給璃妃娘娘請安,璃妃娘娘正呆呆的坐在院中望著那顆枯萎的桂花樹發愣,這樹是大皇兄出生那年,璃妃娘娘命人種下的,大皇兄過世了,這棵樹也死了。
祁燁拿過丫鬟手中的大氅披在璃妃娘娘身上,「母妃,時間到了,陪兒臣去崇華殿給父皇請個安吧。」
很久以後,璃妃娘娘才轉過身,神情恍惚的看著祁燁,「時間到了嗎?」
祁燁將她已經有些斑白的髮絲撩到耳後,輕輕道,「是,母妃,時間到了。」
祁燁與璃妃娘娘出了雲泉宮,沿著一座座高高的宮牆,往崇華殿去,璃妃娘娘看著那一座座巍峨的宮殿,聲音有些飄渺,「我從未想過有一日會被關在這宮牆之中,而這一關便是二十幾年,我有父有母,有夫有子,卻獨坐冷宮十二載,父母離世,母子離散,就這麼過了大半生。」
她最好的年華託付給了一個男人,最終這個男人辜負了她的所有。
祁燁攙扶著璃妃入了崇華殿,崇華殿內除了太監丫鬟,還有幾個伺候皇上的嬪妃在側。
見到祁燁與璃妃,皇帝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你們來了。」說著擺擺手,讓那些妃嬪下去。
殿內只餘下了看起來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皇帝看著璃妃,嘆了口氣,「朕知道今日是何日子,你莫要太過傷心難過。」
璃妃娘娘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下,垂首,並未言語。
皇帝皺了皺眉,「祁兒,你母妃怎麼了?」
祁燁上前,雙手負在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病榻上的皇帝,淡淡開口,「父皇,今日兒臣與母妃前來,是有事相商。」
皇帝看著面無表情的祁燁,心裡猛地跳了一下,眸子眯了眯,「皇兒有何事要與父皇相商?」
祁燁微微完彎身,薄唇輕啟,「請父皇寫下遺詔,將皇位傳予兒臣。」
「傳位於你?」皇帝愣了一下,繼而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在胡說些什麼?」
「兒臣並沒有胡說,兒臣比父皇要清醒的多。」祁燁直起腰身,往後退了幾步,負手而立,「不然,父皇以為兒臣此次回宮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向父皇盡孝嗎?」
皇帝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平息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裡帶著些喘息,「父皇知道你和你母妃怨恨朕,也知道你必然存了些野心,但是父皇只做不知道,父皇欠了你們母子良多,是真的想要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