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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13:25 作者: 醉後漁歌
    第22章

    江阮再一次回到城隍廟前時已接近黃昏,落日的餘暉灑落在古樸的廟宇上,更添一份肅穆。

    神醫的攤子還在那裡,排隊的人相較於之前少了許多,看起來不過十幾個人的樣子。

    等了不過兩柱香,那神醫便把剩下的人都打發走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一天又白費了。」

    那彪形大漢似是對他不滿,「我就說你這個法子不行,這眾目睽睽,大庭廣眾之下的,你覺得主子會堂而皇之的來找你瞧病?」

    神醫斜他一眼,「怎麼不會?你沒聽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他現在身邊沒什麼人,眼睛又看不見,他現在最想做的便是治好眼睛,自然是要找大夫的。」

    「本神醫向來神機妙算,從來沒算錯過,聽我的沒錯的。」花琰對宴琨擺擺手,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宴琨握緊了拳頭,若不是自家主子還得指望這庸醫治病,他肯定打得他一個月下不了床。

    江阮躲在不遠處思索了半天,想著還是要先禮後兵,先君子後小人的,不能一上來就行土匪之事。

    「大夫。」江阮走上前,陪著笑臉,「煩請您屈尊去給我家相公看一下眼睛。」

    花琰看到江阮,皺起了眉頭,極度不耐煩,「怎麼又是你?」

    「大夫…」

    不待江阮說完,花琰便轉過身去留了一個後腦勺給江阮,意思便是沒得商量。

    宴琨有些同情江阮,小聲道,「這位夫人,您還是先回去吧,他脾氣…」

    宴琨話未說完,眉頭突然皺了起來,神色嚴肅的看著對面突然跳出來的幾個穿青色勁裝的男子,一把扯過花琰護在身後,眯眼呵斥,「你們是誰?」

    花琰被他扯過來,極度不情願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衫,斜眼看了看,沒好氣道,「宴琨,把他們給本神醫打的滿地找牙,竟然敢來尋本神醫的晦氣,不要命了。」

    宴琨額角突突的跳了幾跳,「閉嘴吧,庸醫。」眼前這幾個人明顯與那些鄉野村夫不同,這些人一看就是深藏不露的練家子,怕是來者不善呀!

    那些人不言不語只一步步逼近,宴琨一手持刀護著花琰往後退,還不忘偏頭對江阮道,「你快些離開,莫要牽扯進來。」

    江阮心裡閃過一抹歉意,這大漢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人其實還是挺好的,這樣想著,江阮湊近宴琨,躲在了他身後。

    宴琨,「……」

    眼看著來人已經蓄勢待發,還有幾人繞到身後將二人的後路給封死了,眼見一場打鬥在所難免,宴琨推了一把花琰,「我頂著,你快走,到朱雀橋那裡等我。」

    花琰瑟瑟發抖的抱緊宴琨的胳膊,聲音裡帶著哭腔,「朱雀橋在哪裡,本神醫不識路你又不是不知。」

    宴琨握了握拳,好不容易忍下了一腳將他踹出去的衝動。

    江阮瞅准機會,忙自告奮勇,「我知道朱雀橋在哪裡,我帶他去。」

    對面的人已經聚了過來,一人手中的長棍一抖直衝宴琨面門而來,宴琨偏頭躲過,大刀砍上去將來人震退三尺,然後一手抓著花琰,一手抓著江阮極速後退,一個用力將二人扔出去,「快走。」

    然後轉身迎向追過來的人,雙方打了起來。

    江阮拽著花琰的衣袍一邊跑一邊道,「神醫,這邊跑……」

    對面五六個人圍著宴琨,個個都深藏不露,這些人並不下殺招,只是與他一來一往的過招,似是要拖住他。

    宴琨功夫雖說不弱,但也敵不過幾人的合圍,一時之間無法擺脫,即便已經察覺到此事其中有詐,此時卻也只能幹著急。

    這邊江阮與花琰慌不擇路的跑了好久,回頭看過去,並沒有人追過來,兩人才捂著腰喘起了粗氣。

    眼見著日頭西落,花琰指著江阮氣喘吁吁道,「那傻子應該已經擺脫那些人了,你帶我去朱雀橋吧。」

    江阮清亮的眸子眨呀眨的轉了幾圈,她先前想的是把這神醫與那武藝高強的大漢分開,然後直接將人擄回去,現在看來好像是有比擄人更溫和的辦法。

    「神醫你要去朱雀橋嗎?」江阮看著他,純良的問道。

    「廢話,你方才不是都聽到了嗎?」花琰的氣息已經緩和,直起腰身整了整他碧綠的衣衫,撩了撩他的紅髮帶,往面前的兩條小路努努下巴,「走吧,前面帶路。」

    江阮卻沒有立時有所動作,而是面帶笑容,「神醫,不如你先屈尊去為我家相公看看眼睛,我再送你去朱雀橋如何?」

    花琰聞言恍然大悟的指著她,「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沒安好心,怎麼,想威脅本神醫?你太小看本神醫了,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江阮挑挑眉,福了福身,「那本『女子』就不打擾神醫了,先行告退。」江阮轉身的瞬間對林子裡一直跟著她的葉舟逸悄悄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這一路上她發現這神醫確實是不識路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且不說,而且走過一次的地方也不認識,是個實實在在的路盲,不止如此,他不過跑了幾步路,便氣喘吁吁,氣息不穩,顯然也是沒有習過武的,這神醫好似除了會治病以外,其他一無是處。

    花琰眼見著江阮轉身,不由有些心虛,此時天已經快要黑下來了,這荒郊野外的,不時傳來幾聲狗吠,這一眼望去,哪哪兒都一樣,這要他怎麼去找宴琨?

    原路回去?花琰欲哭無淚,他方才跟著這女人一頓亂跑,並不認識路啊!

    江阮拐入一條小道步子緩慢的走著,不多時便聽見身後有人跟了上來,江阮嘴角微微勾起,突然停住了腳步。

    身後的人猝不及防差點兒左腳拌右腳摔倒在地,狂吼一聲,「你做什麼?」

    江阮轉身,笑意吟吟的看著他,伸手,「神醫先請。」

    花琰嘴角抽了抽,重重哼了一聲,「走就走。」然後越過江阮徑直走了過去,路她都已經選出來了,真當他不敢走嗎?

    江阮看花琰無所畏懼的大步走著,聳聳肩,揚聲喚道,「那神醫,咱們後會有期了。」

    花琰猛的回身,只見江阮竟然轉身往另一條路行去了,不由傻了眼。

    坐在樹杈上嘴裡叼著樹枝的葉舟逸眉頭緊鎖,一臉嫌棄,就這個穿的花花綠綠,傻得讓人咋舌的鸚鵡,竟然是個神醫?

    花琰臉上表情變換了無數個,最後掛上一抹討好的笑容追上江阮,「這位夫人,咱們打個商量如何?」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大丈夫能屈能伸,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了。

    江阮看了一眼漸漸暗了下來的天色,已經沒有心情與他糾纏下去,「好,那你先隨我去幫我家相公看病,我再帶你去朱雀橋。」

    花琰眼睛轉了轉,點頭,「好。」他與宴琨現在就住在朱雀橋旁的客棧里,只是因著他是個路盲,不識路所以找不到,只要她將他帶回城裡,隨便找個人問路便能回去了,想要他堂堂神醫如此輕易的便給她家相公瞧病,她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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