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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13:25 作者: 醉後漁歌
    「漓兒…」江阮慌忙跑過去,把漓兒扯在懷裡,對面的街東頭賣豆腐的鄭家娘子也被人拉開,頭髮凌亂,臉上還被指甲颳了幾道血痕,正怒氣沖沖的要上前撕打漓兒,「小蹄子,你給我過來…」

    江阮拉著漓兒後退,漓兒也是一身狼狽,手上被抓傷了好幾處,江阮眼神暗了暗,將她護在懷裡,輕聲問道,「發生何事了,漓兒?」她深知漓兒平日裡雖然性格急躁,卻並不是個不懂事兒的丫頭,斷然不會主動挑釁旁人的。

    「發生何事了?林家娘子這句話問得好啊。」不等漓兒說話,那鄭家娘子冷笑兩聲,甩了一旁拉扯她的手,「我不過與旁人閒聊說幾句話,你這丫鬟倒好,撲上來就打我,果然是沒爹沒娘的,一點兒教養也沒有。」

    「你才沒教養呢。」漓兒圓滾滾的眼睛瞪著她,「只有沒有教養的人才會在人背後說三道四,沒讀過書的潑婦。」

    「你說誰是沒讀過書的潑婦?」那鄭家娘子指著漓兒,手直抖,「我不止在背後說三道四,我當著你家小姐的面也敢說,養了個男人在家裡,還不讓人說了怎麼的?整天搔首弄姿的勾引男人,不要臉,我呸…」

    江阮臉色一白,漓兒的火氣再一次被點燃,掙扎著往鄭家娘子撲過去,「小姐,你別攔我,我撕了她這張破嘴…」

    江阮用力抱住她,怒喝一聲,「好了。」

    漓兒動作一頓,停了下來,委屈的看著江阮,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江阮頓時心疼,忙摸她的頭,放軟語氣,「好了,好了,旁人怎麼說跟我們有什麼關係,總不能狗咬你一口,你也要學著狗的樣子去咬她一口吧,這樣多髒啊!」

    正要從屋內走出去幫她們的榕桓嘴角抽了抽,這林夫人平日裡溫溫婉婉的,說起話來卻一點兒也不含糊。

    鄭家娘子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不依了,要不是有人拉住她的胳膊,她早就撲上來了,嘴裡罵罵咧咧,什麼江阮偷漢子,是個男人就往上貼等等的渾話都說了出來。

    眾人看向江阮的眼神各種各樣,都在小聲的嘀嘀咕咕,顯然這樣的謠言並不止鄭家娘子一人在傳。

    江阮咬著下唇,臉青一陣紅一陣,卻極力鎮定的扯著不依不撓的漓兒往屋內走,就在這時,那鄭家娘子突然『啊』的一聲住了嘴,取而代之的是『嗯嗯』的嗚咽聲。

    江阮與漓兒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便見那鄭家娘子捂著脖子痛苦的半蹲在地上『啊啊』的叫著,一塊半大的青石子卡在她的喉嚨口,吞不下吐不出,江阮與漓兒嚇了一跳,怎麼突然就這般了?

    周圍的人眼見著不知從何處飛出的石子卡進了鄭家娘子的喉嚨,都被驚著了,等回過神來去幫那鄭家娘子時,卻無論如何的也無法將那石子摳出來。

    有幾個小媳婦聚在一起嗑著瓜子看熱鬧,誰讓那鄭家娘子平日裡囂張跋扈,不積口德,她們這些人誰沒讓她那張嘴編排過,有人教訓她,大家樂得看個熱鬧。

    但是等鄭家娘子氣力越來越弱,眼見著都翻白眼了,眾人才著了急,有人吆喝著要去找大夫,有人吆喝著要去找道士,頓時亂成一團。

    就在此時,榕桓分開人群緩緩走了進來,在眾人呵責他一個孩子離遠點兒時,榕桓淡然的上前一掌拍在那鄭家娘子後背上,石子『噌』的一下從鄭家娘子口中飛出,落在石板路上,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上面還沾染著鄭家娘子的口水。

    鄭家娘子仿佛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大汗淋漓的癱軟在地,這一下,又驚又嚇,再加上榕桓這用了十分力氣的一掌,似是去了半條命,癱在地上怎麼也起不來,最後是被人抬著送回家中的。

    那幾個小媳婦也不嗑瓜子了,小聲嘀咕,「這林寡婦難不成真的不祥,還沒嫁過去就把自己相公一家都剋死了,這鄭家娘子不過說她幾句閒語,便成了這幅模樣,還有那隔壁街賣豬肉的,聽說他經常半夜去騷擾著林寡婦,但是昨兒個夜裡不知被誰套著麻袋打了一頓,聽說不舉了。」

    「不過,人家這鄭家娘子也沒說錯,這不清不楚的在家裡養個男人,自己都不害臊了,還怕別人說?」

    「噓,別說了,你沒看那鄭家娘子的下場啊,難不成你也像被石子卡住喉嚨?」

    ……

    第10章

    春日的夜微風習習,夾雜著不知名的花香,不時傳來幾聲蟲鳴。

    月色透過枝椏的空隙散落在小院裡,留下點點波光,不知名的各色顏色的小花零星開放。

    江阮蹲在牆角處,手指無意的撥弄著牆角繁茂的繡墩草愣愣的出神,這些花草都是她平日裡在路邊見到後喜歡帶回來栽種的。

    她一有心事,便喜歡在這個角落裡看著這些花花草草,這讓她的心能夠安靜下來。

    江阮擺弄著那些花草,不覺幾滴雨點打在了她的手背上,下雨了嗎?

    江阮不由抬頭,不知何時起自己的頭上撐了一把描繪著木蘭花的竹傘,撐傘的人散著一頭烏髮,眉目淡然。

    江阮看到他驚了一跳,他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她竟然不知道。

    江阮慌忙站起來,因為太急切,身體晃了一下,慌亂間抓住了祁燁的胳膊才穩住身形。

    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潤澤的嗓音,「小心點兒。」

    江阮臉頰發紅,「你怎麼在這裡?」

    祁燁的手稍稍抬了抬,將傘都遮在了她的頭上,答非所問,「又下雨了。」

    江阮抬頭看了一眼,是啊,不知何時,竟然下起雨來了,而她竟然毫無所覺,所以他在她身後為她撐了很久的傘了嗎?

    雨『滴滴滴答答』落在傘面上,發出細小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尤為明顯。

    兩人面對面站了很久,江阮悄悄的側眸看他,只見祁燁猶如一棵青松一般筆直的站在那裡,薄唇微微抿著,似是沒有開口的意圖。

    江阮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忍不住開口,「很晚了,回去休息…」

    「這幾日的謠言我都知曉了。」祁燁突然開口打斷她的話。

    「嗯?」江阮愣了一下,「什麼?」

    「我會負責的。」祁燁淡淡道。

    「負責什麼?」江阮不明所以,謠言?他說的是白日裡那些無聊的言語嗎?這兩年她聽過比那些更不堪的話語,若她都計較,這日子早就沒法過了。

    「咱們成親吧。」祁燁答非所問,像是說一句『今日天氣很好』一般似是很隨意的開口。

    「什麼?」江阮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我說我們成親吧。」祁燁重複了一遍,這次加重了些語氣,雖然依舊有些雲淡風輕的意味,卻讓人聽了個清楚明白。

    成親?江阮恍恍惚惚,他說他要同她成親。

    「我知道這有些唐突,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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