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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13:25 作者: 醉後漁歌
    王氏憐愛的拍拍她的頭,也是眼角發澀,「這孩子,見到娘該高興,怎麼還哭了呢?」

    江阮抱著王氏蹭了蹭,繼而破涕而笑,挽著王氏的胳膊進了屋。

    初春的天尚有些涼意,王氏又是一大早而來,身上並不暖和,江阮讓漓兒給王氏泡茶,自己則坐在王氏身邊握著她的手給她搓著,「娘,您怎麼一大早過來了?」

    王氏看著自己的閨女,眼睛裡全是疼惜,「阮兒,這兩年讓你受苦了。」

    「娘。」江阮責怪的看她,「您怎麼又說這種話?」

    「好了,好了,娘不說了,不說了。」王氏忍不住笑了,她這個女兒向來貼心,只是命不好,王氏想到這些心裡就發苦。

    漓兒將熱乎乎的茶水送上來,江阮接過去小心的吹了吹才送到王氏手中,「娘,您先喝點兒熱水暖和暖和。」

    王氏喝著茶水的空檔,江阮又張羅著要給王氏做早飯,被王氏拉住手,「阮兒啊,不要忙了,你來,娘有話問你。」

    江阮乖巧的坐回去,「怎麼了,娘?」

    王氏將她垂在耳畔的頭髮撩到耳後,「昨兒個江靜嫻來找你了?」

    江阮愣了一下,「娘怎麼知道?」

    王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又道,「你真的要回府參加婚宴嗎?」

    江阮這才明了王氏來找她的目的,自從她出嫁以後,魯國公府便對她敬而遠之,更不要說讓她們母女見面了,這兩年間不過王氏偷偷來看過她那麼幾次,還是瞞著魯國公府的,若沒什麼事情王氏又豈能這般堂而皇之的來找她。

    江阮笑了,安撫的拍拍王氏的手,「我昨日是故意氣她的,女兒怎麼會無聊的去參加她的婚宴呢。」江阮有些後悔昨日的賭氣之言了,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怕是給她娘惹麻煩了。

    王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娘多怕你一時糊塗,這江家,既然我兒已經離開了,就千萬不要再回去了。」

    「我知道的,娘。」江阮靠在她懷裡,喃喃,「只是苦了娘了。」那魯國公府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冰窖,將她娘圈在了裡面,走也走不了。

    王氏溫和的笑笑,「不苦,左右還有你妹妹陪在娘身邊,她到底是江家的五姑娘,再加上娘不爭不搶的,這種日子其實也挺好的,倒是我兒你自己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

    江阮聽著王氏嘮叨著的話,眼睛越發發紅,好在靜柳比她會討人喜歡,爹對她還算喜歡,也能庇護一下王氏,不像她,爹從來就沒正眼看過她,那些年,王氏為了她也是受盡了苦楚的。

    第4章

    王氏不敢多坐,沒多久就走了,江阮將她送上馬車,看著馬車漸漸走遠,悄悄抹了一把眼淚,下一次相見又不知是何日了。

    漓兒站在一旁,撅著小嘴眼睛通紅,「小姐,不哭,你還有漓兒。」

    江阮破涕而笑,點點她的鼻子,「鬼丫頭。」當年她從荊州回來,陪嫁的僕人有的回了國公府,有的偷偷溜走了,只有漓兒留在了她身邊,而那時的漓兒不過剛剛被賣進國公府,被打發成了她的陪嫁丫鬟而已。

    江阮轉身,怔了一下,回過神來後忙提起裙角匆忙往石板路的盡頭跑去。

    那裡,祁燁沿著牆根緩緩的走著,修長的手觸碰著堅硬的尚有些潮濕的牆壁,白皙的指尖不知碰了什麼被劃出點點血跡,走的頗為狼狽。

    江阮想要去扶他,對面的人似是若有所覺,微微側身後退了一步,臉上帶著戒備,「誰?」

    江阮忙也後退了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先生,是我,我是江阮。」

    聽到熟悉的嗓音,祁燁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放鬆,頷首,「林夫人。」

    「你怎麼會自己在這裡?令公子呢?」江阮看到他指間的血珠,眸子暗了一下。

    「祁某有件事兒想麻煩夫人,桓兒昨日受了涼,現在病了,夫人能否帶我去請個大夫?」祁燁的聲音是不同於以往的急切。

    「病了?」江阮眉頭微皺,想也不想的上前一步攙住祁燁的胳膊,「那快走吧,我帶你去找大夫。」

    祁燁本能的抽手,江阮也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忙鬆開手,有些尷尬,「唐突先生了。」

    下一刻,祁燁的手搭在了江阮的胳膊上,「麻煩夫人了。」

    江阮看到胳膊上那雙白皙修長的手,臉不合時宜的紅了起來。

    江阮讓漓兒去請了大夫,然後與祁燁一起去了他居住的地方。

    祁燁雖然看不見,但是對路卻記得很熟,每每在巷子裡走到頭時,他便會告知方向,仿佛他能看得到似的,可是他時不時的碰撞,卻又告知江阮,其實他是真的看不到的。

    江阮側眸看了一眼他狹長的眸子,心裡不由有些遺憾,這雙眼睛看不到尚且如此燦若琉璃,若看得到必然是攝人心脾的吧,可惜了。

    來到祁燁所居住的地方時,江阮眉頭不由緊緊的鎖了起來。

    祁燁所居住的這個地方是一所破舊的小院子,看起來年久失修,院中荒草叢生,破敗不堪。

    進到屋內,便看到有些昏黃的正廳內兩個瓦罐擺在桌上,江阮順著方向抬頭看過去,屋頂上露了兩處,透進些光亮來。

    裡屋內少年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蹙著眉,嘴唇發白,大夫坐在床邊替他把著脈,祁燁負手立在他身側,薄唇緊緊抿著,不同於他平日裡淡淡的神情,江阮可以看出他是有些緊張的。

    大夫摸著鬍子看了半晌,收回手,「小公子無大礙,只是受了風寒而已,我開個方子吃上三天就好了。」

    祁燁這裡旁的沒有,筆墨紙硯多的是,大夫寫了方子,江阮跟著大夫走了一趟抓了藥回來,祁燁保持著江阮離開時站在床邊的動作一直沒變,無神的眼睛看的是床上的人。

    江阮輕輕走近他,「只是風寒而已,不用太過擔心,你坐一會兒,我去煎藥。」

    江阮轉身,手腕卻被人拽住。

    江阮怔了一下,回眸,「怎麼了?」手並未抽出,手心裡沁出薄薄的細汗。

    祁燁另一隻手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塞到她手裡,「這個用來抵買藥的銀子。」

    江阮垂眸看過去,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裡,手心裡躺著一塊晶瑩剔透還帶著溫熱的玉佩,雖然她不懂玉石,但在魯國公府也算是見過不少珍奇古玩,這玉佩怕是比國公府那些珍藏還要好上數倍的,無價之寶。

    「不過幾兩銀子,先生大可不必…」

    「你先收著吧,等日後我有了銀子,再從你手裡贖回來。」

    江阮的話未說完,便被祁燁打斷。

    江阮抬眸看向男子,雖然他面無表情,但江阮還是從他略有些僵硬的身體上看出了他的難堪。

    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淪落到如此的境地,但是此時所發生的一切怕是都在打擊著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吧。

    男子收回了手,江阮無奈的將玉佩收進袖子裡,「那我就先替你收著,你記得來找我…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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