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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12:21 作者: 海青拿天鵝
    一時間,沒有人言語。

    眾人圍坐在沙灘上,看著那碎塊,似各懷心事。

    「神君打算何時動手?」沈戢率先發問。

    白凜道:「我進入寶苑不難,可隨時動手。此事的關鍵,乃在後面。須得尋一個穩妥之處,將經緯司南拼合,尋找辰元珠。」

    荼蘼想了想,道:「我查閱玉闕上的典籍,裡面說,辰元珠藏在清墟之中。這清墟,乃女媧留下的隱界,只要不將辰元珠從清墟裡帶走,我等就在清墟里用它作法,應該不會驚動任何人。」

    白凜微微頷首。

    沈戢忽而道:「至於經緯司南拼合之處,我看邙山興許不錯。」

    「邙山?」眾人都看向他。

    「邙山那地宮雖毀,陰陽格局卻不曾變,生穴和死穴仍在。」沈戢道,「那裡仍是三界之中最可遮掩耳目之處。」

    阿嬈插嘴:「何必要限制在三界之中?神君既然是上神,到混沌中去應當也無妨。」

    白凜搖頭:「經緯司南乃三界之中的靈物,出了三界,其法力便要受到轄制,只怕事倍功半。」

    阿嬈「哦」一聲,不說話。

    荼蘼看著白凜:「你將阿嬈喚來,想要做什麼?」

    「按照先前議定,尋找辰元珠之事,接下來由我一人去做,你們三人從此皆與此事無關。」白凜說罷,看向阿嬈,「阿嬈,你將百聞瓶中的碎塊都取出來,交給我。」

    阿嬈訝然:「現在?」

    「正是。」白凜道,「事不宜遲,我即刻返回天庭,將剩下的碎塊取走。」

    眾人面面相覷。

    荼蘼皺著眉,道:「你有把握讓天庭發現不了麼?」

    「只消尋到那辰元珠所在,我便會將碎塊放回去。」白凜道,「我探過寶苑,守衛都在密庫之外,就連金甌上仙也不會無事進入密庫。只要我進出時不被發現,此事便無風險。」

    荼蘼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

    沈戢看了看她,對阿嬈道:「既如此,我等皆無異議,你將碎塊取出來,交給神君便是。」

    阿嬈應下,從腰上解下百聞瓶。

    那小小的瓶子,在她念動口訣之後一下變大。

    阿嬈將瓶子搖了搖,將裡面的碎塊全都倒了出來,沈戢將手裡的那片也放上去。

    一團光隨即將那些碎塊籠罩其中,白凜伸出手,將它們收入掌間。

    沈戢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道:「今日,就此別過。我等就在伏龍山上,靜候神君佳音。」

    白凜頷首。

    阿嬈也跟著站起身來,看向荼蘼,卻見她仍坐著,沒有動的意思。

    她正要說話,袖子卻被沈戢扯了扯。

    「我離開幾日,也不知店裡如何了。」沈戢道,「我那新做的假人,可有什麼瑕疵?」

    阿嬈道:「瑕疵倒是沒有,就是做事太勤快了些,顯得好像我不幹活一樣。」

    「是麼,我回去看看。」說罷,沈戢自顧地騰雲而起,往伏龍山而去。

    阿嬈看向荼蘼,正要招呼她一道回去,卻被沈戢的雲氣捲起,不由分說地帶走了。

    沙灘上,只剩荼蘼和白凜。

    她瞥了瞥白凜,欲言又止。

    「何事?」白凜道。

    「你一個人去做此事,有幾成勝算?」荼蘼道。

    白凜看著她:「你所謂的勝算,是指尋到辰元珠,還是不被天庭發現?」

    荼蘼老實道:「不被天庭發現。」

    白凜的臉上露出不耐煩之色。

    「我且問你,」他說,「若你當初不曾遇到我,可仍會找齊碎塊,尋到那辰元珠?」

    荼蘼頷首:「會。」

    「你以一個半仙之身,尚可在天庭眼皮底下作奸犯科不被察覺。」白凜道,「我這上神,倒竟是不如你麼?」

    荼蘼道:「也並非不信你,只是這次作奸犯科畢竟不比尋常,當初說好了我們一起找碎塊,便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此事若成了,我的心愿自會一併達成;可若是不成,卻要你自己來背,這並非我的行事之法。」

    白凜的目光微微一動,卻緩緩道:「你的行事之法?你能跟我上天庭,神不知鬼不覺,從寶苑裡取出那些碎塊麼?」

    荼蘼訕訕:「不能。」

    「我說過,無論元光還是陽鈞,皆不可對我施行那窺心之術,故而由我去做,就算敗露,無論他們如何審問,你們也不會被牽扯進來。」白凜道,「反過來,你可有一樣的本事,能夠抵禦天庭窺心?或者,你願意讓伏龍山以及沈戢和阿嬈他們都被你連累麼?」

    荼蘼愣了愣,無言以對。

    「若是無法,便收起這些無謂的意氣。」白凜道,「世間沒有我做不到的事,你來幫我,不過多餘。」

    荼蘼看著他,那清冷的臉上,頗是高傲。

    若是平常,白凜在她面前這般擺架子放狠話,她應該會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但這一次,荼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她囁嚅道,「你若覺得不對,放棄便是,不必留戀。」

    白凜看著她。

    夕陽的光照在她的臉上,那皮膚泛著些瑩潤的光澤,嘴唇透著粉紅的色澤,像兩片花瓣。

    近在咫尺,就像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都能睜眼看到的那樣。

    「你是說,此事可放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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