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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12:21 作者: 海青拿天鵝
獨孤逑當下是上賓,陳遠不敢怠慢,忙讓家人將那老道好吃好喝留住,自己回頭再看。
吩咐完畢之後,他即隨著按獨孤派弟子去見獨孤逑。
獨孤逑出手豪氣,不但給了陳遠許多金銀,還不勞他照顧,自己包下了膠州城中最豪華的一處酒樓,帶著弟子們住了進去。
陳遠來到酒樓里時,獨孤逑已經在雅間擺好了宴席。
推開門,只見燭光璀璨,溫香陣陣。
歌伎和舞伎塗脂抹粉,樂聲靡靡。舞姿妙曼。更有濃妝艷抹的女子陪坐在獨孤逑身邊,伴他飲酒取樂。
「賢侄來了,快快入席。」見到陳遠,獨孤逑招呼道。
陳遠行了禮:「拜見世伯。」
兩名侍酒美人走上前來,在陳遠身旁坐下,為他布菜。
陳遠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由著她們伺候,並無侷促之色。
獨孤逑看著他,微笑:「聽說賢侄今日又收了許多猛士?」
陳遠頷首:「正是,今日收了十人。若非世伯相助,晚輩幾乎不敢想。」
獨孤逑大笑起來:「區區錢財罷了,身外之物,何足掛齒。」
陳遠就佩服獨孤逑這等灑脫之態,道:「世伯如晚輩再生父母,他日晚輩重振陳派,定然將世伯今日恩情加倍奉還。」
獨孤逑一擺手,慷慨道:「我與陳老祖乃忘年之交,他遭此不行,我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為他討還公道,這等客氣的話,賢侄不必再提。」
陳遠聽得這話,感激不已。
獨孤逑則舉杯,與他共飲。陳遠不推拒,把酒飲下。美酒在前,美人在懷,酒一杯杯地下肚,沒多久,陳遠已經覺得醉意熏熏,歪歪地靠在身邊美人懷裡。
「說到陳老祖,我每每至深夜,想起他舊日音容,皆難以釋懷。」獨孤逑也倚在隱囊上,忽而長嘆,「想當年,我聞知他那獨創的奇術,從千里之外來到,只求切磋。本以為他這等高人,必是不假辭色,不屑與我這無名小卒相見。不料,他全無架子,與我論道三天三夜,如今想來,猶韶音在耳,追思不已。」
說罷,他眼圈發紅,低頭拭了拭。
陳遠聽著,心事也被觸動,鼻子酸了起來。
「我當初聽到噩耗,唯一擔心的,是老祖這法術失傳於世。」獨孤逑欣慰道,「後來聽說賢侄還活著,這才放下心來。」
陳遠擦了擦眼角,道:「晚輩倖存,亦上天眷顧。」
獨孤逑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道:「聽說,你去了一趟伏龍仙山,向南海仙翁求助?」
「正是。」
「見到仙翁了麼?」
陳遠喝了一口酒,嘆氣道:「晚輩慚愧,不曾見到。」說罷,他將自己去伏龍仙山的經歷說了一遍。
不過他腦海中有一絲清明尚存,記著神仙在夢裡的告誡,沒有提那老船工指路讓他用萬靈咒許願的事。
獨孤逑聽罷,撫須頷首:「我最後一次見到老祖時,還是前年。他與我說起賢侄,說賢侄雖然聰穎,卻總將心思放在丹青上,學道不精,擔心賢侄日後撐不起陳派。我那時安慰老祖,說陳派人人長生不老永葆青春,就算賢侄不識法術,陳派也不會斷了傳承。」
說罷,他臉上浮起些遺憾之色,道:「不想,竟是一語成讖。」
陳遠聽得這話,愈加羞愧:「我晚輩少不更事,對不起老祖……」
獨孤逑卻擺擺手:「我說這些,並非是讓賢侄自怨自艾。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賢侄身為陳派唯一傳人,當自強不息。陳派法術,本博大精深,賢侄自己修煉精進,顯門定然不是對手,區區又有何難。」
陳遠嘆口氣,搖搖頭,失落地喃喃道,「可老祖的法術,皆口傳心授,無典籍留下……晚輩不曾習全,參悟不透,又何以精進……」
獨孤逑卻淡淡一笑:「哦?果然沒有典籍留下麼?」
第三十八章 極樂經
縱然是有了醉意,陳遠也能聽出來獨孤逑話裡有話。
「此言怎講?」陳遠忙道,「世伯若有指點,還請明言,晚輩感激不盡!」
獨孤逑不語,卻看了看一旁的美人。
她們都是懂得眼色的,紛紛起身,告退而去。
雅間裡只剩下了獨孤逑和陳遠。
獨孤逑不緊不慢地在陳遠杯里添酒,道:「我先前聽賢侄說,老祖留下了一件遺物,是個匣子,是麼?」
「正是。」陳遠道。
「賢侄還說過,裡面有一卷帛書?」
陳遠愣了愣。
那隻匣子的事,他確實曾經向獨孤逑提過。先前,獨孤逑問他這宅子裡還剩什麼,陳遠為了求獨孤逑多多幫忙,老老實實地說,除了一隻匣子,其餘都燒得精光。
獨孤逑又問那匣子裡有些什麼東西。陳遠想起神仙叮囑過,交易之事不能說與別人知道。他唯恐獨孤逑問起那塊白色碎石,而自己說不清去向,有傷獨孤逑信任,於是謊稱那匣子裡面只有一張帛書。
這些日子,陳遠每每想到那白色碎石,都覺得有些後悔。
一來,那碎石能被老祖珍藏,定然不是凡物。二來,那夢中神仙別的不要,只要碎石,再度說明了不是凡物。
陳遠原先孤立無援,又報仇心切,想著死馬當活馬醫,便將碎石交了出去。而現在獨孤逑來了,他便覺得自己著實莽撞,若能沉下氣等些日子,興許不至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