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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18:12 作者: 暮時微雨
    接連的呼喚讓陸塵遠猛地回過神來,食肆的少女正擔憂地看著他。

    「陸公子心情不好?」

    「只是有些煩心……多謝姑娘關心。」

    少女見陸塵遠不欲多說,便也沒有追問,一雙秋水明眸掃過他的肩膀,岔開話題:「陸公子今日怎麼沒有帶著灰鼠?」

    因為那隻松鼠現在正盤在他的右腕上,這話當然不能直接對少女說,陸塵遠只是道:「它現在正在休息。」

    「原來是這樣……」不能摸到毛茸茸,少女遺憾地點了點頭。

    簡單寒暄幾句,陸塵遠別過少女,原路返回。

    這一次,沒有人在院中等他。

    陸塵遠微微一怔,面色如常地進了門,屋裡空蕩蕩一片,果然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把足夠兩個人吃的飯菜放在桌上,沉默地坐在桌邊。

    哪怕早有預料,真的看到這樣的結果,心中依然有些不是滋味。

    本以為他從天而降砸到莫一,那就是和莫一有緣,他們說不定能拜個把子,從此江湖同行。

    小說故事裡不都是這樣講的嗎,主角穿越,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志同道合的有緣人,兩人定會同心戮力,闖過九九八十一難,最終結成善果。

    然而現實就是現實,江湖中人熙熙而來,攘攘而往,他哪能像話本里描述的那樣巧合,在不知凡幾的人群中正正好遇到對的那個人呢。

    穹宇在桌面上遊走一圈,圍著飯菜嗅來嗅去,最後停到陸塵遠的面前,抬起上半截身體,黑豆眼睛眨了眨,「要是不想那個人走,現在去追還追得上。」

    它的力量雖然有限,但好歹是此方世界凝出的意識,把莫一找出來簡直小事一樁。

    陸塵遠搖頭:「不用追,追上也沒用。」

    莫一的心不在他這裡,強求不過是徒增煩惱。

    「不說這些……穹宇,你說的那些要我幫你找的東西,到底該怎麼找?」

    事關這個世界的生死存亡,陸塵遠不敢耽擱太久。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適應,他對自身內力的掌控更進一步,劍招也練得有聲有色,在穹宇的幫助下算是初步有了自保之力。

    該是時候履行他和穹宇的約定了。

    「誒?」穹宇歪了歪腦袋,「這麼快?」

    本來心情還有些低落的陸塵遠簡直要被穹宇這慢騰騰一點不著急的樣子給氣笑了,「不是你說十萬火急,所以才著著急急把我丟過來嗎?」

    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說的就是穹宇了。

    「哦,」穹宇用尾巴尖撓了一下自己滑溜溜的腦袋,「確實很急……再有五十年,這個世界就要撐不住了……那我們這就走吧。」

    陸塵遠無視了穹宇口中的「五十年」,屈指敲敲桌沿,提醒道:「你還沒說,往哪兒走?」

    「這個還得靠你啊,」穹宇扭動柔軟的身體,試圖比劃,「你的身上有和那些東西相同的力量,能互相感應……你試著感覺一下,應該能找到一個大致的方向。」

    陸塵遠依言閉上眼睛,盡力摒除心中雜念。

    一片漆黑之中,一顆閃耀的星星高懸於天空,成為整片夜空中唯一的光茫,牢牢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明星所在之處,位於東方。

    第5章 丹陽

    楊柳鎮倚靠青山派,雖不是什麼大地方,交通算得上便利。

    聽說陸塵遠要走,柳家食肆的老闆娘看一眼戀戀不捨的女兒,幫忙向馬上要去城裡的鄰居捎了一句話,讓陸塵遠搭一程車。

    陸塵遠謝過老闆娘,抱著灰色花紋的貓坐上吱吱呀呀的驢車。

    「公子這是要去哪兒?」趕路無聊,駕車的老翁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陸塵遠聊

    ИΑйF

    著天,「我別的不說,年輕的時候也去過不少地方。」

    「不知道,只是想往遠處走走看看,」陸塵遠坐在硬木板車的邊緣,小毛驢往前走一步,他就隨著驢車晃一下,看著悠然得很。

    老翁瞭然地點頭:「年輕人嘛,到處走走看看,好,好哇……等到了我這樣的年紀,想走也走不動嘍……」

    一個半時辰之後,路上往來的行人車輛逐漸多了起來,石堆磚砌的高大城牆出現在二人面前,朱紅的城門正上方,一塊黑色為底的牌匾高懸於此,上書「上元」二字。

    「這就到地方了。」老翁一拉韁繩,讓小毛驢放慢速度。

    「謝謝老伯。」陸塵遠手在木板上一撐,跳下驢車,拱手道謝,邊說,邊從袖子裡摸出銅板,算做自己的車費。

    老翁不高興地把陸塵遠拿錢的手推回去,責怪地瞅一眼青年,「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呢!只是稍帶一程,哪兒用得著這樣……我走了,以後,你自己小心。」

    說罷,一甩鞭子,趕著小毛驢離開。

    陸塵遠目送老翁走遠,微微彎起著的嘴角一僵,臉上的微笑扭曲成一個痛苦的表情,站在原地齜牙咧嘴:「這和我想的闖蕩江湖一點都不一樣。」

    灰色花紋的貓早早從他的懷裡跳下來,蹲在陸塵遠的腳邊悠閒地舔了舔前爪上的毛,聽到這話,放下前爪喵喵叫了兩聲:「什麼闖蕩江湖?」

    陸塵遠艱難地挪動一隻腳,腳尖落地的瞬間,腳底和整條腿都傳來針扎一樣的刺痛,叫他一張臉愈發扭曲起來:「江湖的大俠們出門,不是騎馬趕路就是用輕功高來高往,怎麼輪到我就是驢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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