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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9:10:02 作者: 島里天下
    「成親太麻煩了,幸而是只用成親一回,不然還不得生生把人累死。」

    白蘞趴在床上,便是在遠離宴客園的抵暮園裡白蘞還是能聽見外頭賓客的喧嚷,可想而知今日來的人有多少。

    時府和寧府都是府城高門,兩家結親也是一段佳話,前來兩家祝賀的人想想都多。

    這般的熱鬧讓白蘞不經意間便想起昔年自己進寧府的時候。

    那是初秋的天,尚且已經帶著一絲涼意,他自己換上府里送來的喜服,上午就被一頂轎子從家裡抬走,一路上也沒有什麼吹鑼打鼓的聲音,帶著惴惴一直進了寧府。

    與之不同的是那日寧府安靜的很,靜的白蘞都不敢發出聲來。

    白蘞光是見到這大戶人家的宅邸就被唬住了,哪裡知自己被簡待,心裡還惦記著又能再見到那個生的跟謫仙一樣的郎君了。

    誰曉得那日寧慕衍出門應酬,回的極晚,回府就徑直回屋歇息了,別說腦子裡的旖旎沒能實現,竟是連人影兒都沒給見著。

    白蘞想著便氣的牙痒痒,不過而今早已是舊事,恍若大夢,自己今朝竟然是受三書六禮,明媒正娶進來。

    當真是天道無常,捉摸不透的命運。

    白蘞正在出神,忽而響起了敲門聲,他趕緊從床上爬起,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

    「公子,是奴婢。」

    白蘞看著探頭進來的是三棱,鬆了口氣,他慢騰騰的挪到床邊:「你怎麼過來啦?」

    「是少爺讓我給公子送些吃食進來,怕公子餓著了。」

    三棱把食盒放在了桌上,打開蓋子取出了兩疊糕點和一盤切好的桃子。

    白蘞早就餓了,也不曉得是誰說的成親新人不能吃東西,他拿著食物趕緊往嘴裡塞,兩腮鼓的很圓,含糊不清的問三棱:「今日府上的賓客多嗎?」

    「可太多啦,奴婢聽老太太說還是昔年寧大人大婚的時候才這麼熱鬧過了。」三棱給白蘞倒了一杯茶水:「公子慢點吃,沒有人進來打擾,少爺正在外頭會客呢,怕是還有些時候才能進來。」

    白蘞又問:「少爺喝酒了?」

    「且不說會客需得喝酒,少爺今日大喜高興,再喝著呢。」

    白蘞點了點頭,好似自打先時他們因構陷後,就再也沒見著寧慕衍喝過酒了,不過他想說那事兒其實也不能全然怪喝酒,原還是因為被人下了藥才致使如此,否則真要是喝多了哪裡能辦事兒。

    後來聽聞寧慕衍把始作俑者拎出來處置了,他也沒有細細過問,畢竟是不值得多提的事情。

    吃飽喝足後,三棱也不能一直在屋裡待著,只對白蘞說在外頭守著,要是有什麼事情再叫他。

    白蘞又陷入了乏味之中,他看見屋裡的梳妝檯上一個大銅鏡,照的還挺清明,跑過去欣賞了一陣兒今日自己的裝束,又在在寧慕衍的臥房裡轉了兩圈兒,天已經徹底黑了。

    不過府里亮起了許多燈籠,明亮的一如白日。

    白蘞枯燥的厲害,在屋裡也溜達夠了,索性還是老實坐回了床上。

    觥籌交錯,祝賀暢飲……

    寧慕衍得到脫身進婚房的時候已經不早,他摒退下人獨自推開門進屋去,臉上不由自主的浮起笑意,待到他走進臥房時,卻是微微怔住。

    看著蹬了鞋子已經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的人,他無奈搖了搖頭。

    寧慕衍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上,埋頭近距離的看著睡夢中的白蘞,笑容更盛。

    他伸手捏了捏白蘞的臉蛋兒,輕聲道:「好在沒有搽脂抹粉,不然還真不知怎麼收拾。」

    隨後他先脫了自己帶著一身酒氣的喜服,接著再小心褪去白蘞一身厚重的枷鎖,他一直小心翼翼,並未吵醒人。

    睡夢中的白蘞只覺得身子忽然輕盈了,他十分自在睡的更熟了些,不知什麼時候好像滾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懷抱越來越熱,感覺自己快要被蒸發,白蘞忽而睜開了眼睛。

    燈火溫黃,入目見著一張白玉無瑕的俊秀臉龐,白蘞楞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

    合目養神的寧慕衍感受到了懷裡的動靜,他睜開眼:「醒了?」

    白蘞坐起身子,看著自己已經褪去了喜服,身旁躺著正看著他的寧慕衍也只穿了一身褻衣,兩人不似大婚,倒像是尋常一日夫妻入眠一般。

    他撓了撓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也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熟,沒忍心叫你。」

    白蘞翹起嘴角,復又躺回了寧慕衍的臂彎里。

    兩人四目相對,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我們真的成親了。」

    「是,我們成親了,白蘞。」

    白蘞伸手摸了摸寧慕衍的鼻樑,他靜靜的看著眼前那張無暇的臉,即便是如今依然覺得像在做夢,他有些不確信這個人真的已經屬於自己了。

    在經歷了這許多的磋磨輾轉後,寧慕衍成了他真正的夫君。

    寧慕衍由著他摸了好一會兒,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聲音喑啞:「現在睡足了嗎?」

    「嗯,就差一點點了。」

    寧慕衍笑道:「你怎麼這麼貪睡?」

    白蘞笑他道:「老年人睡眠少自然是睡的時辰少,年輕人睡眠就要多些啊。」

    寧慕衍笑了一聲,隨後坐起身把白蘞也拉了起來:「還未喝合歡酒,而下不能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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