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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48:30 作者: 朽月十五
要不是礙於等會兒搶水就開始了,他只怕會立馬衝上去,現下卻只能捏著木柄干看著。
三青也瞧見了這動靜,他搖頭咂舌,「盛潯,你不成啊。」
盛潯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沒吱聲,想聽聽他能說出什麼鬼話來。
「我們阿夏,可不是只有你一人上心的。你瞧瞧,除了那小子,這邊有幾個長了眼睛的,都沒成親,你說見著了誰不動心。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那你還有著手能下嗎?」
三青著實恨鐵不成鋼,他是站在阿夏這邊的沒錯,但也是跟盛潯一塊長大的,能不知曉他的性格。兩個人在一起般配,又郎有情妾有意的,卻還不說開,隔著層窗戶紙玩你情我濃,真真是瞧不過眼。
他又道:「你總得先挑明,說開後定親才是正道。你就這般對別人好,誰不會啊,我要是喜歡,也能天天上門送東西。」
盛潯左右環顧著,瞧到那些人的眼神,著實氣悶,而且他能不知這才是正道,總想著等到她生辰那日再說開。
但到此時,他的內心隱隱動搖,尤其見著阿夏旁邊多了個年輕男子時,盛潯心中有了點慌亂。
但見著阿夏望過來的眼神時,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旁邊的三青喊他,「鑼鼓聲都響了,搶水啊!」
他才回過神來,邊上的水聲早就踩得嘩啦嘩啦響,河裡水花四濺,水都流到田溝里,盛潯心裡揣著事,底下的水車蹬得比誰都快。
三青見著了,不免嘖了聲,原來醋意灌進腦子裡就是這般的表現。
搶水的聲響是十分巨大的,那些幾十架一同踩響的水車,河水飛濺,眾人齊聲喊著號子,還有魚翻滾著拍打著水面,數百道田溝一同滲進水,澆出不少的田蛙。
阿夏雖然時不時能被水花給濺到,但也不得不佩服大家的腳力,雖說還要輪換著上人,但不過一個時辰,原本滿灌的河水,竟也漸漸被抽乾露出河底。
還有點殘存在那裡的河水,以及不少在底下蹦來蹦去的河魚,鋪滿了一條河。這時都不用旁人說,大家背著各自的漁具從一躍而下,爭相搶魚。
你搶我踩,撈出大魚就往簍子裡塞,阿陽見狀更是興奮,趕緊拉過阿夏往旁邊走,「快快,阿夏我們也去搶,搶了好叫二伯給我做酥魚吃。」
「好,好,我去。」
阿夏原本還想往盛潯那邊走的,不過阿陽拽著她,也只能先跟著他往河道下走。
看得還在遠處的盛潯捏了捏鼻骨,眉間蹙起,想過去,他爹又跟他交代些事情,只能站在那裡聽了會兒,至於說的什麼事情,全然沒聽進去。
等他走到那邊,阿夏已經完全玩開了,踩著水就往籃子裡扔抓到的小魚。阿陽立志要搶一條大的,找准一條立馬撲上去抱住它,用衣服緊緊裹起來,抱在懷裡不撒手,大笑道:「阿夏,你看我抓了條這麼大的,我們趕緊回家,不然我要抱不住它了。」
「阿陽,你這個子不大,心倒是不小,我也不捉了,快走快走。」
阿夏見他死死抱著這條大魚不放,也無心關心其他的,趕緊起來跟他從小路上去,完全忘記了盛潯。
盛潯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雖然很清楚,這應當就是阿夏家的哪個親戚。但他的嘴裡到心裡就是泛著醋味,扯了把野草杆子一下下掰斷,久久地凝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嘖,名不正言不順,就足夠能把他攔住。
但盛潯怎麼會甘心,他默默盤算著。
阿夏也是走到半路才想起盛潯的,回頭望了眼,看不清楚人也就作罷,和阿陽一步一個腳印走回家去。
回到家兩人這衣衫都不能看了,全是黃土和水漬,阿夏拿了個大盆,讓阿陽把魚放進去,又倒了些小魚進去,才開始洗手,全是土味和魚腥味。
換了身衣衫後,兩人蹲在那條大魚前,忍不住感慨這魚是真大,也不知道蹲了多久,方父他們才灰頭土臉抱著魚簍回來。
「你們這魚大,阿陽抱回來的吧,」這體量的大魚,方父想也不用想。
方母撿的全是沒人要的小魚,特別小的魚是沒人抓的,等著來年繁衍生息,倒是大伯和太公也一人背著條大魚回來。
「這些有的醃起來,有的就做魚乾,酥魚吃,」方父看著這麼多魚笑著道。
方母則挑了兩條小魚,扔給在一旁眼巴巴瞧著的年糕和湯圓。
一場搶水,又是爭魚的,累得大家都夠嗆,晌午吃碗麵後,也就先回去歇下了。
一覺起來後,方父才開始忙活,一口油鍋里炸著酥魚,另一口開始做椒鹽排骨,將醃好的排骨後再上漿。鍋里油熱後,小火下鍋慢炸,用長筷子翻面,得炸到皮是焦黃色的。拿竹爪籬撈出控油,大火再復炸一會兒,撒點椒鹽,擺個盤出鍋。
這排骨講究好吃,就得用肋排,最好肉少那片只有一層筋皮,炸到能輕鬆脫骨才好。一咬一大塊肉,完全進嘴後,椒鹽的香,排骨的酥,肉里冒出的油脂,都讓人忍不住再夾一塊。
方父還做了盤敲敲肉,這是他在外頭給紅白喜事做時才會上的一道菜。用全瘦的肉,拿刀抹下一層厚片,不能太薄,不然拿錘子敲的時候會破,也不能太厚,那吃到嘴裡像是在吃炒肉。
做敲敲肉就得憑手感切肉,再撒上一層紅薯粉,用錘子從中間到邊緣一下下均勻地敲著。看著肉從厚變得越來越薄,就可以收手,先炒再做湯汁,肉片白邊緣卷翹,且湯汁濃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