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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48:30 作者: 朽月十五
所以哪怕在天上飛那麼久,只要不把線給放飛出去,收回來的風箏小心存放還能用好些年。
至於上頭的花色,那就是隨意塗抹了,比如小阿七非得要把蜻蜓塗成大紅色,花紋綠色,只有兩隻眼睛是黑的,大紅配大綠,真是讓人看見都會晃眼的人程度。
笑得山桃都忍不住拍桌,讓他後日單獨一人放好了,免得大傢伙跟著一起丟人。
不過她看了山南的粉蝙蝠風箏以後,她沉默了,覺得大紅配大綠整得也挺好,至少還順眼一些。
阿夏看見他們各自塗畫的風箏,笑得差點沒喘過去來,連下筆的時候手都是在抖的,線歪歪扭扭。
一直弄到三更天差不多,大家都困得直點頭,拿著自己畫的亂七八糟的風箏各回各家。
「我送你回去,」盛潯走過去拉住阿夏的衣袖。
她一僵,隨即搖頭,「我自己能走。」
連眼神對視都沒有,趕緊提著燈籠跟上前面曉椿的腳步。
不過等到曉椿也到家,剩下的岔路口只剩下她和盛潯兩個人。
她就只顧著埋頭走,盛潯不緊不慢走在她後頭,也並沒有上前。
阿夏直到回家後關上屋子大門才鬆了一口氣,靠在門板上看著屋檐下的燈籠。她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想法,只覺得有點苦惱,抓了抓頭髮,肩背略微有點耷拉下來。
夏日的熱氣還沒有到來,她就發蔫了,洗漱的時候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差點把水給潑到自己身上。
總算磨蹭完能上床睡覺了,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就是在露台,她腰頂在石欄上,盛潯向她靠近,手指從她唇邊摩挲過去的場景。
她抬頭看向床頂,根本無法分清盛潯的心思,和自己的心思。
阿夏挺直雙腿,拿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她決定要當一隻縮頭烏龜。
不過還是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左扭右扭,最後她暗暗在心裡吐槽盛潯,大概說爽快了,也就慢慢睡著了。
以至於第二日一早她根本都爬不起來,眼睛底下有青黑,方母過來喊她時,都以為她大半夜去做賊了。
阿夏很想回她,做賊都比她要好點。拿冷水洗了把臉,清醒點就見廳堂一角堆滿了東西。
太婆拉著外祖母的手挽留道:「哎呀親家母,留在這裡再多住上幾日,不急著這一時回去。」
「親家母呦,實在是不想瞞著你,我昨晚在這裡是躺也躺不好,睡也睡不著。我這個人就喜歡自家,你要有空啊,就過來王家莊。」
外祖母也不說虛話,他們兩口子是真離不開自家的屋子。
阿夏曉得,也沒有再勸,就坐過去陪他們說話,保證自己一到端午就會過去。
至於方母和方父正在灶房裡忙活,本來他們想做頓好的給老人家吃,說再好都沒有胃口,吃不下。還是外祖父說想吃燒賣,饞這個味了,夫妻兩就起早開始忙活。
燒賣和小籠包雖然都小,頂端也有褶子,不過做法可截然不同。首先擀得皮要薄,邊緣要跟荷葉邊似的,太厚蒸出來失了口感,吃起來就跟吃包子沒什麼兩樣,可能皮還要實心點。
皮還要擀得大小合適,最好圓些,裡頭的餡料通常都是純肉或糯米的,外祖父喜歡吃糯米口的,方母就夜裡泡上一小盆糯米,起早又剝了蝦,剁好肉餡,放料給拌勻。
她包燒賣也算是老手了,以前出攤時總不能只賣一樣,她手又巧,什麼都學了一點。所以包燒賣的手法老道,捏張皮子放到手裡,挖一勺子餡料,要多些,太少不飽滿,吃著不爽快,瞧著還難看。
手指從邊起往中間捏,一個個褶子打得漂亮,出來的燒賣口跟朵花一般。收口還正好,太緊的話皮子都挨在一起,吃起來不美,收得寬了些,等會兒上鍋蒸熟,一提餡料准漏。
包好後一隻只放到竹籠屜里蒸,每個燒賣中她還給塞入半隻蝦,然後才蓋上竹蓋底下的灶眼大火燒旺。
蒸出來的燒賣屬實是皮包著肉,因著皮擀得薄,一蒸就裹在餡上,還能透出裡面的餡料來,顏色是醬油黃。
方母才蒸了一籠,畢竟糯米早上吃了怕老人家不好消食,夾了一半出來,放到桌上。
外祖父一看這色就說:「小芹吶,你這燒賣包得好,我嘗嘗。」
糯米是泡過之後蒸了再拌料,又復蒸的,是吸足了味道,嚼著發黏又軟,收口處薄,沒有乾粉,鮮蝦還嫩。
不過比之純肉餡的,應該多了份糯,但少了些許豐盈的汁水。
他是個口糙的人,只要好吃就成。但要是富貴人家,只會覺得這燒賣料有些少了,不夠細膩。
他們吃的燒賣連名字都不同,叫翡翠燒賣,裡頭的餡是用青菜剁泥,蜂蜜和豬油擱裡頭做的,還得放點火腿丁,蒸出來的色青綠,好似翡翠,味道是一點也不膩。
外祖父想著他早些年見過的翡翠燒賣,一口一口吃著,吃了三個才停手,其他再也吃不下了。
方母就拿食盒把剩下的燒賣都給裝一起,讓他們帶回家,熱熱再吃一頓。
老兩口又坐了會兒,就說要回去,不然再晚點到家都趕不上給玉米地澆水的。大家是拗不他們兩個的,只能把給他們收整的東西拿出去。
方父挑著擔往前走,阿夏左右手各提著東西,方母則抱著一罐子自己醃好的菜,大筐小筐地給裝到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