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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48:30 作者: 朽月十五
「哪有這般快,還有些日子好磨的,指不定要請人幫忙的。」
「大福----」
「不說了,我可到家了,你們也快回去歇會兒。」
方父說完推門進來,太公緊隨其後,兩人進了院子後把鋤頭靠在門後,拿巾子擦汗。
「阿夏,快過來」,方父沖她招手,一臉獻寶的神情,阿夏不明所以,把水盆放回到架子上,走到一邊的石桌旁。
上面的籃子裡只有一包用桑葉包好的東西,打開桑葉露出裡面烏黑中尾部透著紅的桑葚。
太公樂呵呵地道:「你爹這是看見山頭有幾株桑葚熟了一點,爬到那上面摘了些,好叫你嘗嘗。」
「我嘗過了,這桑葚雖還不是時候,這幾粒熟得早,甜著呢,」方父邊說邊在裡面挑揀,拿出幾粒放到阿夏手裡。
「爹,太公你們自己也吃,我拿幾粒給阿娘。」
阿夏說完往嘴裡塞了一粒,桑葚汁水足,特別甜,揣著剩下的幾粒跑到灶間給方母。
她正在把冷飯放到鍋里,準備煮一鍋泡飯,累了一天也確實沒心思糊弄什麼東西。
嘗到了阿夏遞到嘴裡的桑葚,方母笑著問,「你爹拿回來的吧,忙了一天也累。阿夏你泡兩杯茶給他們喝。」
阿夏照做,把兩杯茶送出去,又回來幫忙看著火,拿著火鉗子在灶膛里搗鼓。
方母攪著麵糊,也沒管她,只喝碗泡飯太寒酸,打算再攤幾個雞蛋餅。
拿出一隻平底煎鍋,放一把刨花,火騰地燃起,鍋熱後,方母手裡握著一團麵糊,在煎鍋上抹一圈,又薄又白的餅皮成型。
她單手磕雞蛋,攪散翻面讓雞蛋凝固,利索地翻回來放一點蔥花,刷點醬,捲起就能出鍋。
攤完餅後,方覺和太婆也回來了,正好能開飯,一鍋泡飯,一兩碟子的雞蛋餅,還有一罐腐乳。
太公最喜歡吃腐乳配粥,坐下後忙不迭打開那罐腐乳,取出一小塊紅潤潤的腐乳放在小碟子上。
腐乳有很多種味道,他愛吃的是紅方,除此之外還有青方、白方、棋方、醉方,青方色青味臭,白方就晾好醃製什麼也不加,就隨豆腐自己,吃起來也別有味道,至於棋方,形狀跟棋子差不多,才有了這個名號。醉方拿酒下料,入口有酒香氣。
做腐乳方母有一套,每年都有人請她幫忙去醃,或是直接到她這裡買上幾罐,也算是不小的進項。她做腐乳從選豆腐開始,腐乳不能用嫩豆腐,成不了型,有水都得拿紗布給吸走才好,切成小方塊擺在竹匾上曬到外皮干硬。
擺到竹筐里,鋪一層稻草杆,放置差不多小半個月就會起白毛,這時就好醃製了,紅方的拿小缸來,醉方得要竹籮。各種料都下,紅方的得要紅曲,醉方要加黃酒,拿荷葉封口,要幾個月才能好吃。
太公就愛紅方這股味,沾嘴即咸,入口細品又甜,實則就是咸中帶甜。拿筷子尖從腐乳上挑一點,順著粥碗邊喝一大口泡飯,這就夠味了。
好吃這口的人家,還會用火腿絲和豆腐做成火腿腐乳,更鮮。要不拿紅方燉到紅燒肉里,醉方拿來蒸臘肉火腿,吃剩的腐乳倒點熱湯,又是碗腐乳湯,反正怎麼都不會浪費。
阿夏對腐乳無所謂,好吃就夾點,不好吃的她根本不會動筷子。對她來說,還不如雞蛋餅合她的胃口,餅皮軟,雞蛋香,肥蔥細點,一咬一大口,單吃一點也不咸,要是吃噎著了就喝口粥。
一家人吃飯嘴也沒閒著,方母夾了點醃菜放碗裡,邊問道:「花生種的怎麼樣了?」
「再弄上幾日也差不多成了,」方父喝口粥,想想又道:「在後山忙活時,聽三慶說,他家有畝田想租出去一年,實在是忙不過來,我聽得要價也合適,給個幾百文就成。」
他看向方母,「我尋思著租畝來?」
「租來做什麼,」太婆站起來給自己盛了半碗粥,語氣疑惑。
「這不是想著他家上年的西瓜種的不錯,你們也吃著了,脆甜。今年又育苗了,乾脆到他買點來,自己也種一畝,免得還要到外頭買。」
方父自然是考慮過的,前兩年他們沒種西瓜,也沒有功夫侍弄,都到別家買的,吃著不爽快。
「那就租一畝來,」方母捨得下這筆銀錢,她而後又說:「不忙的時候把院子搭個架子,獼猴桃也要爬藤了。後院的黃瓜今日我和阿夏已經拾掇好了,只等長好澆水施肥就行。」
「這架子我晚點削些竹子來,明早去時給搭好。」
太公把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
方父則匆匆扒完幾口粥,就推開椅子站起來,邊往外頭走邊道:「那我跟三慶說一聲,免得叫人搶先。」
「哎,你慢著點,」方母喊,嘖了聲,「這性子急的。」
阿夏摻和不了這些事,默默聽著,等吃了飯,天色再暗點,她和方覺出門遛貓遛狗。
小圓子熟悉了這地後,也不跑了,和年糕一樣慢悠悠地踱步,偶爾甩甩自己的皮毛。它是只特別愛笑的狗,碰到拴在門邊的大犬時都要友好地湊上前搖搖尾巴。
大犬可沒那麼友善,惹得煩了從喉嚨里發出幾聲嘶鳴,嚇得小圓子爬回來,委屈地發出一陣嗚咽。年糕都沒搭理它,自顧自地往前走。它就跑到阿夏腿邊,緊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