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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48:30 作者: 朽月十五
    方父知道那群學子,他時常空下來會去給方覺送飯,知道書院裡的菜食花樣算不得多。心疼兒子也心疼這群小童,每次都會多做點帶過去分給他們嘗嘗。一個個叫得很親熱,又知禮數,路上要是遠遠見著都要問好。

    他想起這群小孩,眼旁就起了笑紋,「明早我做點麻球,阿覺課舍里一共二十個小孩,多做幾個讓他們嘗嘗。」

    「讓他們甜甜嘴也好,大福,你明日多做點,到時候也分給巷裡幾個小孩。早之前曬在外面的東西,下雨都是他們給收的。」

    方母還不忘叮囑一聲。

    「行。」

    阿夏又在樓下待了會兒,她今晚吃不下也就沒留在那裡,直接上樓,把明日要換的東西翻出來。

    她有很多的小玩意要置換出去,比如自己捏的陶泥人,高矮胖瘦不一,還有燒的陶瓷碗筷,一堆的畫,或者是紙紮的燈籠,很小的木質玩具。

    地上全給擺滿許多小玩意,讓人無從下腳,她就坐在那堆東西裡面,倒騰來倒騰去,偶爾還點個燈玩一玩,才把換給小孩的給收好,其他的東西全塞進另一個筐里,盛潯要換的話就全給他。

    折騰到大半夜,窗外的光都暗淡下去才睡著。

    第二日一早方覺就來敲她的門,阿夏捯飭好後和他一起把東西給搬下去。灶房裡方父已經在忙活著炸麻球。

    灶中央的小鍋里倒了不少油,一邊的砧板上糯米球裹著不少芝麻,投到還沒有熱的油鍋里,拿筷子慢慢翻滾炸透。

    炸麻球是簡單的,但是要炸的好,裡頭空外頭脆還不焦,真的不容易。首先油不能太熱,炸時火候控得要好,最關鍵得在麻球膨脹起來後,拿鍋勺反覆壓扁為止,到表皮金黃,瀝油撈出。

    麻球沒什麼太濃的香味,一個個又圓又大,裡頭只有點豆沙,脆皮外糊滿了芝麻。

    剛出爐的很大,阿夏拿筷子叉了一個,咔嚓的聲響,筷子鑽過脆皮,麻球里是軟白黏的糯團,還會粘連拉絲,最裡面是空心的,只有點點豆沙。

    阿夏對麻球的表皮一般,最愛那層糯糯的,和嘗到豆沙的甜。就這個她能吃上兩個不停嘴,一點也不油膩。

    方父還特意把炸好的裝到油紙袋裡,又怕他們不好拿,在外頭套了個籃子叮囑道:「等會兒讓他們趁熱吃,冷了味道差一些。要不是我今日得去給別人當幫廚,我總要送你們過去的。」

    他這話讓在後頭吃麻球的太公吹鬍子瞪眼,「怎麼,你不能去,我還不能送了,今日送春會我正好拿夏扇去換。你忙你的去,我等會兒划船送他們過去。」

    「行嘞,爹。」

    方父聳肩,也沒有跟這個小老頭爭,阿夏在一旁偷笑。

    後頭把全部要換的東西給搬到船上後,從明月河劃到臨水書院。走的話路算不得太遠,可走水道沒一刻就到了。

    平日安靜的臨水書院,從過了橋開始到大門兩側都擺了不少攤子,大家也不講究,直接拉塊很舊的布頭攤開,要換的東西擺在上面,諸如青布、舊紙、草鞋、草蓆子、布鞋等,顏色青的青,紅的紅,打眼瞧去都是各種色。大家還搬個小凳子坐著,也不關心有沒有人來換。

    隴水鎮也不大,熟人滿街跑,時不時能聽到,「他三叔母也來換東西啊,哎呦,瞧你這春物可真是沒用過,還嶄新的呢,換了怪可惜。」

    又或是,「小六他爹,你換的啥,我瞧瞧有沒有用得上的,也換一點。早先換來的夏扇可好使了,愣是被我家那個小子給扔哪去也不曉得,再換一把來。」

    橋上送學子來的大人相互寒暄,一個個毛頭小子背著笨重的書箱在人群里躥,時不時貓著身子到別人的攤子上瞟一眼。

    今日他們不上學,可不是得逛個夠,哪都有他們的身影,漸高漸起的笑聲像沸騰的水。

    阿夏才剛從岸邊走上來,就對上橋邊幾個學子往下談探的眼神,他們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看到方覺後,連忙收起來,作揖問好。

    「先生好。」

    方覺瞧了他們一眼,問道:「怎麼,在這裡侯著我?」

    裡頭有個高大壯的學子摸摸腦袋,嘿嘿直笑,「我們不是聽先生你說,要帶妹妹過來,怕你們東西太多,我和大潘幾個就想等在這裡幫個忙。」

    他又湊近道:「先生總不介意吧?」

    「幾個滑頭,」方覺無奈笑笑,對阿夏道:「好了,東西也不用自己拿了,幾個小子有力氣沒處使。」

    阿夏也笑,擠出兩個小酒窩,「那還得勞煩你們幾個了。」

    「不麻煩不麻煩。」

    幾個小子連聲道,你推我我推你都有點不好意思,跟只猴一樣的跳過去,把那兩箱東西提起來就呼朋喚友地往裡走。

    方母和太公沒跟著一道去書院裡,而是在外頭找了個地方準備換點東西。

    阿夏跟在方覺身後進去,臨水書院已經有百年之久,入門是一大塊山石,上刻臨水書院,後頭是一排台階。

    書院的課舍建得高,每次都要走幾十條石階才能看到書院門樓,青磚鋪地,綠樹掩映。

    之前只有朗朗念書聲,眼下也擺了不少攤子,書院的先生也有拿書出來換,一個個高木桌上擺著不少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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