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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46:51 作者: 女王不在家
秦崢莫名,正待要問時,卻忽然聽到街道上有砍殺之聲。
在場眾人都驚恐起來,紛紛叫嚷著:「快跑!」
「南蠻軍攻城了!」
路放見此,知道再晚了就來不及了,當下一手抓住秦崢的手,一手抓起了秦一人,就要往外衝去。
衛衡見斜地里有人搗亂,氣怒交加,也不去想如今南蠻軍攻城了,上前就要去搶秦崢。
路放握住秦崢的手,只覺得那手冰冷,想到兩個人後來的各種遭遇,望著秦崢的眸中不覺有些憐惜。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少遭一些痛苦。
秦崢側首看向路放,對於他眸中那種陌生的憐惜,感到不解,微微蹙眉。
卻在此時,衛衡過來搶秦崢,路放眼角餘光看到,心知此時還不能對這個衛衡太狠,不然必然引起秦一人和秦崢的不滿,當下不著痕跡地踢起地上的紅蓋頭。
於是瞬間,衛衡便被那紅蓋頭絆倒在地上。
衛家父母見此,心疼不已,上前去拉衛衡。
就在這混亂之際,卻聽得門邊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響起:「敢問,這裡可有秦一人伯父和秦崢姑娘?」
路放抬首望過去,心中道一聲糟,這個單言竟然比預想得所來的要快。
單言筆直地走進來,目光落在了穿著紅色喜服的秦崢身上,淡道:「這位就是秦姑娘吧?在下單言,奉鳳凰城城主之命,前來帶秦姑娘離開敦陽。」
秦崢此時越發蹙眉,不解地望著自己的父親。
秦一人也是不懂了,他看了看單言,又看了看路放:「你們兩位……」
到底哪個是?
單言此時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疑惑地道:「有什麼問題嗎?」
路放見此,心中一動,便上前,沉聲道:「單言,我乃鳳凰城秘衛方路,城主雖派你前來帶秦姑娘離開,可是後來知曉敦陽即將淪陷,唯恐你有個閃失,便派我暗中接應。」
此言一出,單言倒是微楞,審視著眼前的所謂的秘衛方路。他是有些疑惑城主怎麼會另外派人前來接應秦姑娘,不過他此次領到的任務極為隱秘,外人並不應該知道。既然這麼人能說清自己的名字,且對自己的任務了如指掌,那應該是可信的?
單言觀察著眼前的方路,看起來比自己還小兩歲的樣子,不過倒是看著一臉正派。
就在單言這麼探究地望著方路的時候,秦一人卻有些等不及了,眼前兩個人都是號稱鳳凰城來的,比起後一個,他寧願信第一個的!
他忙道:「這位方公子,如今敦陽已破,煩請你帶著小女速速離開吧?」
路放忙點頭,對單言道:「我帶著秦姑娘,你護著秦伯父,我們趕緊往外沖。」
單言此時尚且不知這到底怎麼回事,見路放說得篤定,言語間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也便信了,不過他卻是道:「你我同行。」
到底是對眼前的人不能實在地去信任,只能是一起走,也好觀察並牽制他,免得出了意外,對秦姑娘不利。
路放見此,也不再囉嗦,當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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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單言和路放前後沖入了青衣巷的婚禮現場的時候,一個渾身落拓帶著血跡的男人,出現在了敦陽城門前。
他迷茫地望著眼前混亂的場景,有那麼一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
慘烈而絕望地敗在了路放手下,然後被他刺死。
他甚至記得那尖銳冰冷的劍刺入自己心口的感覺。
可是他現在還活著,就這麼活在陽光之下?
他低首望著地上的陽光,卻見人影雜亂斑駁,而那高高的城牆的陰影上,有一個將軍巍然而立,手握長弓。
他虎軀一震,抬頭看過去。
頓時,他呆住了。
這個場景,他是不會忘記的。
因為那個站在城牆上的人,就是他自己。
此時的高璋,眼看著昔日的自己站在城牆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個敦陽城。就在他的右耳上,尚且有幽珠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高璋兩手緊握,渾身顫抖。
現在,是敦陽城破的那一日?
就是在這一日,自己親手殺死了秦崢的父親,也險些殺死秦崢?
高璋低首看四處,此時地上並沒有那麼多屍體。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一切還沒有發生!
一股難以抑制的激動忽然從心底冒出。
他其實不止一次地想過,假如他沒有殺死秦崢的父親,那麼他和秦崢到底有沒有可能?
沒想到,原來上天真得會給他一次機會!
他仰天哈哈大笑!
就在他狂笑之際,城牆上的高璋發現了下面那個異常的人。
城牆上的高璋皺了下眉,為什麼那個人的笑聲和身影都是如此的熟悉?
高璋揮揮手,命人將下面那個人帶上來。
片刻之後,高璋看到了屬下帶上的人。
高璋愣了,周圍的士兵也都呆住了。
這個人,怎麼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這是大炎人的陰謀詭計嗎?
高璋的腦袋迅速地轉動著。
誰知道,就在此時,那個落拓的高璋忽然上前,狠狠地給了將軍高璋兩個大巴掌。
事實上,他也真想給那時候的自己兩個巴掌。
將軍高璋忽然被打,怒極,陰聲道:「你到底你什麼人?」
落拓高璋冷哼一聲:「你聽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幾年後的你,我來到這裡,就是要阻止你去干一件平生最悔之事!」
將軍高璋冷笑:「簡直是瘋子!胡說八道,我高璋做事,從不後悔,又怎來的平生最悔!」
說著,就要命人將落拓高璋拿下。
誰知道落拓高璋卻幾拳將周圍軍士打飛,狠狠地對將軍高璋道:「笨蛋,你看著我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誰你可以不認識別人,難道連你自己都認不出來嗎?」
將軍高璋盯著落拓高璋,四目相對間,將軍高璋微怔。
他在這個落拓高璋的眼睛中看到了什麼,看到了熟悉的自己。
童年的孤苦和淒冷,少年時的殘暴和兇狠,以及如今遇城攻城的狠厲。
還有……自己尚且無法懂得的無奈和滄桑。
落拓高璋盯著過去的那個自己,沉聲道:「你如果不信我,我可以說出任何你所知道的事。所有那些別人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事。」
將軍高璋身軀一震,忍不住退後兩步,知道今日之事詭異,當下半信半疑,喃聲道:「你要做什麼?」
落拓高璋道:「現在,你在這裡,不許輕易殺人,不然你會殺了自己不該殺的人!我先去青衣巷找阿諾,阻止他們拜堂!」說著,落拓高璋縱身躍下城牆。
將軍高璋正待要問「阿諾是誰」,可是一轉眼間,落拓高璋已經不見了。
將軍高璋俯視著落拓高璋消失之處。
剛才落拓高璋跳下城牆的一舉一動,他都十分的熟悉。
那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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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落拓高璋縱身飛向那個青衣巷,卻在巷子口遭遇了路放和單言,此時這兩個人,路放牽著秦崢,單言背著秦一人,正跑著呢。
高璋看到路放,一愣。
他現在不應該是混在死囚犯中嗎,怎麼會在這裡?
路放看到高璋,也是一愣。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城牆上指揮攻城嗎,怎麼會在這裡?
四目相對間,多少過往漂浮,彼此仿佛都明白了彼此之意。
兩個人俱都一驚,異口同聲地指著對方道:「你!」
路放剎那之間方才明白,定然是因為那黑片上沾染了高璋的鮮血,所以才將他帶來這裡?
此時的高璋,目光緩緩地移向了路放身旁的秦崢。
秦崢只覺得眼前的男人,用一種滄桑無奈的目光望著自己。
那種目光太過濃烈,太過熾熱,也太過絕望,有狂熱的愛,也有深沉的痛恨,讓她感到無法承受。
我寧願負天下人,卻不會負我所愛,更不會負我自己。
這是幾年後的秦崢對愛的詮釋,也是高璋那深藏在心底的濃烈。
高璋望著此時一無所知的秦崢,忽然唇邊扯出一個冷笑。
這一世,他到底是去愛,還是不愛?
如果說負了天下,依舊得不到她,那何如現在就這麼毀去?
他已經為了她而負了他自己,卻不願意看到這一世的另外一個自己而再次受這般情傷。
左右,如今路放已經捷足先登了,那個站在城牆上尚且埋在鼓裡的愚蠢自己怕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路放見高璋眸中泛起殺意,頓時明了。
不能得到,便要毀去,這便是南蠻王高璋!
他冷笑一聲,當即命單言道:「你速度帶秦伯父離開,我會帶著秦姑娘逃走的。」
話說完時,他已經以閃電之速,搶先攻向了高璋。
秦崢見路放和高璋纏鬥在一起,刀光劍影,一時實在看不出分曉,而一旁的單言只略一猶豫,便要背著自己父親離開。她忙上前,扶住在單言背上的父親,低聲道:「爹,我和你一起走。」
路放見單言帶著秦崢和秦一人離開,心知此世已經改變,稍一個不妥怕是已經結局再也不同。重來一次,他並沒有信心依舊能得到秦崢的愛,畢竟上一世里,單言在秦崢心中地位本就極重。
此時的路放,咬牙冷道:「高璋,你在這裡和我纏鬥,怕是單言就此帶著秦崢離開了!」
高璋微頓,手下一停,果然見單言帶著秦崢往外跑去。
高璋眸光微閃,路放自然是要殺,秦崢殺不殺另外說,可是無論殺不殺,他是絕對不容許看著單言就這麼把秦崢帶走的!總不能上一世路放得到了秦崢,這一世卻要單言捷足先登!
他冷哼一聲道:「我先殺了單言,再找你算帳!」說著時,手中提著大刀,就沖向了單言。
單言本來就背著秦一人,一旁又有秦崢,此時不及防備,行動不便,險些中招。
路放見此,從單言背上搶過了秦一人,又抓住了秦崢,沉聲道:「快跑!」
秦崢此時看著眼前的光怪陸離,已經見怪不怪了,當下利索地背起父親,就要往外衝去。
高璋和單言一邊纏鬥,一邊要來追路放。
可是單言此時心中已經起了疑惑,為什麼這個少年知道自己名字也就罷了,連眼前這個敵國將領高璋也知道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