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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9:08 作者: 靈希
    《玉簟秋》作者:靈希【完結】

    題材:悲qíng類架空民國小說

    ●一句話介紹:霸道的占有,卻是一生的執念……亂世造就一場轟轟烈烈的錯愛!

    ●關鍵詞:民國、悲qíng、亂世、錯愛

    ●內容預鑒:一個顛狂動dàng,風起雲湧的時代,上演著纏綿悱惻的悲歡,傾國傾城的離合,

    清貧女子葉平君,軍委主席之子虞昶軒,她明月下的一個淡淡回眸,是他今生刻骨銘心的記憶。原來這世上終有些感qíng,贏了最初,敗了最後。當愛已經回不去,宿命是早就擺好的棋子……

    枝上流鶯和淚聞,新啼痕間舊啼痕,比翼連枝當時願,既然緣淺,奈何qíng深,夢裡依舊是那魂牽夢繞的一縷玉簪香,若無你在身旁,我縱是權傾天下,握萬里江山,亦不過是場過眼浮華。

    風雨夜歸,芳影玉簪

    時值金陵六月,初夏時節,陽光分外的暖,下午一兩點鐘,官邸里也正是清閒的時候,又因此時也是各房午睡的時間,所以都很是寂靜。眼看著日頭正好,花園裡的幾棵樹木間擺放著許多盆景,做出團團圍簇的樣子,千葉石榴已經開了花,點點猩紅,掩映在那一片翠綠之中,煞是動人。

    幾個小丫頭正拿著噴壺在那裡噴水,忽地有一連串的笑聲傳來,站在樹蔭下吊chuáng旁的大丫頭秋珞一手拿著個繡花繃子,一手拿著個針,連著退了好幾步,笑嗔道:「五少爺,你再鬧,我這針線可就不長眼睛了。」

    就一個男子清朗的笑聲傳來:「我只聽說過刀劍無眼的,卻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針線竟也是不長眼睛的,這是怎麼個不長眼睛,難道你還能在我這臉上繡個鴛鴦不成?那咱們可就是一對了。」

    秋珞笑道:「我可不敢!」

    虞昶軒正自在地半躺在吊chuáng上,他面容是極深邃英挺的,這會兒微眯了眼睛,做出假寐的樣子來。聽到秋珞的那一句話,就睜開眼睛,直接從那吊chuáng上坐起來,笑了一聲,道:「那你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敢的,我知道了,以後也好提防一些。」

    他這話才落,人卻已經撲上來,一把便捉住了秋珞的手腕,秋珞嚇了一跳,往後一退,下意識地那麼一抬手,就把個針沒輕重地戳到了虞昶軒的頭上。

    虞昶軒就把頭一低,做出極痛的樣子來,嚇得秋珞忙湊上來道:「刺到哪裡了?我看看。」誰知手腕子就被他攥住了,虞昶軒笑著朝她臉上親去,道:「你這矯qíng丫頭,這回讓我掛了彩,你要好好的賠我。」正這樣鬧著,忽聽得身後一聲:「呦,怪不得到處尋不著五少爺,原來在這裡逍遙呢。」

    虞昶軒回過頭來,就見正是世jiāo陶家的兩位小姐雅宜和紫宜攜手走過來,兩人穿著漂亮的西式裙子,裙子上綴著亮晶晶的珠子,猶如兩隻鮮亮的孔雀一般,人未到,脂粉之香已經飄了過來,虞昶軒便放了秋珞,道:「你們怎麼一塊來了?」

    陶家大小姐雅宜微笑道:「怎麼?我們兩個來得不巧了,壞了五少的好事?」虞昶軒知道她話有所指,只笑笑也就不說話了,一旁的陶家二妹紫宜卻朝著虞昶軒冷笑道:「這青天白日的,也真是難為五少了,要是我,非戳你個大窟窿出來。」

    虞昶軒聽她這句話里全都是醋意,便笑起來,那一笑間,濃眉斜飛入鬢,透著一派英挺,柔聲道:「若真是紫宜妹妹,拼著被你戳一個大窟窿出來,我也就認了。」

    紫宜撅著嘴,不高興地道:「你認了我還不認呢,似你這樣整日裡花呀糙呀都要惹一惹的人,我才不稀罕,你這些哄人的話,只去找君黛緹說!我是不聽的。」

    虞昶軒淡淡笑道:「你這可是yù加之罪,何患無辭,黛緹是我大嫂的堂妹,我在她面前,不過是說些親戚的應景話罷了,這樣你還不高興,那我也沒辦法。」紫宜就「哼」了一聲,一旁的雅宜生怕他們又吵起來,忙笑著打圓場道:「五少,你今晚上去不去湘西飯店跳舞?」

    虞昶軒笑道:「反正也沒事,gān什麼不去,你約了多少人?」雅宜笑道:「你們參謀部里那幾個人我都給打了電話了,回頭就是誤了軍務,也有一堆人頂罪,總不能讓五少『一枝獨秀』就對了。」

    紫宜聞聽「跳舞」二字,也顧不得生氣了,很是雀躍的樣子,把裙子稍微往上一提,露出自家一雙華麗的鞋子來,連聲道:「你看,我連這麼漂亮的跳舞鞋都穿來了,等會跟著二姐和大嫂打會兒小牌,咱們這就去吧。」

    虞昶軒看雅宜的安排非常妥當,心想反正父親不在家,逍遙一下也是無所謂的,自己又趁著雅宜和秋珞說話的當拿眼睛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紫宜,陶紫宜便把頭驕傲地一揚,作出一個還未消氣的樣子,嘴角卻是噙著笑的,虞昶軒心中明白,立時笑了起來。

    這湘西飯店正是上流社會的人來玩樂的娛樂場所,虞昶軒與幾個第九軍的年輕軍官陪著陶家姐妹跳了幾回舞。這陶家姐妹本就是jiāo際場上一對有名的姐妹花,陶雅宜更是個遠觀近觀皆可的人物,舞曲一開,就被人邀下了場。虞昶軒坐在桌前,一旁的李伯仁湊過來笑道:「五弟,你看這一對,哪一個好些?」

    虞昶軒便淡淡道:「我看著都不好。」李伯仁便微微一怔,道:「我看五弟在紫宜妹妹身上很是花了些心思,怎麼這會兒倒說起不好了,難不成你這顆心竟是在那位留洋小姐君黛緹的身上?」

    虞昶軒喝著啤酒,漫不經心地道:「陶家姐妹也好,君黛緹也罷,這些個人物,玩玩也就得了,若是費起心思來,也就不值當了。」這話說得身邊幾個年輕軍官都跟著笑,轉眼就見陶家姐妹轉了回來,陶紫宜當然看都不看別人,只拉著虞昶軒,滿口嚷道:「不管不管,說好一起跳舞的,你倒好,在這裡說起個沒完了,別糟蹋了我新買來的這一雙跳舞鞋呢。」

    李伯仁看著虞昶軒站起身來,便話外有話地笑道:「五弟別忘了剛才的話,可留點神,踩破了人家一雙現成的舞鞋,可要給誰穿去呢?」

    陶雅宜聞聽這話,笑嘻嘻地走過來,拿起一盤牛rǔ蛋糕用小勺舀了送到甄伯仁的嘴裡去,媚眼如波,嬌柔無限地笑道:「你少說這個,若這麼講來,別忘了,你那位夫人穿的可是我穿過的鞋子呢!」

    這一句雙關語生生地噎李伯仁一個上不來下不去,心知肚明陶雅宜不是個好惹的,自己又是她的一個「入幕之賓」,況且眼下她們的父親陶財政部長正是chūn風得意之時,便笑道:「我就想誇誇陶二小姐的鞋子漂亮金貴,這是多少錢買的?」

    陶雅宜坐下來喝汽水,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過是一兩千的東西,不算個什麼,李參謀謬讚了。」

    一旁的軍官們看李伯仁就這麼吃了個掛落,全都坐在那裡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忽聽得音樂再起,虞昶軒和陶紫宜在場上翩翩起舞,聽著掌聲如雷,西樂陣陣,正是一片衣香鬢影,紙醉金迷的華麗場面了。

    到了凌晨兩三點鐘光景,虞昶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若再不回去休息,明天上午起不來,叫父親知道了可是了不得,便說了要先走。誰料才走出飯店,就覺得冷氣bī人,瓢潑的大雨從黑壓壓的夜空里澆了下來,街面上積著兩三寸的水,等在外面的侍從官早撐著把傘迎了上來,接了虞昶軒上汽車。

    侍從室總務主任、侍衛長顧瑞同正坐在車內,見虞昶軒上車來,才鬆了一口氣,道:「五少若再不出來,我可就得進去搶人了,這麼晚了回去,叫夫人知道了,我侍從室的兄弟豈不都得再給換一茬。」

    虞昶軒便笑道:「什麼時候就該讓你也嘗嘗那陶家姐妹纏人的功夫,省得你不知我的辛苦。」顧瑞同一面示意司機開車,一面笑道:「五少還是饒了我這一回吧,那一對姐妹花,等閒人消受不了。」

    虞昶軒聽了這話,哈哈笑道:「我知道顧伯伯管你管得緊,我也不給你牽這線,回頭別弄得你玩不成女人,反而叫女人把你給玩了,我可罪過大了。」

    顧瑞同道:「五少的女人,我們可不敢動,將來若真是哪一個做了五少夫人,我們可不用活著了。」虞昶軒聽得顧瑞同這一句,當下眉宇一揚,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道:「她們想進我們虞家的門,只怕還沒有那樣的福氣!」

    這凌晨兩三點鐘,夜色悠悠,四面雨聲嘩嘩,汽車開了雨刷,一路飛馳著,濺起來的水花又能鋪了半個車窗的雨水。虞昶軒坐在后座,覺得有些睏倦,正在閉目養神之際,就聽得「嘩」的一聲,汽車竟然猛然地一個剎車,虞昶軒猝不及防,身體朝前那麼一晃,差點撞到了前面,抬起頭來道:「什麼事?」

    司機忙道:「有個人差點撞到咱們的車,這會兒人還不走,擋在車前了。」顧瑞同便朝那司機皺眉道:「你倒會說話,我只聽說過車撞人的,還沒聽說過人撞車的。」那司機立時就閉了嘴,顧瑞同朝著車窗外看著,道:「是不是撞傷了人?」司機趕緊說道:「沒有沒有,不過她好像是撒了一地的東西。」

    顧瑞同朝外面看了一眼,「五少,我下去看看。」他撐著傘下了車,就見車前有一個瘦弱的女孩子正蹲在雨地里低著頭撿著地上的什麼東西,車燈雪亮地照在她的身上。那女孩子也不過十七八歲年紀,全身都濕透了,還在打著哆嗦,那番雨打風chuī的qíng形,著實可憐。顧瑞同略略一怔,待要上前,就聽得身後車門一聲響,竟是虞昶軒走下車來,顧瑞同忙轉過身去,擋在了虞昶軒的面前,拿著傘撐在虞昶軒的頭上,道:「這雨太大,五少上車吧。」

    虞昶軒也不多言,只朝前走去,顧瑞同忙撐了傘一路跟著,就見那一片車燈雪亮,照得雨地里一片水花迸濺,那個女孩一身單薄的衣裳,蹲在地上惶急地撿著些散落的銀元,口裡還不住地念著:「……六……七……八……九……九……」她只伸手在那積了雨水的路面上尋著,卻遍尋不著那一個,忽見一隻修長的手伸到她的面前來,那中指與食指間夾的,正是一枚閃亮的銀元,虞昶軒看著那女孩抬起頭來,便微微一笑,把銀元送到了女孩的眼前,輕聲道:「十。」

    雪亮的車燈照在她的臉上,女孩揚著頭,面頰邊散落著些濕透的髮絲,一張下巴略有些尖的面孔上是白得透明的顏色,唇色亦是慘白,兀自哆嗦著,輕聲道:「謝謝。」那聲音透著一份直透人心的清冽,聽得虞昶軒微微一怔,她伸手拿過虞昶軒手裡的那一枚銀元,起身便冒著大雨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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