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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5:48 作者: 耿燦燦
    令窈緩緩睜開眼,身子倦懶靠在椅手上,隨意攫住王枝秀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孤作甚取笑你,你有資格被孤取笑嗎?」

    王枝秀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令窈指間力道加大,指甲扣進王枝秀下頷,慢聲道:「你記著,穆辰良只會與我歡好,不會與其他人歡好。即便是他被人下了藥,迫不得已同別人做了那事,待他清醒,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爬上他榻的女子碎屍萬段。你今日來我屋裡說這謊話,就不怕他知道之後殺了你?」

    王枝秀臉色慘白,嚇得身子抖了三抖。

    令窈嘖一聲,鬆開手:「是穆夫人讓你來的吧?」

    王枝秀已經嚇出眼淚:「是。」

    令窈又問:「你喜歡辰良嗎?」

    王枝秀下意識搖頭,想起穆大奶奶那張臉,立馬點頭。

    令窈單手托腮,斜靠椅沿,另一隻手垂下,指尖輕輕撥開王枝秀額前碎發:「從前我在鄭家時,聽大伯母說過你的名號。你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才女,詩詞歌賦一應精通,騎射也頗為精湛,又有出色的容貌與不凡的家世,何必委屈自己,受他人脅迫?」

    王枝秀怔住,淚眼汪汪看著令窈。

    殿下竟然知道她。

    「民女受父親所託,來穆家結親,若是結不成這門婚事,定會令家門蒙羞。」

    令窈嗤笑:「結一門親事就能讓光宗耀祖了?若是如此,怎地不叫你家裡的兄弟來結親?這麼好的事,留給你一個女流之輩多可惜,你回去同你父親講明,就說我說的,穆家門檻高貴,你一個小小女子怎配入門?要想與穆家嫡長子結親,就得叫你家裡的嫡長子來,這才夠誠意。」

    王枝秀笑出聲。

    令窈抽出巾帕替她擦淚:「不哭了?」

    王枝秀點點頭,嬌嬌怯怯:「多謝殿下寬慰。」

    令窈:「女子要想光宗耀祖,不止嫁人一條路。如今汴梁開科,新錄女官,或許能為自己掙個前途。」

    王枝秀呆呆地仰望令窈:「殿下是想讓民女回去好好念書?」

    「怎麼,難道你不喜歡念書嗎?」

    王枝秀猛點頭:「喜歡,民女最喜歡念書了。當初爹勸我來穆家結親,告訴我穆家藏書無數,我若做了穆家少夫人,不但能尊享無上榮華富貴,而且還能想看什麼書就看什麼書,再也不會有人拘著我。」

    令窈重新躺回去,抱了引枕眯眼打盹:「那便好好回去念書。你放心,我會派人護送你回去,只說是我霸道,眼裡容不得沙子,將你趕了回去。穆家那邊,我會同大相公交待,你無需擔憂。」

    王枝秀聽著聽著,眼中又有了淚,痴痴問:「殿下,您為何待我這般好?」

    令窈聲音很輕:「因為你我同為女子。」

    王枝秀一震。

    許久。

    王枝秀擦乾眼淚,顫著手拉了拉令窈的裙擺,鼓足勇氣,小聲問:「殿下,民女以後還能再見到您嗎?」

    因為困意,令窈聲音有些沉:「待你考取科舉榜首,自然會在金鑾殿見到我。」

    王枝秀咽了咽,「那殿下在金鑾殿等著民女。」

    「嗯。」令窈側身,換了個睡姿:「我乏了,你出去罷。」

    王枝秀走後,屋內寂靜在月光的籠罩下越發寒涼。

    令窈忽地睜開眼,視線往簾後的屏風睨去,快速一眼,她從椅中起身,故意假摔。

    尚未摔成功,及時有人從身後扶住她。

    令窈伸個懶腰,遊刃有餘地躺進那人懷中,白皙修長的手伸過去,撫上那人面龐:「先生,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第155章

    他長眉微皺, 黑邃雙眸緊盯她。

    令窈笑道:「先生是否疑惑, 我怎會知道你藏於屋中?」

    孟鐸面容漠然,扶住她的那隻手往回收。

    令窈卻不讓, 她摁住他的手,往他身上貼得更近, 媚眼如絲,美目微斂, 嗅他衣袍:「比起龍涎香,還是沁梅香更適合先生, 阿窈聞慣了,一聞到它便知先生來了。」

    他低眸冷睨她,她像只妖精一般攀在他身上, 毫無對闖入者的畏懼與恐慌。

    少女嬌嬌媚媚的模樣同方才與王枝秀說話時判若兩人,她軟軟喚他一聲:「先生。」

    孟鐸有剎那失神。

    便是這片刻失神,少女的手從他面龐滑下,猛地扼住他脖頸。

    依舊是慵懶嬌俏的笑靨,她嘖一聲, 道:「無趣,本想與你再敘敘過去的師徒情分, 你卻不解風情。」

    她的手掐著他,一點點用力,孟鐸淡定從容, 睨她一眼:「你想徒手掐死我嗎?」

    「不行嗎?」

    「行, 只要你有這力氣。」

    月光融融下, 男人微微佝著背,脖頸壓低,少女踮著腳,一雙手死死掐在他脖間。遠遠看去,就像是男人為了照顧兩人之間的身高差,低了身,親自將脖頸送到她手裡,任由她圈著。

    若是忽略少女眼中的狠戾寒光和男人眼中的無情冷漠,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像極了清冷禁慾的丈夫正與嬌妍俏麗的小妻子濃情蜜意。

    孟鐸的脖頸被掐出道道紅印,令窈手有些酸,腔調變冷,皇太女的做派端出來:「孟鐸,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孤的寢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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