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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5:48 作者: 耿燦燦
前世這個狗賊可是說過要娶她呢。
想來她的美貌對他有幾分影響。
前世她雖不知道何時俘獲過他的心,但此刻她就在他面前,兩人同一張床榻同一襲暖被。
只要她忍辱負重,興許能夠灌他一碗迷魂湯,讓他心甘情願放了她。
她這樣想著,指腹稍稍使勁,一不小心將男人的唇摁出凹陷弧度。
男人攥住她的手腕。
令窈一愣,不知他為何突然擋了她的手,她仰起臉蛋,依稀察覺對面男人呼吸不穩,她看不見他,不清楚他到底離得多近,只知道自己張嘴說話的時候,呼出的熱氣被什麼擋了回來。
就像是他貼著她的面,鼻尖對著鼻尖,嘴對著嘴。
「實話告訴你,其實我並不想做勞什子主將。」令窈主動示弱,可憐兮兮嘆一口氣,「我只是個被舅舅寵壞的小孩子罷了,哪懂什麼作戰,不過貪圖一時新鮮好玩,所以才來廣陵與你對戰。」
她近在咫尺,呼吸皆在他鼻間。
孟鐸屏住氣息,繼續聽她撒謊。
「那日對陣切磋,我罵你的那些話,全都是別人教我的。我從小不學好,就愛出風頭,你知道孟鐸嗎,他是我老師,我在戰事上使的那些陰謀詭計,全是他教的,說到底我也只是被人教壞了而已。」
孟鐸一怔,唇角扯了扯。
被人教壞?
令窈伏過去,伏在男人臂膀里假惺惺啜泣:「這幾日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是我不領情,是我嬌縱,辜負了你的一番好意,我知道錯了。」
孟鐸靜靜地看著她。
令窈:「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不好,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罵你,再也不和你作對。」
柔柔弱弱,再沒有比她更楚楚可憐的小騙子了。
男人放開緊攥著她的手,輕柔颳了刮她的鼻尖。
他掀了被起身。
令窈懵了懵,怎麼就走了?她還沒開始掉眼淚呢。
不一會,男人披衣穿鞋的窸窣聲與腳步聲一併消失。
令窈悶悶躺回去。
對於雷打不動準時出現參加早會議事的孟鐸,眾主事喜憂參半。
喜的是主君並未沉迷美色,為了兒女情長耽誤正事。案上厚厚一疊公文,全是已經處理好的公務,是前兩天主君守著那名女子未曾出營帳時批好的事務。
憂的是他們的小主君不知何時能降生。主君雖然緊張那名女子,但似乎沒有半分情動的雀躍,反而冷靜克制,叫人難以捉摸。
「廣陵久攻不下,我們是否要按原計劃行事?」孟齊光問。
沒有回應。
眾人看去,孟鐸端坐大椅,心不在焉。
山陽酸澀地嘟了嘟嘴。
昨夜先生趕走了他。
早上他問過了,小桃沒在帳里伺候,輪值的大夫也不在,就只先生和她兩個人。
來主事營帳前,他悄悄潛進主將大帳查探過,先生睡的那張小榻疊被齊整,沒有被人躺過的痕跡。
那先生睡哪?總不會是地上。
除非。
除非是和她同寢。
山陽踢了踢椅腳,「先生,大主事還在等你的吩咐。」
孟鐸收回思緒。
孟齊光正要將自己的話複述一遍,聽得孟鐸的聲音落下。
男人沉靜如水的黑眸無情冷漠:「通知北渭那邊,啟用後備軍,讓他們現在開始行動。」
殺伐果斷,成竹在胸。
孟齊光一顆心落下。
是他多慮。
主君怎會為誰動搖志向。
雪地難行,才掃過的路,紛紛攘攘又積起白雪,積得不夠厚,踩上去全是雪水。
孟鐸早上出帳時匆忙,沒有穿皮錦靴,一雙單薄的錢青色皂靴被雪浸透,走起路來,腳趾頭像是泡在寒冰里。
主將大帳就在前方,帳里溫香暖玉,榻間美人嬌軟。
他想起昨夜抱她入睡,為她暖肚。
他睡在昔日一手教大的學生身側,毫無半分廉恥心,仿佛他本就應該與她共枕而眠。
鄭嘉和問他,到底要做什麼。
他自己也不知道。
山陽跟在後頭,見孟鐸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叫住他:「先生,你去哪?不回大帳換靴嗎?」
孟鐸頭也不回,迅速離開。
孟鐸三天沒回大帳,宿在山陽的營帳里。
山陽心頭鬱悶。
他不想和先生共寢。
先生為何不回大帳?是因為那天夜裡做了什麼,所以心虛嗎?
恰逢幾個將士搶書時被山陽撞見,山陽看完書中繪圖,又聽將士一番言論,恍然大悟。
他將書放到孟鐸面前,攤開指了問他:「先生,你不回大帳,是不是因為和她做了這樣的事?」
孟鐸定睛一看,頓時僵住。
「不是。」
「他們說了,這事沒辦好,男子就會無地自容,閃閃躲躲。」山陽語氣篤定,「正如先生現在這樣。」
孟鐸將書沒收:「以後不准再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山陽著急去搶:「先生給我,我難得習書一回。」
孟鐸將書一把扔進火盆里燒了。
山陽鬱悶地蹲在火盆邊,拿鐵絲戳著紙灰,問:「先生,你真的不是因為書上那事惹她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