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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5:48 作者: 耿燦燦
聲音清麗,就是叫得悽慘了些。
主事們一臉茫然,裡頭這是怎麼了?
大夫跪在榻前,手裡的針早就掉到地上,被令窈這麼一叫,不敢再輕舉妄動。
孟鐸眉頭微蹙,一個眼神拋過去。
大夫瑟瑟發抖,立刻張嘴勸令窈:「姑娘,你已喝過藥,只要再施幾針,高熱就能退下,疼痛也能稍緩。」
令窈抱緊自己:「我不想扎針。」
她的病情白天已經見好,結果晚上鬧了一出,吹了冷風,病情復發,退下去的高熱又發出來,比之前更燙,肚子也比之前疼得厲害。
原本她想忍著,睡到半夜,實在熬不住,嘟嚷了一聲「難受」。
那狗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立刻召了大夫來。
大夫看著紙上的字,硬著頭皮傳達孟鐸的意思:「不想扎也得扎,長痛不如短痛,忍忍就過去了。」
令窈想到細長的針就怕。
她前世就遭過這罪,沒挨幾回,但還是怕,主要是因為鄭嘉和也遭過這罪。從前鄭嘉和腿沒好的時候,他天天都給他自己扎針,那麼長的針埋進肉里,貼著骨頭扎,他咬牙忍痛的神情,她記憶猶新。
要不是此刻在敵軍營中,而是在鄭嘉和跟前,她早就哭著和他撒嬌求饒。
「做什麼都行,只要不讓我挨針。」
令窈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向狗賊服軟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摸索著伸出手,一碰到衣袖,立刻捏在手心,輕輕扯著他的衣袍搖晃,生硬的撒嬌動作像是一個小孩子試圖騙糖吃。
「求,求求你了。」
她要一刀子抹了自己。
「我再也不喊痛了。」
來道雷劈死她吧。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
咦?
下一秒,令窈被摁在榻上,衣袖高高挽起,露出纖細雪白的胳膊。
大夫心領神會,迅速上前,取過針包一口氣連扎五穴。
令窈後知後覺,發出悲戚的慘叫聲。
但其實也不是很痛,那針扎得不深,根本不是鄭嘉和給他自己施針時的那種狠心程度。
她知道自己嬌氣,所以她必須叫出聲。
大夫繼續施針。
令窈繼續準備慘叫。
但她才叫一聲,就被人堵了嘴。
男人的手送到她齒間,做她的發泄品,任由她啃咬。
帳內的人皆垂下目光。
大夫也慢了動作,目不斜視。
那可是主君。
他神聖不可冒犯,此刻卻心甘情願做一個女子的受氣包。
想來主君臉上的抓痕,也是這名女子所為。
令窈不再抵抗。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男人這隻主動伸出來求咬的手吸引。
這可是他自找的。
施針結束時,令窈聽見男人嘶地一口涼氣,她咬得很用力,牙尖鑲進肉里,甚至將他咬出血。所以他肯定很痛。
「是你自己讓我咬的。」她提醒他。
腦瓜頂落下一隻手。
男人摸了摸她的腦袋。
乖。
令窈呼吸一緊,窘迫地轉開臉。
這狗賊怎麼回事?
受虐狂嗎?
鬧騰了大半個夜晚,這邊剛結束,廣陵那邊又有戰情快馬加鞭送過來。
主事們一看,是對面西北軍的少主遞了書信。
「主君,廣陵那邊怎麼說?」
「沒說什麼,尋常挑釁而已,無需記掛。」孟鐸淡然自若合起書信。
主事們一聽是尋常挑釁,沒了興致,紛紛散去。
孟鐸重新回帳。
山陽跟在身後。
別人沒瞧見,他可是瞧見了。
先生看信時,他就站在他身後。
鄭二公子並非挑釁。
信中言辭,字字心酸。
先是問她是否活著。
又問她現在是否痊癒。
最後問,「你到底要怎樣?」
到底要怎樣,才肯將她還給他。
熬了數日,連素來沉靜穩重的鄭二公子都熬不住了,巴巴地寫信來問。
山陽抿抿嘴,悄悄問:「先生,你現在這般,到底是要做什麼?」
難道要將人一直藏下去嗎?
什麼都不做?
這可不像是先生的作風。
孟鐸收好信,抬頭看了看。
太陽還未出山,天空濛在光與暗的交織中,泛起蟹青色。山影重疊處,下了一整夜的雪堆出朦朧白暈。
已近卯時。
「你去睡罷,帳里有我守著就夠了。」孟鐸拋出一句,靴子踩進雪裡,掀了簾帳。
山陽雙臂抱肩,悶悶地盯著厚重的帳簾看了會,轉身離開。
帳內的蠟燭已經熄滅。
黑暗裡,少女睡得不踏實。
施了針,她退了熱,肚子卻還痛著,喉間發出輕細嚶嚀聲,黏膩膩的。
孟鐸走過他臨時安枕的那張睡榻,立在少女榻前。
須臾。
衣間碎雪抖落一地,他解開大氅,脫下靴子,掀開沾著少女體溫的錦被,躺了進去。
第129章
早上醒來時, 令窈迷迷糊糊發現被窩裡似乎多出一個人。
昨夜折騰一宿, 她睡得恍惚,身體一切知覺都放緩, 只知道因月事肚子不舒服,起先小痛了一會, 沒敢喊出聲,怕孟鐸又抓她去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