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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5:48 作者: 耿燦燦
她再問下去,也問不到她想聽的那句話。令窈收住攻勢, 唔地一聲伏過去,伏到他身上,存心讓他訓她,將他緊緊抱住,像一隻護食的野獸, 而他是她盤中之食。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他讓她放心,他的徒兒只有她一個。
孟鐸清冷自矜的面容有所慌亂:「莫要胡鬧, 快起開。」
「不要。」令窈瓮聲瓮氣:「從前你也曾抱過我,背過我,難道就許師父親近徒兒, 不許徒兒親近師父嗎?」
孟鐸無奈, 沒再往外推她, 淺嘆一聲:「罷,你想怎樣就怎樣。」
除鄭嘉和外,她第一次面對面抱別的男子,覺得新奇,側臉摩挲他身上素淨道袍,一雙手悄悄往大袖下摸索,玩樂似地撫上他寬厚掌心。
兩雙手合上,她有意聽他心跳聲,隔著厚厚的紫花繭綢衣料,她努力辨認,到底是快是慢,是否和鄭嘉和一樣,心跳如雷。
山陽進屋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少女趴伏在孟鐸身上,像極了話本里魅惑人心的妖精,決心要將這一顆人心挖出來充飢,而孟鐸面容波瀾不驚,仿佛得道高僧不為人間事所動,縱被挖心也毫不慌張。
山陽大喊:「放開先生!」
少女抬眸。
天真明媚的水眸黑靈靈,黛眉輕蹙,妖精不再是妖精,而是下凡歷劫的仙子,不諳世事,純潔美好。
山陽看愣眼。
令窈頗為遺憾,就差一點,就能知道,孟鐸的心跳聲,和鄭嘉和有何不同。
「臭山陽!」
她起身往外奔,經過山陽身邊的時候,報復性地踩他一腳。
等人走遠了,山陽才收住視線,回頭傻傻問孟鐸:「先生,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孟鐸依舊坐在椅中,被少女堆起的袖子重新往下垂落,低至椅腳。他從袖中伸出手,翻過手掌,掃睨滾燙的掌心,緩聲答:「你沒有做錯什麼。」
山陽鬱悶:「那她為何生氣?我只是讓她放開先生而已。」
他走過去,又道:「先生是正人君子,可她就不是了,她調皮得很,我怕她趁機捉弄先生,所以才那般著急。」
孟鐸手指蜷縮,攥緊又攤開,「她沒想捉弄我,她只是好學而已。」
「好學?」
「和你一樣,她也在學什麼是春心萌動。」
山陽羞紅臉,頓足:「先生,我我我沒有要學這個。」
「有的。」手心處少女肌膚留下的溫熱徹底消失,孟鐸捻捻指腹,若有所思:「她想學什麼,我都可以教她,唯獨情愛,我教不了。」
山陽及時收好自己的情愫,蹲在孟鐸身邊,好奇問:「為何不能?」
孟鐸含笑摸摸山陽腦袋:「因為這種與生俱來的本事,只能靠自己,無人能教。」
山陽:「就和我天生就會殺人一樣嗎?」
「對。」
山陽懵懵懂懂,正打算品味其中真諦,聽得孟鐸問:「去汴梁的事準備了好嗎?」
「準備好了。」山陽想起什麼,問:「真的不和她一起去汴梁嗎?反正也是順路,要麼----」
「不了,此次我們趕赴汴梁,是為了孟家的事,若是和她一起,難免會拖累她。」
山陽自信滿滿拍胸脯:「先生多慮,有我在,誰能傷她一根毫毛?」
孟鐸斂神:「你雖能以一敵千,但總會有疏忽的時候。」
山陽努努嘴,不服氣,「這次去汴梁,先生無非是以家主身份,探聽幼弟的消息,這等小事,何必先生親自去。」
孟鐸往後仰,倦懶闔上眼:「不是小事,對我而言,這是大事。」
山陽自知說錯話:「先生莫生氣,是我錯了。」
孟鐸扯動薄唇笑了笑,沒再繼續往下說。
來年女學士開考之日定在三月,別的閨秀為赴考,早早地就準備,舊年臘月便往汴梁趕。唯有令窈不慌不忙,定在二月出發。
今年的生辰宴本該和及笄宴一起辦,因為要去汴梁趕考的緣故,只得將及笄宴延後。
令窈並不放在心上:「反正去了汴梁,舅舅定會親自為我操辦及笄宴,與其前後忙兩次,不如只辦一次。」
期間穆辰良被穆大老爺召回幽州,寫信告訴她,家中並無大事,請她先行去汴梁,他會儘快趕去汴梁陪她考學。
令窈回信,嫌他自作多情,請他不必辛勞,就在幽州歇著罷。
直到她出發前,沒再收到穆辰良的信。聽鄭大老爺說,穆辰良此次回幽州,是被騙回去的,太子往幽州送去若干美人,指明贈與穆辰良。
令窈幾乎都能想到穆辰良回幽州後暴跳如雷的模樣,以他的脾性,莫說是東宮送的美人,就算是舅舅賜的美人,他不要就是不要,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誰都不能逼他收下。
令窈納悶:「他怎地不告訴我,信里一句話都沒提?」
鄭大老爺笑道:「這種事哪能告訴你,穆家小子要是告訴你,以後哪還能到你跟前獻媚?」
令窈嗑瓜子的動作一頓:「什麼獻媚?伯父不正經!」
鄭大老爺雙手抱肩,笑得眉飛色舞:「是是是,是伯父不正經,你們小孩子之間的事,哪是我這個糟老頭能插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