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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5:48 作者: 耿燦燦
鄭令婉仰起臉,眼中快速浮過一抹狡黠。
打啊,快打啊。
這一巴掌打下來,更能坐實「惱怒成羞」的說法。幼妹掌摑庶姐,別人只會更加同情她。
眼看鬢鴉的手就要甩過去,被人攔住:「住手。」
鬢鴉不解:「郡主?」
令窈示意她退下,指了剛才拿人的幾個婆子:「你們這群沒禮數的,還不快將我二姐請到座上。」
婆子們得令,大力一拽,將鄭令婉從地上拖到椅子裡,強迫她坐好。
鄭令婉一句「四妹妹何必為男人手足相殘」的話到嘴邊,再無出口的機會。
令窈根本不屑接她的招,連看她一眼都不曾,又怎會開口同她爭辯是非。
一邊是淡然處之,一邊是嚎啕大哭,高下立見。
連鄭令清都忍不住出聲說:「二姐姐,你傷心歸傷心,可千萬不要血口噴人。」
鄭令婉恨不得撕碎鄭令清一張嘴,哭聲更加可憐。
令窈拍拍手,讓婢子將人帶上來。
是西街黑市的大夫。
大夫道:「府里的使女前幾天找我買過藥,是使人情動的霓香丸。」
「你可知那位使女是哪房的使女?」
大夫摸出一塊絲帕:「黑市大夫,算不上正經大夫,救死扶傷的事與我們無關,做我們這行的,凡事都得留個心眼,這是我從那位使女身上順走的絲帕。」
令窈拿了絲帕讓人傳看:「你們看看,這上面的刺繡,是誰的手藝?」
立刻有人認出來:「雙面寶繡,只有二姑娘身邊的紅湘繡得出。」
鄭令婉強做鎮定,哭啼啼道:「紅湘丟三落四,誰揀了她的絲帕系在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令窈問:「是,二姐姐說得對,為避免誤會,二姐何不將紅湘叫過來問話?」
鄭令婉:「她家中親人去世,昨夜已離府。」
令窈笑了笑,問:「是二姐姐親自送她出府?」
「是。」
「很好。」令窈頷首示意,「將人抬過來。」
鄭令婉面色瞬變。
早就出府避風頭的紅湘怎麼會在這裡?
昨夜行事前,她哄騙紅湘吃下毒藥,又贈三百兩銀子,名義上是讓紅湘暫避風頭,其實是想等毒性發作,讓紅湘死在途中。
令窈不疾不徐地說:「我派人找到紅湘時,她已奄奄一息,還好紅湘命大,遇到一個會解毒的少東家。世間毒物千萬種,要想解毒,需得知曉所中何毒,你餵她吃下的毒藥乃是靨顏,四哥哥已經用生蜈蚣為她解了毒。」
鄭令婉反應機敏,捂住心口,做痛楚狀,斥責紅湘:「你雖伺候我才兩年,但我待你猶如親姐妹,你到底受何人指使,不惜以性命相脅也要置我於不義之地!紅湘,你好狠的心!」
紅湘哭道:「二姑娘,一切事情都是你吩咐我做的!我為你做了違心事,你卻還要殺我!」
眾人大驚失色。
眼前這一幕主僕對峙的畫面太過震撼,誰都沒想到與人為善的二姑娘,竟會被自己的貼身侍女指認為幕後主使!
先是下藥陷害自己的堂妹,而後是殺人滅口,一樁樁,一件件,太過聳人聽聞!
令窈知道鄭令婉不服氣,遂又讓人將昨夜分別跟在鄭令婉和鄭令玉身邊的人叫過來問話。
昨夜三奶奶沒有做的事,她今日一次性全做完了。
先是鄭令玉身邊的丫鬟:「昨天二姑娘讓我們回去拿衣物,我們剛走開,二姑娘又派人來說不用拿了,就讓三姑娘穿她的,還說讓我們各自玩去,不必再去伺候。」
再是香暖居的婆子:「昨天本該是我們在香暖居守夜,但東門組了賭局,我們無意中撿到幾十兩銀子,想著小孫將軍是男人,平時也不用我們伺候,所以就走開了。」
最後是鄭令婉身邊的婢子:「二姑娘和三姑娘去送魚羹,身邊只有一個綠玉跟著,我們都被打發出去玩了。昨夜睡到一半,姑娘突然跑出來說三姑娘不見了,讓我們去找,我們本想四處去尋,姑娘卻說,先從香暖居找起。」
牆倒眾人推。
昨夜那些被人忽視的疑點全都拋出來,有紅湘這個鐵證,又有各人的口供,真相大白。
鄭令清第一個衝出去:「竟然真的是你蓄意陷害!二姐姐,你好深的心計!虧我那麼信任你!」
三奶奶已經鬆了綁,奔過去揪住鄭令婉:「鄭令婉!你將我當猴耍呢?我三房的人怎麼招你惹你了!你竟算計到這一步!」
事情敗露,鄭令婉卻毫不在意,任由三奶奶打罵,她直勾勾盯著令窈,似笑非笑。
令窈出聲:「夠了。」
鄭令清和三奶奶停下。
「你們與其在這裡叫喊,不如去向三姐姐賠罪,她受了天大的屈辱,理應受你們一百個跪拜響頭。」
令窈掃過從頭到尾沒說過話的三老爺,道:「哀大莫於心死,為人父母,本該為女兒討回公道,卻助紂為孽,所以才給人可乘之機。」
三老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令窈不再看他,吩咐人:「將二姑娘帶回攬瓊居,派人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