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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5:48 作者: 耿燦燦
    是以當孟鐸出現時,眾人措手不及。

    「他怎麼來了?」

    「不是說今年不來嗎?」

    「他在這,我們還比什麼?」

    除十二名門外,像孟鐸這種成名已久的人也會來參宴,其中有不少是白髮老者,見到孟鐸,也會稱一句:「孟兄。」

    此時孟鐸被一群人圍住,令窈夾在其中,差點被擠扁,還好山陽及時將她拽出。

    她才剛鬆口氣,聽到孟鐸喚她:「阿窈,過來。」

    令窈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他在喊別人。

    山陽推推她:「先生喊你。」

    令窈愣了愣,乖巧走過去,準備聽孟鐸吩咐。

    孟鐸將一塊參宴的玉牌系她腰間,對其他人說:「今日我不參賽,但我新收的隨從機智過人,或許會想參賽,她若參賽,還請各位手下留情。」

    他又對她說:「阿窈,還不快見過各位大家?」

    令窈頷首微躬,故作沙啞聲音同人問好。

    眾人鬆口氣。

    原來孟鐸是來湊熱鬧的。只要他不參賽,一切好說。

    他們打量令窈,見她窄肩細腰,生得嬌小,戴著帷帽,看不清相貌,大概是孟鐸從路邊撿的年輕小子,雖然頗為警備,但並不十分上心。

    並非人人都是孟鐸,一個隨從而已,難不成還能將全場的青年才俊比下去?

    令窈跟著孟鐸入宴。

    他們坐在最好的位子之一,令窈看清總宴全貌,心頭一震。

    如她想像中那樣,翡明總宴果然奢靡至極。

    連皇家盛宴,也不能與之相比。

    令窈心中腹誹,人多力量大,世家們加在一起的財力就是驚人,他們怎麼好意思說舅舅鋪張浪費,明明他們有過之無不及。

    半晌,她看見宴會上有女子出沒,指了問孟鐸:「先生,不是不讓女子參宴嗎?」

    孟鐸換下她手中的清酒,以茶代之:「那些是歌伎與藝子,女子在這裡只能有一種身份,便是玩物。」

    令窈蹙眉:「誰定的規矩?」

    「不知道,或許是約定俗成。」

    他見她久久沒有說話,從帷帽下遞進一枚酥餅:「這個甜,你嘗嘗。」

    令窈沒接酥餅,視野中全是世家子們逗弄歌伎的輕狂模樣,每桌皆有袒露肌膚的女子伴宴,有放蕩者,早就沉醉在暖香溫玉里。

    他們不許女子參宴,卻又肆無忌憚在此處狎玩女子。

    令窈忽地有些氣悶,緩聲問:「先生,這個翡明總宴的狀元,從來都只有男子嗎?」

    「對。」

    她一早就有入宴參賽的心思,此刻更是熊熊燃起好勝心,問:「方才你對別人說,我也許會參賽,若我說我確實想參賽,先生會阻止我嗎?」

    「不會。」他斬釘截鐵回應她,聲音透著期盼:「但你需得告訴我,你為何想要參賽。」

    她笑道:「先生教我的東西,總得有用武之地,今日便是先生試煉我的大好機會。」

    他不信:「說真話。」

    她將心底話告訴他,話語輕飄飄:「因為我自大得很,想讓他們知道,女子在這裡,除了玩物,還有另一種身份。」

    「是什麼?」

    「贏家。」

    第70章

    總宴樓閣有四層, 環環相繞,中間懸空, 其中各有奇巧之處。

    人們坐在第四層觀賽, 頭頂是浩瀚藍天, 腳底是茵蔥草地。東面有圍場供蹴鞠捶丸打馬球,西面一張碩大的鼓, 供舞女與琴師在其上作舞奏樂, 南面有碧波大池,以酒灌池, 供人嬉戲。

    至於一至三層,分別是天算的曲水流觴, 棋賽的天機變,兵法對陣的血陣。

    每局選出勝者, 三局連勝者, 當選為總宴狀元的人。若是沒有連勝者,則該次總宴沒有狀元。而在孟鐸之前,總宴的狀元之位空懸已久。

    最底層的曲水流觴,有意爭奪總宴狀元之名的郎君們席地而坐, 有說有笑,互相寒暄。

    「古郁蘇七郎。」

    「蘭陵夏六郎。」

    「孤竹葉三。」

    ……

    出身顯赫的世家子們自報家門,至於那些門生, 並不吱聲,只安靜地坐在一旁。

    忽然有人笑問:「咦,穆家今年有喪事, 難道竇家也有麼,竟然缺宴。」

    「他們家去年被宸陽郡主騸了個嫡子,顏面掃地,根本不敢出門,怎會來參宴?」

    有人譏諷:「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竇家膽小如鼠,小小一個宸陽郡主,女流之輩,除了仗著皇家恩寵逞一時之凶外,能有什麼能耐?」

    眾人大笑。

    石階有腳步聲響起。

    大家以為是主持比賽的判士來了,紛紛看過去。

    陰影里走出一個戴半身帷帽的少年,青袍紅靴,腰間系一流蘇玉牌。

    少年雙手負背,氣勢如雲,緩緩自人群而過,身後一隨從,乃是常年跟在孟鐸身邊的那個。

    眾人一愣,以為是哪家貴公子來遲。

    少年翻過腰間玉牌,露出一個「孟」字表明身份。

    在場沒有清河孟家,唯有一個寒門出身揚名天下的孟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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