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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5:48 作者: 耿燦燦
山陽噌地一下爬上樹,迅速之快,令人咋舌。
他金雞獨立樹枝間,呼吸總算平緩下來,沖她扮鬼臉:「就不告訴你。」
令窈雙手叉腰,原形畢露:「臭山陽!你給我下來!」
山陽一動不動。
令窈挽起袖子褲腳,作勢就要往樹上爬。
山陽緊張了:「你你你你你----」
令窈露出皓白貝齒:「我練過了,爬樹不是什麼難事,你且等著我逮你。」
她抱住樹幹剛要脫鞋往上爬,被人從背後揪住。
孟鐸清冷的聲音落下:「不得胡鬧。」
令窈回頭,尾音拖長:「先生----」
書案邊。
孟鐸斜斜一縷視線飄過去,令窈正低頭專心研墨。
夏日炎熱,她又愛鬧,額邊髮絲沾了汗水,小嘴微微張開呼氣。
孟鐸繞過書案往外間走。
令窈聽見水聲淅瀝,好奇往那邊看:「先生要淨臉嗎?我去屋外喚婢子打水。」
「不用,我自己來。」
半晌。
孟鐸繞過屏風,手裡擰過的濕巾帕,他站在她身側,將巾帕遞過去:「你額上全是汗,拿這個擦擦,我拿冰塊鎮過,涼快得很。」
令窈驚訝,笑著打趣他:「原來先生打水是為伺候我。」
她放下墨塊,想要接過巾帕,一雙手伸出來髒兮兮,全是墨漬。
孟鐸遲疑半秒,收回巾帕:「罷。」
令窈急著用那涼涼的巾帕解暑,「先生給我。」
話音剛落,沾濕的巾帕落到她額間,孟鐸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巾帕,細細為她擦拭額面。
黏熱的感覺一掃而空,涼爽的感覺取而代之。
令窈忍不住吁口氣,舒服地閉上眼,任由孟鐸為她擦臉,嘴裡不忘恭維他:「先生真好。」
孟鐸指間動作未停。
她嫌天氣燥熱,粉黛未施,頭上多餘的釵簪都沒戴,隨意一個雲髻挽在腦後,松松垮垮的丹碧絳紗裙襯出雪肌凝脂,腰間莫說禁步,就連束腰都不曾綁,只一根細細的絲綢流蘇系在細腰上。
風吹進來,吹動她裙擺翩翩,裊裊娜娜。
巾帕自那方小巧下巴蹭過,孟鐸有所猶豫,不再往下。
令窈卻在這時仰了仰,他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碰到她細長白皙的脖頸。
觸手生溫,細膩如玉。
她已不是八歲的模樣,女子豆蔻年華的美好早已展露出來。
她有著勝過旁人百倍的純真姿態,這份如白紙般的純潔與生俱來,以至於連他這樣冷漠無情的人都被迷了眼,一直將她當做需要人看護的幼崽。
他一手將她教大,如今她除了有張魅惑人心的臉,還有足以征服領土的智謀。世間萬萬人,卻只有一個鄭令窈,正如天下只有一個孟鐸,再找不出第二個。
他教出了什麼,他自己清楚。
孟鐸垂下視線,將巾帕塞進她手心:「你自己擦。」
令窈攤手:「可我手髒。」
孟鐸已經坐回去。
令窈無奈,只好收起等人伺候的作態,跑到外間淨手,洗了手,又用水濕了額面,捧幾塊碎冰拿布包起來,整張臉都貼到冰團上,凍得發出幾聲怪叫。
孟鐸在裡面聽到,先是問:「發生何事?」
不等她回答,他回過神,沉聲:「淨會搗怪。」
令窈毫不在意,大大咧咧衝過去。
幾年的磨礪,磨掉的是他的銳氣,不是她的。
她早就不怕他。
她心系翡明總宴,從後面倚著他坐著的椅背,問:「先生,霸占翡明總宴狀元位子的感覺如何?」
孟鐸語氣淡淡:「沒什麼感覺。」
令窈耐不住性子,小腦袋搭在他耳邊,急哄哄求:「先生,你心愛的徒弟想要去翡明總宴開開眼。」
孟鐸翻過一頁書。
令窈:「我知道這個玩意不讓女子參宴,我女扮男裝,扮作你的隨從,好不好?」
孟鐸還是沒說話。
令窈不肯放棄,半蹲下去靠在他身邊,張著水眸大眼望他:「先生----」
孟鐸總算放下書。
他面無表情低下視線,水墨般漆黑的眼睛映出她的倒影。
少女唇紅齒白,笑如芙蓉花開。
孟鐸冷然的神情有所鬆動,他忽地想撫一撫她光潔的額頭,才剛伸出手,她已主動遞到他手邊。
她抵著他的掌心蹭了蹭:「先生,帶我去吧。」
孟鐸別開眼,不動聲色收起眸底憐愛,慶幸她不知她自己蠱惑人心的本事,否則恃寵生嬌,根本無人能應付她。
「好。」
令窈驚喜,得了想要的回應,不敢再多待,生怕他反悔,提裙就往外奔:「我現在就去準備。」
她跑得跟陣風似的,眨眼間不見蹤影。
山陽從樹上翻下,自窗戶鑽進屋裡:「先生不是說,次次都得頭籌,枯燥無味,再也不想去翡明總宴了嗎?」
地上一根絲綢流蘇,是令窈拿來繞髮髻的那根。
孟鐸拾起,拿在指間摩挲:「再去一次。」
山陽提醒:「可是先生不是答應他們讓出今年狀元的位子,由十二名門的人爭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