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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5:48 作者: 耿燦燦
    「沒說你。」

    山陽一愣,而後回過味,神情嚴肅:「先生才不毒辣,先生是天底下最有善心的人。」

    孟鐸被他的樣子逗笑:「你倒說說,我如何有善心?」

    山陽:「每次先生在路邊看到小貓小狗,都會收留它們,先生甚至買下城外最富麗堂皇的崇元樓,專門拿來養這些小貓小狗。外人只道崇元樓新換的主人性情怪異,鮮少邀人登門拜訪,卻不知道這樓的主人根本不是人。」

    孟鐸拿書拍他腦袋:「你竟說我不是人。」

    山陽躲閃:「那樓的主人本就不是先生,而是住在裡面的貓兒狗兒,難道不是嗎?」

    孟鐸招手讓他上前,山陽老老實實低頭挨了他一下,孟鐸囑咐:「以後別再非議鄭府的少爺們,沒我的吩咐,切莫擅自行動。」

    山陽吶吶道:「連說都不讓說,先生好偏心,不就是他們的妹妹拜在先生門下嗎,有什麼了不起。」

    「他們皆是有才之人,我憐惜他們的才能,並非你說的那樣,是因為四姑娘。」

    山陽話鋒一轉:「說起四姑娘,前陣子她同穆少爺吵架,竟連夜課都不來,說什麼學琴,實則是為躲穆少爺,先生不能再這麼縱著她。」

    孟鐸無奈,並未回應山陽的告狀,而是問:「你為何總和她過不去?」

    山陽垂目,輕聲說:「先生待她太好,我怕她日後會成為先生的軟肋。」

    他說得認真,孟鐸卻將話當笑話聽,不以為然笑了笑,讓他將今日要練的字帖送去碧紗館:「你同她說,她昨日義舉,我甚是欣慰,寬她三日假,三日後交一則遊記,準時來上夜課。」

    山陽將話帶進碧紗館,令窈聽完,道:「告訴先生,三天後我會準時出現在書軒齋。」

    她一連半月沒去書軒齋,勤學久了,偶爾鬧起小性子,為旁的事耽誤習書,事後只覺羞愧難當。

    虧得孟鐸能忍住,這期間沒有對她耳提命面,反而任由她胡鬧。

    令窈感慨,孟鐸越發體貼,同從前不近人情的冰冷模樣全然不同。可見與人相處,不能一錘定音,需得慢慢品嘗,方知是苦是甜。

    當天,令窈讓鬢鴉做了魚羹送過去,她昨日親自釣上來的魚,味美鮮甜,有他一份。

    送完魚羹,她又研墨提筆,將這些天拖著沒寫的文章詩詞一鼓作氣全寫完。

    三天裡,沒做別的,一頭扎進書里,學得頭昏腦漲,只為孟鐸抽背她功課時,她能對答如流。

    鬢鴉感嘆:「依我看,以後也別叫什麼四姑娘,改叫拼命四娘更合適。」

    令窈嗔她:「我若不勤勉,怎能比過穆辰良,在先生跟前,這口氣我定是要爭的。」

    「只要你開口,難道穆少爺還不肯讓你?」

    令窈繼續奮筆疾書:「誰要他讓,我是先生正經教出來的學生,他是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我若比不過他,豈不叫先生寒心?」

    屋外有吵鬧聲。

    令窈不悅:「是誰?」

    鬢鴉出去一看,回話:「是五姑娘。」

    令窈心情好,丟開筆:「放她進來。」

    鄭令清跳進屋,直奔書案而去:「四姐姐,你怎麼還在這裡。」

    令窈聽得迷糊:「我不在這裡,該在哪?」

    鄭令清戴著金蜻蜓頭簪,說起話來腦袋上的蜻蜓翅膀也隨之微微晃動:「你該去看我哥哥,都好幾天了,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我哥哥受傷養病,大家都去探過,就你一人沒去。」

    鬢鴉插話:「郡主打發我去探望三少爺,我正要出門,五姑娘就來了。」

    鄭令清看向令窈,圓圓的眼睛頗有怨言:「就只她去,你不去嗎?好歹也是你三哥。」

    這幾日令窈忙著溫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是以鄭嘉辭受傷的消息傳來時,她並未放在心上。

    一個時辰後就要去書軒齋,順便去朗月閣坐坐也行。

    令窈跟著鄭令清前往朗月閣,進屋沒多久,她就開始後悔。

    鄭嘉辭為何用那種眼神盯著她?

    仿佛她才是傷他的元兇。

    鄭嘉辭傷了腿,起先拄拐杖,後來找來木工做輪椅,如今坐在輪椅上,光看側面,和鄭嘉和有幾分相似。

    令窈同鄭令清坐榻邊,吃桌上的瓜果,偶爾往鄭嘉辭那邊瞥去,總能撞見他的視線。

    令窈只當沒看見。

    鄭嘉辭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緩緩朝她的方向逡巡,問:「四妹妹吃得開心,就不怕我屋裡的東西有毒嗎?」

    令窈差點噎住。

    旁邊鄭令清趕忙將瓜果吐出來,大驚失色:「哥哥,你腦子是不是壞了,竟在食物里下毒?我可是你親妹妹!」

    鄭嘉辭揉揉太陽穴,只覺頭疼。

    令窈拉過咋咋呼呼的鄭令清:「你哥哥說玩笑話而已。」

    鄭令清這才坐回去,重新拾起新鮮瓜果往嘴裡塞,抱怨:「哥哥壞死了,開這種玩笑嚇人。」

    鄭嘉辭徹底打消說話的欲望。

    令窈接過鄭令清的話:「說幾句玩笑話,哪能算壞?五妹妹,真正的壞人,殺人不眨眼。」

    鄭令清問:「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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