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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5:48 作者: 耿燦燦
孟鐸唇間一抹淡雅笑意:「不枉我費心教你,竟能窺破我的秘密。」
令窈眨眼:「真的?」
孟鐸低身,貼到她耳邊說:「我日日賣字賣畫,所以才得這些錢財,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令窈聽出他話里的戲謔,又氣又笑,虧她以為他真要同她說秘密,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結果就聽到他說賣字賣畫。
孟鐸若是靠賣字賣畫為生,她頭一個不相信。
「先生又誆人!」
「沒誆你。」孟鐸緩緩蹲下身,「別人重金求字畫的時候,我偶爾也會賣一兩副。」
雪地難行,他寬闊的後背露給她,竟是要背她過去。
令窈愣在原地,聲音輕弱,試探問:「先生,你這是作甚?」
孟鐸語氣尋常:「你快些上來,外面冷得很,我們到屋裡去烤火。」
他難得甘心被她奴役一次,過了這村就沒這店。
令窈毫不猶豫跳上去,一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太過激動,差點將他勒得窒息。
「你鬆開些。」
「我怕跌下去嘛。」
「再不鬆開些,我現在就將你摔下去。」
令窈咧嘴笑,將手拿開,她不再圈他脖頸,手腕抵在他背上,雙手托腮,優哉游哉地觀雪中梅林,全靠他反手托她,才不至於掉下去。
從樹下掠過,她伸手摺一株白梅,拿在手裡把玩,嗅嗅花,又嗅嗅孟鐸。
他身上的氣味好聞得很,冷冽清淡,若有若無一股幽香,比梅花的香氣更為清幽。
拿梅的手垂落,她埋下腦袋,專心致志地聞他。
「先生,今年的皮影戲,你可別忘了。」
孟鐸語氣遲疑:「今晚也許不能做皮影戲,留到明年,可好?」
令窈大失所望。
她已經習慣每年生辰時都到他屋裡看一出皮影戲。
她作勢就要怨他,或揶揄或撒嬌,總得讓他屈服,改變主意照常替她做皮影戲才好。
「先生。」一句稱呼喚出來,沒想好下句該說什麼。
她腦袋往前挪,擱到他的肩頭,隔得近了,看清他眼下兩團淺淺的烏青。仔細一看,他冷冽的面容多出幾分疲倦。
令窈蹙眉,想到這些日子孟鐸的心不在焉。
或許他真有事情要忙,所以才無法為她做皮影戲。
她抿抿嘴,不依不饒的勢頭漸漸消去,改為體貼的話語:「今年不看也罷,夜晚我要同哥哥放花燈。」
其實她該說讓他明年做三出補償她才對。
孟鐸:「明年做四出,便是做一晚上皮影戲也行。」
令窈將臉磕上去,無聲偷笑。
算他有良心。
雪裡行了許久,總算回到書軒齋。
院子裡山陽來接,看到孟鐸背上的令窈,神情古怪,像是要將令窈吃了似的。
令窈窺出他的驚訝,背著孟鐸沖山陽張牙舞爪。
山陽氣死:「先生,還是我來背郡主罷。」
令窈連忙圈緊孟鐸:「我不要他背,送佛送到西,先生背我進屋。」
山陽:「師徒有別,你怎能騎在你師父頭上。」
令窈就喜歡看山陽生氣,回嘴利落:「我哪有騎在先生頭上,我是靠在先生背上,蠢山陽,是騎是靠都分不清,嘖嘖。」
說話間,孟鐸早已將她背進屋裡,微微佝僂的背此刻挺直,長身玉立,淡淡道:「下去罷。」
令窈猶豫半晌,戀戀不捨跳下去。
屋裡還有人等孟鐸。
令窈訝異,看著大屏後露出的一雙皂靴,故意問:「是哪位小娘子躲在後頭?」
那人掐著嗓子咳咳出聲。
孟鐸吩咐山陽:「將郡主帶到東屋,火燒旺些,她濕了鞋子,讓婢子去碧紗館取雙鞋過來。」
令窈:「先生不陪我嗎?」
孟鐸拿出一本遊記:「你自己玩,累了就讓山陽背你回去。」
令窈朝屏風後看一眼,雖然看不見那人的相貌,但直覺告訴她,那人肯定是魏然。
孟鐸的大事,大概是為他的前途。
她解開身上的白羽大氅,送還他手邊,走前不忘討他一句祝語。
待令窈離開,魏然迫不及待從屏風後走出,長舒口氣:「還好她沒疑心是我,以為是少主金屋藏嬌。」
孟鐸眼皮一抬:「你真當她不知道是你?」
魏然朝東屋的方向看去,吶吶道:「也是,她受少主悉心教導,猜出是我,並不稀奇。只是她怎地不鬧,往年見到我,總要玩鬧一番才罷休。」
孟鐸將門窗合上:「她年歲漸長,自然不像從前頑劣。」
魏然笑道:「過了生辰,她已十二歲,貧苦百姓家中,有女十二,便能談婚論嫁,況且她生得一副好容貌,難怪本家那邊有人打主意。」
孟鐸像聽到什麼笑話,問:「打她的主意?她還是個小姑娘。」
「養幾年就不是小姑娘了。」
孟鐸冷笑出聲:「我辛苦教出來的學生,難道就是給他們做墊腳石的?即便想打主意,也得先問問我這個做師父答不答應。」
魏然見他不悅,本不該再開口,心中實在好奇,只得硬著頭皮問:「難道少主擇選宸陽郡主做關門弟子,悉心教導,不為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