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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8:13:41 作者: 花蔓川
    聽見有人敲門,林管家還有些奇怪,這大冷天誰會過來?

    沒想到是萬女郎送的吃食,接到冰棍的幾人坐在屋子裡,圍著火爐,戰榮景咬下以後冷得抖了抖,可是身上又是十分暖乎的,便繼續愜意地吃著冰棍。

    紅豆綠豆軟糯顆粒,牛乳冰淇淋奶香濃郁,糯米甜酒里還有糯米醪糟,水果清甜。

    戰容肅捻著手上的小木棍,勾唇淺笑,冬日裡吃雪糕,好像也另有一種趣味。

    第88章 花開了 綻放

    院裡的海棠樹開花了, 露濕煙梢,一樹海棠芽中粉紅,外披白絨, 如胭脂點點,漸成纈暈,縹綠色的枝丫柔密修暢, 如同掛在窗前的雲錦, 清香不蘭不麝。

    戰容肅坐在樹下, 隨意擦拭著自己的劍, 寒芒映射。

    風起時,遣風吹斷, 胭脂海棠泄枝吹落, 面前的石桌便被海棠花鋪滿了, 花影重重,冰涼映寒的劍鋒上,也漾著一朵軟嬌染醉的海棠花,柔情綽態。

    似真幻夢, 他從細長的劍身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眉眼深沉, 像是時間的印記刻在上方,實在不像是小娘子會歡喜的面容, 大部分女郎都喜歡粉面郎君, 她們瞧見自己便低垂著頭, 不知如何說話。

    只是自己常年與一群漢子在邊關, 本就不善言辭,更不會討女郎的歡心。

    面前的海棠花帶著一點晶瑩的水珠漬痕,微暈淚胭, 一瞧見這花,他便想起了那位女郎醉酒的姿態,笑吟吟地看向自己。

    他其實沒有刻意地去記女郎的面容,只是一次次的月色撩人,花香瀰漫,風搖樹動,悄無聲息地留在腦海里,更是不知不覺中能隨手畫下,他瞧見自己筆下勾勒的女郎,不禁苦笑。

    看見一切美好的事物,總是能想起那雙清澈明媚的眼睛。

    他伸手碰了碰花瓣,嬌弱柔軟。

    也不知那位女郎醒來以後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前幾日匆匆告別,也沒來得及和她解釋一番。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每當自己有些觸動之時,又會想起蹴鞠比賽那日,在桑樹之下,萬女郎說過的話,親密關係讓她討厭,不喜應對,有了親密關係以後,就會有愛、嗔、欲和不滿足,滿足這一點,又有另一端的不滿足。

    果然是不滿足啊,她可真是一語成讖,若是自己被發現,也會被推入不再深交的領域吧?

    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又抿著嘴角,坐在一團海棠花中擦拭冰涼的劍鋒。

    又過了幾日,他收到萬女郎的邀約,一起爬山。

    爬山,是登高嗎?他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欣然答應了,帶著些許迫不及待的樣子。

    一入那山,他便覺得有些熟悉,山腳下的木屋,山間的棧道和石燈,山上的板栗和柿子果樹等物件,都給他一點熟悉的感覺。

    直到萬女郎和一位阿婆交談起來,他才想起。

    這裡原是他的食邑,只是當初太過貧瘠,又有多人來此找尋食物,他想著自己府上眾人的開支,這群山並不是自己的必需,卻是他人的救命之地,便吩咐人打理了一番,如今倒變成了這副和諧模樣。

    雖說是自己隨手之做,可是在萬女郎看來,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雙眼燦若繁星般看著自己。

    他只能淺笑不語,又看著幾人在樹下隨意地笑,肆意地鬧,秋日也變得喧鬧繁華起來。

    桂花要落的時候,他收到一個桂花做的香囊,捏著這藏青色的香囊,他有些疑惑:「這是?」

    萬女郎便仰著臉沖他笑一笑:「這是用桂花做的香囊,裡面還放了安神助眠的香草,送你一個,好嗎?」

    他攥了攥手心的香囊,柔軟溫暖,只能頷首應道:「多謝。」

    萬寶妝彎著眉眼,露出可愛的酒窩:「不必客氣。」

    他覺得萬女郎像是風一樣來了,席捲一番,又輕飄飄地揮手離開,卻不料萬女郎轉身過來,又對著他明媚一笑:「掛在床前,可以助睡,一定要掛哦~」

    搖晃的衣擺在陽光下跳躍,他不自覺地勾唇淺笑:「好。」

    他把香囊擺在桌上,又從旁邊將海豚玩偶、手帕都拿了出來,對比發現針法線腳像是有相似之處。

    這個也是萬女郎親手做的嗎?可是為什麼要給我做這個?

    你看見桂花,也會想起我嗎?

    想去抓住些什麼,又怕去深思,更怕自己曲解了對方的意思。

    既歡喜,又悵然。

    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此又過了幾日,他將茶油的方法寫在奏摺,上述朝廷,於是便有了御前紅人,侍奉在聖上面前的總管太監親自前來宣旨。

    他跪下接旨,一一接下那些賞賜,在那位總管太監的誦讀聲中,他還能抽空想,庫里又要堆積不少賞賜了,可是萬女郎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她喜歡賺錢,卻又不過分貪戀,若是看到這奇珍異寶,會不會驚訝地睜大眼睛?

    一想到這,他便忍不住柔和眉眼,莞爾一笑。

    總管太監以為平定侯對如此殊榮十分感恩戴德,兩邊倒也算是達成了奇妙的共識。

    她好像有很多的秘密。

    萬女郎初見自己時,便從不是恭敬的姿態,面見府衙之人,也從不卑躬屈膝,甚至隱隱能看出她對跪拜行禮的不喜。後來,府上便也少了那些虛禮,只是林管家他們長年的習慣不能扭轉,府上的人還是習慣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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